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我这碎掉的尊严
    楼恹吓得往后一仰,摔了个屁股蹲儿。

    “你干什么?!”

    “我传送过来等你半天了,没看见你人,就站这儿等一会儿。”

    “……哦。”

    敢情他被吓,还是他的不是了。

    两人大眼瞪小眼地在原地对视了一会儿,楼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目的。

    他抬手在掌心聚起一团灵力,黑沉沉的像一只无神的眼睛。

    “你把手放进去试试。”

    册玉安下意识的有些畏惧。

    这个颜色让他联想起黑洞。

    似乎只要他把手伸进去,就会瞬间被撕碎。

    楼恹眼神一暗:果然,没人敢直接接触他的灵力。

    哪怕早就知道这点,他还是有些失落。

    ——他本来以为他会有所不同的,原来还是和旁人一样吗?

    “算了……”楼恹话还没说完,一只温热的手就搭在了他的手心。

    这应该是他见过最好看的手了吧。不然,他怎么会就看着这只手,心都漏跳一拍?

    册玉安的手确实是很好看的,手指白皙修长,指尖修尖,骨节分明。

    但应该还没有什么让人心漏跳一拍的特异功能。

    平复好自己扑通乱跳的心脏,楼恹这才有心情注意到仍旧完好无损的手:“……你有什么感觉吗?”

    册玉安抿了抿唇:“……我觉得你手心有点热。”

    楼恹:“……”

    “没有别的了?”

    “……没。”

    这问题怎么这么奇怪,难不成他在灵力里下毒了?

    “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

    是下毒了吧,是的吧?

    楼恹的眼睛亮得像极品夜明珠,激动和欣喜简直要从中溢出。

    他简直没想到,这次追杀过后,竟然还有这么大一个惊喜!

    这就是所谓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吗?

    或者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古人诚不欺我。

    册玉安现在看楼恹的眼神像在看一个疯子。

    这人先是莫名其妙的让他把手放进灵力里,现在又手舞足蹈宛若神经失调。

    就他的表现,放在自己世界里,是要被送进神经戒断所的。

    说不定还是个高危级人物。

    他不会传送阵没画好,把自己脑袋送丢了吧?

    册玉安在原地等了半天,还是没能等到冷静自持的楼阁主消停下来。

    他消不消停没关系,倒是把自己放开啊。

    试都试完了,还抓着他手干什么?

    册玉安忍无可忍,决定无需再忍。

    他抬起手,一巴掌呼在了楼恹脑门上。

    感恩他的巴掌,楼阁主终于清醒了,不闹腾了。

    ——脸也“噌”地红了。

    丢死人了。

    还是在自己十有八九要追求的人面前。

    有没有哪位炼丹师能练出让人失去一部分记忆的丹药?

    只要有,他就买,价钱好商量!

    求求了,真的很急!

    然而修真界并没有这种丹药,册玉安显然也更不可能自己忘掉。

    所以这个脸是丢定了。

    楼阁主现在就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当然是想得美。

    他只能强装镇定:“你知道被人孤立的感受吗?”说着,还要做出一副难过的模样。

    很好,楼阁主决定开始打感情牌。

    出乎意料地,册玉安点了点头:“嗯。”情绪在一瞬间低落下来,眼尾垂着,说不出的落寞。

    ——不知道比楼恹真诚多少。

    楼恹慌了神,也顾不得继续维持面上的表情,伸手想要抱住册玉安:“没事的,你以后有我……嘶!”

    话还没说完,楼恹却倒吸一口冷气:

    册玉安比他矮一点,但矮不了太多。他伸手确实把册玉安揽在了怀里。

    就是心情有点急躁,力气大了些……

    ——册玉安光洁的额头“嘭”的一声撞在了他的鼻梁上,生疼。

    不过哄好册玉安的目的算是达到了。

    就是他现在仰头看他的眼神带着怜悯,像是在看一个傻子。

    楼恹强行忽略他的眼神,揉着又麻又疼的鼻梁:“走吧,我们出去。”

    刚一推开大门,就和一群人碰了个面对面。

    都是楼阁主的下属。

    而楼阁主本人还穿着惨不忍睹的衣服,鼻梁一片通红,头发杂乱如鸡窝。整一个潦倒落魄。

    ……多棒啊。

    册玉安已经钻回了他卧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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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外面只有楼恹一个人面对这狂风骤雨。

    他那一群不着调的下属眼睛都快看直了。

    楼阁主亲咳一声,摆出一副严肃的脸色,试图拾起他碎掉的尊严。

    “未经过本尊的允许,尔等安敢闯进本尊的别院?”

    为首的人嗫嚅着,支支吾吾地不敢说话,一个劲儿地把手里的东西往背后藏,生怕楼恹看见。

    “林齐,你手里拿的什么东西?”他这个动作对于楼恹来说简直是欲盖弥彰,“拿出来。不要让我说第二次。”

    叫做林齐的男子犹豫半天,终究是屈服于楼恹的淫威之下,从背后把东西拿了出来,双手捧着。

    然后楼阁主就和自己缀着白花的黑白遗像来了个面对面。

    楼恹:“……”

    身后传来一声轻笑。

    “……这是什么?!”楼恹强压怒气,语气也变得危险。

    林齐扑通一声,跪下了。

    黑白遗像高高举着,像是在跪拜逝去的祖宗。

    他哆哆嗦嗦的,话也说不抻展:“回……回阁主,那暗杀您的刺客放出了消息,说他们已将您……将您碎尸万段。而,而且分阁的赵叔那边,也说是分阁已经被屠杀殆尽,您……宁恐怕也凶多吉少。所……所以,我们在……在……在祭奠……”

    觑着自家阁主越来越黑的脸色,林齐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比蚊子叫也差不了多少了。

    听完他的话,楼恹咬着牙齿抬头,果然发现,站在他院里的这群人手里无一不是捧着白花,就是拿着对联,身上的衣服也是白衣,披麻戴孝。

    这边写着“音容宛在”,那边捧着“室迩人远”,当真是隆重极了。

    他是不是还要夸他们一句忠心?

    楼恹现在想杀人。

    非常想。

    已经要按捺不住自己的想法了。

    他这是收了一群什么样的下属啊。

    怪不得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能被暗杀。

    肯定是他们给拖的后腿!

    楼恹黑着脸,挥出一道灵力,把那些糟心的东西蚀了个粉碎。又冷着脸把那些糟心的下属全部赶走。这才转回身,对上册玉安幸灾乐祸的眼神。

    ……他的脸皮在老婆面前已经丢的一干二净了呢。

    他可真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