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门,温飞雪抬手打出一道灵力,直接封住了左侧一个毫不起眼的房间。
确定封得密不透风后,温飞雪把昨天晚上解掉的易容重新覆上,走上前,施施然推开门:“这位道友,你好啊。”
陆言卿探头去看:房间内是一个长相憨厚的中年修士,正无措地转过头看着他们。
在被他们推开门前,男子似乎正在吃饭。现在嘴边还留着一粒饭粒,配上那张圆润的脸,莫名有些好笑。
真的是这人?师尊会不会搞错了?
陆言卿在心里嘀咕。
温飞雪语气毫不见外:“道友还用早膳呢。忙了一晚上,不困吗?”
中年修士看着他,警惕道:“这位道友招呼都不打一声,直接闯进别人房间,怕是不太好吧。”
温飞雪轻笑,尽管面容还是平庸,陆言卿却仿佛能从其中窥见绝代风华。
“打了招呼,道友要是跑了,我可去哪儿找呢?”
中年修士面色疑惑,似乎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我好好儿的,为什么要跑?”
温飞雪听他这么说也没反驳,话锋一转:“道友觉得昨儿晚碧荷姑娘那支桃花舞怎么样?”
中年修士目露痴迷:“碧,碧荷姑娘的舞,自然是极好的。”
温飞雪笑得暧昧:“是吗?怎么我瞧着,这舞倒是不稀奇,反倒是这人嘛——可是人比花娇,天姿国色呢。你说对吗,这位道友?”
中年修士把个脸胀得通红,最终还是嗫嚅着点了点头。
温飞雪又笑:“可是道友,昨个儿,出来跳舞的是姜清姜姑娘呀。碧荷姑娘可是从头到尾都没出来过呢。道友又是从哪看到的?”
中年修士脸色一变,强撑道:“那,那可能是我记错了吧。”
“要这么说来,道友刚刚的那份痴迷,可就真是虚伪了。”温飞雪还是不慌不忙。
中年修士索性也不再装,收敛了脸上的神情,恶狠狠地瞪着温飞雪:“你到底想干什么?!”
“没想干什么啊。就是觉得,道友的行为,弄得人家家破人亡,怕是不太好。”温飞雪神情悠然。
男子嗤笑出声:“不太好,有什么不太好的?这都是他们欠婉儿的!”
此事还有内情?温飞雪挑眉。
男子也没想着跟他打。
他虽然看不透这人的修为。但面前这人身上气息蛮横,必然是一方大能。没看见他后面跟着的青年都是金丹期的吗?他何必要和别人硬碰硬?
话都说到这儿了,他干脆接下去:“婉儿是我的妻。当年,她也是这镇上的人……”
很多年前,眠沙镇有一个叫越婉儿的妓女。
她虽不是出身望花楼,但也是来自有名的青楼摘芳阁。姑娘们是卖艺还是卖身,要接哪一个客人,基本上还是可以自己决定的。
越婉儿虽然是一个妓女,但是她并没有想要一辈子都在青楼里度过。她希望有一天能够离开摘芳阁,能以一个良民的身份,带着她赚来的钱财,过衣食无忧的生活。
为此,她开始努力地结交各方来人。
其实她做的也不算多过分,她从来没有出卖过自己的身体。在她看来,她只是陪那些客人说说话,解决一下烦恼罢了。
但是来青楼的客人,有几个只是想抒发一下自己的三千烦恼丝?
都是包藏着欲望的。
时间短,他们愿意陪着姑娘玩儿些风花雪月;可时间长了,谁又愿意一直这样被不清不出地吊着?
但越婉儿生得实在貌美。她的一举一动都不知道被多少人关注着,开青楼的老板更是护短。哪怕那些人有贼心,也没那个贼胆。
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越婉儿终究还是惹上了她不该惹的人。
那是一个元婴期的修士。
其实元婴期的修士并不可怕,他们镇上虽说元婴期少,但也挑得出一个两个。
但那个元婴期修士并不是一个人。
没人知道他从哪里来,只知道他出身不凡,似乎是某一个隐世家族的少爷。
他的修为只是元婴初期,但他的仆从随便拎出来一个,最低的也是元婴中期。
这样的家族养出的少爷,行事自然是我行我素,不管不顾。
刚开始觉得新鲜,还乐意和越婉儿玩儿些朋友相交的戏码。过不了多久就腻了。
大少爷要的是芙蓉帐暖,又不是给自己找罪受。
越婉儿当然是不乐意的。
在被她反复拒绝多次后,大少爷终于怒了。
其实若是放在平时,大少爷也不会做出什么。
这天底下又不是只有这一个女人了,和谁滚床单不是滚?
但他在越婉儿身上花了那么多时间精力,最后却得到这么一个结果,相当于越婉儿欺骗了他。
这可是下了大少爷好大一个面子。
这让他怎么忍?!
因为越婉儿的美貌,镇子上嫉妒她的人也不少。大少爷要整治越婉儿,她们自然也乐得帮忙。
还有那些素日里就眼馋越婉儿的男人们。
……
大少爷一口江南的吴侬软语,生气也像是在撒娇,但手段却和他的口音截然相反。
……
越婉儿被大少爷囚禁在房间里整整一个月,直到大少爷离开,才放过了她。
越婉儿拼命逃出了眠沙镇。
也算是她运气好,成功逃了出来。
经此一遭,她也不奢望什么养尊处优的生活了。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相夫教子,男耕女织。平淡恬静,其实也不错。
后来她又幸运地遇到了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娶了她,也不嫌弃她遭遇了那些事情,待她一心一意,极尽温柔。
他们就这样相伴着度过平淡的岁月,直到越婉儿逐渐老去,记忆开始混乱模糊。
话到最后,翁岐的声音甚至染上哽咽:“她告诉我,她说,她想念眠沙镇的景色、美食,那是她出生长大的地方;她说她想回去看看。但每次说到最后,她总会捂住头尖叫:‘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不要!!!’她说,她说她不配回去。”
翁岐赤红着双眼:“她做错了什么?每个人不都是想要自己生活得好一点吗?她从来没有欺骗过任何人!”
之前捉人的时候温飞雪还笑着,此刻脸上却全然是一派凝重。
平心而论,虽然中年修士说得情真意切,但他其实是不信的。
他来过这里很多次,断断续续地也在这里住了挺长时间。中年修士口中的眠沙镇,实在是和他所了解的太过不一样,几乎是背道而驰。
但也不能就这么下定论。
“所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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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想毁了这里?”温飞雪道。
翁岐摇头:“不。这是她这么多年都心心念念的地方,我只想把她所熟悉的带回去给她。她已经快要离世了,我想尽可能地满足她的愿望。这也是这镇子上的人欠她的。”
他的表情一瞬狰狞,又立刻压抑回平静:“不过现在该报复的人也报复得差不多,我已打算回去陪她走这最后一程了。”
温飞雪还是狐疑:“道友,对不住。虽然你的故事很让人感动,但我还是不能放你走。”
中年修士急切道:“为什么?我之前每天都会赶回去一次。若是这几天回不去,婉儿会担心我的。”
“放心,不会太久的。等调查完这些事就好了。”
究竟是怎么好了。是将中年男子放回去,还是其他,温飞雪没有说明。
中年修士也没注意。他只是颓然地坐回去,眼里是止不住的担忧。
耳边传来嘈杂的声音,温飞雪转过头望向窗外,才惊觉,外面不知何时,竟下起了雨。
街上的行人稀疏,少有几个也是步履匆匆。
干燥的地面晕开水痕,很快,整个地面都成了深灰色,平日里所有人不觉的覆地灰尘显形在鞋面衣摆,留下污渍。
温飞雪收回目光,带着陆言卿又去了姜清的房间。
他进去时,姜清正对着铜镜,往额上细细描着花钿。
“又来找我。所为何事?”
“听说很多年前,眠沙镇有一个叫越婉儿的妓女,后来因为一些事情,她离被迫开了。这事你知道吗?”
姜清微向后斜瞥了眼,意味不明:“我自然是知道的,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不是查案吗,可不是每个地方你都能遇到熟人。”
“成。”姜清拒绝,温飞雪也没纠缠。
姜清的性子,温飞雪再了解不过。
说一不二。只要她打定了主意要做什么,那不管别人再怎么说,她也是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的。
从她这里下手是不可能了。
温飞雪只好带着陆言卿离开这里。
“师尊。我们现在要去哪里?”陆言卿问。
外面的雨下得大了。湿尘被冲得不见踪影,只剩下干净裸露的石子路面。空气里弥漫开清洌的石块泥土气息。
温飞雪拧眉,眉间缠着一抹几不可见的沉郁,复又转为愧悔,语气却觉察不出异样:
“虽说那个大少爷操着一口江南音。但江南毕竟离得太远,我们现在过去显然不现实。
“所以,我们去邻镇。
“那女子虽然离开了眠沙镇,但她一个毫无修为钱财的弱女子,决计逃不了多远。”
如果只有温飞雪自己,或者一起来的是他的师兄师姐,他说不了这么多话。
但没办法啊,谁叫他在带徒弟呢?
陆言卿也懂他师尊的苦心。点了点头,颇有些惭愧:他拖了他师尊的后腿了。
陆言卿也没问他师尊为什么不先在当地查探一番。
他不是太明白,但他也模模糊糊地察觉到了一些原因。
……而且,他本来也不愿问。
师徒二人心思各异,向仪如芳借了两把伞,于午间赶到了邻镇。
两人的速度自然是快的。但眠沙荒原附近人烟稀少,形成城镇极其困难,哪怕说是相邻,也隔了有不短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