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箭划过空气擦过树叶沙沙作响,美妙如勾起澎湃心潮的弦音,却也远远掩不住激烈的心跳、急促的呼吸和灼热的目光,一声清脆的鸣叫在丛林中响起,似乎是被箭射中的猎物,二人顿时恢复了神智。
“哇哦,这样也能射中?姐夫,我们也太走运了!”梅丽莎像只机敏的兔子举着弓朝林子里蹦去,她在伽马的怀中还存有余温,伽马浑浑噩噩跟上了梅丽莎的脚步。
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一只漂亮的野鸡被梅丽莎拎在手里,她拔出羽箭,甩起长发,绽放出无比灿美的笑容,她在伽马的视野里鲜活又凝滞,伽马的心里却隐隐浮出伤感,他忘不了梅丽莎受伤的经历,梅丽莎血淋淋的样子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与眼前的美好一刻形成鲜明的对比,伽马分不清,那是昨日现实的写照,还是潜意识里对未来的显灵,他很难过。
“姐夫,你怎么啦?”梅丽莎握住伽马的手,他的手全是汗。
“对不起,你可以自己练箭吗,我要离开一会儿。”
“你去哪儿啊,我陪你。”
“不,我必须一个人去。”
“哦,那好吧,我自己玩。”
“还有,这只野鸡,我可以带走吗……”
“哦,当然可以,这是属于我们两个的嘛,我的就是你的,快拿走吧。”
“谢谢……”
伽马带着猎物下了山,他硬着头皮进了集市,想不到野鸡这么不值钱,他还被无良商家砍了价,最终只能贱卖,带着屈指可数的金币,伽马找到了那间当铺,结果他被掌柜和伙计当场轰了出来——
“这点钱怎么可能赎回戒指,等凑够了再来吧,老兄!”
伽马被他们推到了大街上,当铺伙计的嗤笑和路人异样的眼光令他羞愧难当,这点小骚动还引起了当铺幕后老板的注意,镇上几乎所有的当铺、钱庄都是花蔷山庄旗下的生意,金主正是上官花嫁与蓝蔷薇。
上官花嫁现身在当铺门口,她今天是来查账的,没想到碰上了趣事:“哟,大帅哥,终于舍得露面了啊,我还以为你家只有老婆和小姨子呢,就连佃租都是靠老婆的婚戒结清的,你可真有种。”
不愧是上官花嫁,句句戳中了伽马的要害,这么个大男人受尽冷嘲热讽,像个石雕一般僵立在街上,他目光呆滞,脸像块烧红的烙铁。上官花嫁却还不肯罢休,她让掌柜把戒指拿来,又吩咐伙计在伽马身旁摆了张凳子,上官花嫁抬起一只脚踩在凳子上:“我知道你很想赎回这枚戒指,现在我就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肯从这下面钻过去,我就把它还给你,赎金一笔勾销,怎么样?”
四周很快围满了人,伽马面红耳赤,他怎遭得起这般羞辱,众人哄笑,那上官花嫁何等尊贵,何等身材美貌,哪个男人不垂涎欲滴,旁人巴不得能借此良机亲近一番,可对伽马而言,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上官花嫁弹着手里的戒指一起一落:“快呀,你钻不钻?我数三声,你要不肯,我就把戒指丢到马桶里去,让你永远也得不到……三、二——”
看热闹的人都跟着起哄,跟着上官花嫁一起倒数,每一声数字都像是催命符,在巨大的心理压力下,伽马的双膝禁不住剧烈颤抖,如此深重的耻辱让他生不如死,就在他无法控制躯体即将自动下跪的时刻,一声急切的呼喊如天使之音降临在他耳边——“姐夫!”
梅丽莎突然挤进人群,她搀扶住了伽马僵冷的身躯,她的声音和体温就像镇定剂,止住了伽马身体的发抖,她殷切的眼神如良药,即使一句不说也能缓解伽马内心的刺痛,可这被剥掉的男人尊严,还有十年如一日的惨状,就这样毫无遮拦瞬间暴露在梅丽莎面前了。
上官花嫁见到梅丽莎,自是惊愤不已,她自知目前奈何不了梅丽莎,却还狠踩着凳子并无半点收腿的意思,这不仅是为了保全她的颜面和威严,更是无言的宣战,她倒要看看梅丽莎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耍横。
梅丽莎瞪着上官花嫁,眉目之间流露着一丝哀怜,原以为她会大动干戈或是口出狂言,想不到她竟放下背包,向上官花嫁俯首:“我替他钻!”
“不要!梅丽莎!”伽马再受打击,梅丽莎这一弓腰,更叫他无地自容,他哪能承受得起梅丽莎为他这么做!
想不到这梅丽莎倒是能屈能伸,上官花嫁颇感意外,她眼珠子一转:“你钻也行,不过既然如此,我也要改规矩。”
上官花嫁命人再搬条凳子出来,又挑了一个最丑的伙计,她当众放出话来,要梅丽莎连钻两人,如果照做,她立刻归还戒指。这还了得,现场立刻响起掌声和欢闹声,围观者们都准备大饱眼福,看美少女受凌辱,看小姨子如何替姐夫受屈。
“没事的,姐夫,你等我!”梅丽莎俯身下去,开始钻第一关。洋洋得意的丑伙计故意先把腿抬高,让梅丽莎钻进,再把腿使劲压低,紧搓她的背,直到让梅丽莎爬在地上,可算占尽了便宜。梅丽莎硬扛着,一点一点爬过去,她并非不知荣辱之人,只是今时今日,为了姐夫,为了这口气,她必须忍辱负重,做自己能做之事。
“梅丽莎……”伽马哽咽着,男儿有泪不轻弹,他却已把泪吞满肚子,他对不起梅丽莎,对不起妻子,更对不起自己。
梅丽莎终于钻过了丑伙计,又接着朝第二关挺近,上官花嫁如高傲的女王静候在人群之中,她指着泥地,不给梅丽莎半点喘息的机会,上官花嫁做梦也没料到,她所受的两巴掌这么快就能以如此贴切的形式返回给梅丽莎了,报应来得真及时啊,可她觉得这样还根本不够过瘾,她只当这是个小插曲而已。感受着梅丽莎爬进她脚下的一刻,上官花嫁顿觉全身舒坦,她把腿搭在臭丫头的背上,惬意得哼起小曲,聆听着众人的狂欢,她感觉自己就是站在宇宙中心的胜利女神。
梅丽莎双手双腿发麻,在行将穿过上官花嫁胯下的一刻,她忍不住挺身而起,顶着上官花嫁迅猛站了起来。这猝不及防的一下子完全出乎上官花嫁的意料,她惊叫了一声,整个人向一侧倾倒,在她以为自己马上就要摔倒的时候,竟被梅丽莎飞速伸起的胳膊搂住了腰,也许这只是下意识的反应,上官花嫁被梅丽莎牢牢搂入怀中。
梅丽莎松开上官花嫁,朝她伸出一只手,意思是要戒指,面对梅丽莎清纯而又坚定的眼神,上官花嫁惊喘着气,虽极不情愿却只得交出戒指。此时此刻,上官花嫁心里再无半点优越感,她反倒觉得自己怎么又被梅丽莎重重羞辱了一遍。
“姐夫,我们走。”梅丽莎把戒指塞进伽马溢满冷汗的手里,伽马早已精神崩溃,在看客们的喋喋不休和满场嘘声中,他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被梅丽莎牵走了。
上官花嫁果然高明,她这一前一后、一抑一扬的两关设计,竟让梅丽莎全然不记得那个丑伙计的存在了,可谓被白白占了便宜。然而这也是未定之数,毕竟在梅丽莎入魔之前,世人皆只是暂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