眨眼五年一晃而过。
年过十岁的一双徒弟,个头比同龄人高一截,眉眼气质愈发出挑。
烛音他们住的这怀安巷,就没有不认识他们的。
当然,他们也认识烛音。
这个神秘的,年轻的美貌女子,十年前带着两个襁褓中的婴儿刚刚来此的时候,许多人以为她是一个年轻貌美且富有的寡妇。
有人可怜她。
有人想替烛音说媒,虽然带着一对拖油瓶,但能买下那么大栋宅子,可见很有身家。又年轻,这样的寡妇,多的是人喜欢呢!
也有一些图谋不轨之辈暗暗打上了这一家的主意。
直到宅院里莫名出现的两个黑袍人,气质古怪而诡异。
怀安巷的凡人们才后知后觉:这位年轻美貌的烛音娘子,可能是传说中的修士!
不怪他们一开始没想到:南都虽是各族混居,可地界也是分出了个高低贵贱的。
那些厉害的修士们,富有的贵人们,可没谁看得起这片地方。
如今十年过去。
昔日襁褓里的小婴儿已经初初长成丰神俊秀的少年,烛音娘子的脸,还和十年前一般年轻明媚,宛若二八少女,丝毫不见变化。
怀安巷的邻居们愈发坚定了自己的揣测,某些心怀不轨之辈,也冷汗涔涔,庆幸自己没有被蒙了心,干出什么无可挽回之事。
外头人怎么看待自己,烛音是不在意的。
她养的小崽子长大了,做师父的,就有了新的烦恼。
第一个,就是徒弟们有了自己的审美。
像是云烈,烛音再怎么哄,他也不肯再穿那些轻盈华丽的漂亮裙子了。
溪溪现在比她师兄还要高一些,大概是出于某种烛音不能说出来的原因 ,她也很少再穿那些毛茸茸的可爱小裙子,更偏爱适合行动的利落窄袖。
不过他们还是很依赖烛音,没事就粘着师父,每日雷打不动地来这边屋子陪伴烛音一起用饭。
今天两个小家伙有些不对劲。
刚进门的云烈手里提着一个油纸包,熟悉的香味从里面传出来。
这是西巷一家老字号做的烧鸡,祖传的秘方,香味飘得隔着两条街都能闻到。
烛音很喜欢他家的味道,两个小的要是出门,经常会带一只回来给她。
云溪手里也提着一个包裹,里面是霓裳阁新出的裙子。
他们去年第一次靠自己赚到钱的时候,格外兴奋,想也不想就一人给师父买了件礼物。
直到回家献宝的时候才反应过来:坏了,没想好银子怎么来的。
两个小家伙绞尽脑汁想借口,想着师父待会儿要是问起来银子怎么来的,自己要怎么编理由。
谁知烛音什么也没问,笑眯眯地收下了徒弟的“孝敬”。
从那时候起,两人就时不时给烛音带点礼物回家,有时候是一包糕点,有时候是有趣的小玩具,或者一根精美的发簪。
烛音在储物空间里额外清出了一间小屋子,用来安放这些小玩意。
“发生什么事了?不开心?”
黑雾走上前来,接过两个小主人手里的东西。
黑袍适时递上两杯茶,仙灵泉水泡的。
二者的动作都异常娴熟,显然类似的事已做过无数回了。
云烈和云溪不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儿,尤其是长大一点,出门,见到了外头的世界。
他们因此知道,黑袍叔叔和黑雾叔叔的样子并不是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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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从小喝的水,和普通的水也不是一个味道,更不是一个东西。
还有时不时吃的滋味极好的肉,果子。
师父嘴里什么都能买到的集市他们去看了,明明什么都没有!
但就像师父从来都不问他们经常半天找不到人去哪里了,也不问他们的银子是哪里来的。
被烛音养大的孩子也从来不会非要解开那些疑惑。
咕嘟咕嘟喝完手里的茶水,云溪靠过来,亲昵地抱住烛音的手,依偎在她身边。
这小孩,自从开始学剑以后,有段时间似乎十分沉迷“高冷寡言”这种人设,都不爱亲近她了。
虽然过了两年这种症状消失了,但小姑娘鲜少会流露这样脆弱的姿态。
烛音熟练地摸摸她的小脑袋,疑惑地看向大一丁点的云烈。
云烈闷闷不乐:“我们有个朋友,他的阿娘生病去世了。”
烛音恍然。
她不太擅长对于死亡的安慰,想了想,悄悄戳了戳芭芭拉。
粉色猫猫秒懂,轻轻跳到小姑娘怀里,蹭蹭她的脸。
又如法炮制跳到云烈怀中。
云烈怀里搂着从小陪伴自己长大的猫猫,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烛音:“师父,你会一直一直陪着我和师妹的,对不对?”
他们跟着便宜剑客学了很多东西,知道师父是“修士”,可以活很久很久,不会像同窗的父母长辈们一样脆弱。
街坊们说,师父十年了一直都是这样年轻的样子。那么往后,下一个十年,下下个十年……
他们可以和师父一起度过很多很多个十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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