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窗户纸透进来的惨白月色,林清如看见一个模糊黑色人影从耳房进入堂屋。光线实在昏暗,只隐约看得那是一个男人身形,身上像是不知挂了些什么东西,伴随着拖沓的脚步一步一响。
混沌的星月之光借出微弱的光线,那人影鬼鬼祟祟蹑手蹑脚,双手悬空好似抓瞎一般,在屋中来回摸索。光线灰暗不明,许是实在看不清屋内陈设,他脚下被小凳子一绊,一个趔趄向前栽倒,一头狠狠磕在屋中的八仙桌角上。
他忙捂住脑袋,疼得龇牙咧嘴起来,一身的东西被晃得叮咣作响,格外滑稽。
雪茶忍俊不禁,一时没忍住,哼地一声笑出了声。她惊觉自己闯了祸,生怕被人影发现踪迹,忙下意识地捂住了嘴。
这房子本就是凶宅,安静沉寂,却无端传来一声女人的轻笑,倒是十分阴森诡异。许是那人影本就心虚,这笑声在他耳中只觉得阴冷凄厉,无端觉得头皮发麻。
他似乎有些发抖,一身的东西也跟随着轻微碰撞,发出细小的响动。他艰难的吞咽声音在静谧的房间中清晰可见,声音亦带着难以察觉的颤抖,
“兰珠啊……这……这你就没意思了……又不是我要害你的……你……你别来找我啊……”
他摸索着桌上的油灯将其点亮,唰的瞬间,暖色的灯火跌跌撞撞照亮整个屋子,窗户上映出他被拉长的身影。他的心终于稍稍安定下来。只是这穿堂风萧萧而过,扑得这灯火忽明忽暗,晦暗跳动。
他拿着灯盏疑神疑鬼地在屋内转了一圈,见一切并无异样,这才放下心来。
林清如借着幽微灯火打量他,这男人四十多岁的年纪,身高七尺出头,眉眼间带着市侩之色,眉角一道半指长的刀疤,倒是衬出几分狠戾来。
她们这才看清他身上的响动从何而来,这男人腰间胸口挂得琳琅满目,铜钱桃木、葫芦貔貅应有尽有,怪不得走起路来叮咣作响。
雪茶用嘴型朝林清如说道:“大人,这是个神棍啊。”
林清如倒是凝眸打量着这个男人,不知在想些什么。
男人在屋内打量一圈,从怀中摸了一模,又在屋内左顾右盼起来。似乎在找一个即容易被发现,又不十分显眼的地方。
雪茶见了眼睛倏的一亮,忙给林清如使眼色,
“大人!果然是他!他来放栽赃证据了是不是。”
林清如轻轻朝雪茶点了点头。见那男人在大门后的角落处弯腰,像是在放置什么东西一般。她轻巧翻身下了房梁,将他抓了个现行,
“你在做什么。”
安静森然的房间里突然出现冷厉的女人声音,专心致志安放置东西的男人一时不觉,被吓了一跳,忙退后两步。
在看清来人后,他不善的眼神凝视着上下打量两人,嘁了一声,
“从哪里冒出来的臭娘们,吓老子一大跳!”
林清如瞥了一眼房间角落,竟是一只白玉镯子。
“你是谁?为何深更半夜在此鬼鬼祟祟?”林清如冷着声音问道:“这里已被官府查封,你不知道吗?竟胆敢擅闯?”
“关你屁事!”男人嘿了一声,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
“真是奇了,你这臭娘们倒是问起我来了。这大晚上的,你们两个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敢来管本大爷的闲事?吃饱了撑的?”
林清如掏出怀中令牌亮明身份,“大理寺查案,现在你可以好好回答我的问题了吧。”
他取过林清如手中令牌左右看看,嗤笑一声,“你要是大理寺的,那老子就是御史台的!”
他轻蔑地将令牌扔回给林清如,“哪里来的疯娘们。我就没听说过女人当差的。”
雪茶皱着眉头,“你可看清楚了!这上面可是大理寺的铜印!”
男人只露出泼皮无赖般的不屑冷笑,“怎么着?我这铜钱上还盖着玉皇大帝的玺印呢!”
见雪茶被他这话噎住,他接着说道:“臭娘们,倒是管起大爷我的事来了!我还没问你们为何出现在此呢!莫不是想偷东西被我抓个现行,想倒打一耙?”
雪茶气结,“我看你才是倒打一耙!”
“若是识相就闪远些!别耽误了大爷的正事!不然有你俩的好果子吃!”男人歪着嘴恶狠狠说道。
他粗鄙地唾了一口,眼中露出污秽之色来,“也就是王兰珠死了,否则直接将你们这两个娘们卖去了刘员外府上,你俩便知道好处了。”
林清如却冷冷看着他,“你说刘世昌?你想去牢中探望他吗?”
男人闻言突然一愣,“你什么意思?”
林清如风轻云淡地瞥了他一眼,“我抓的。”
她神色带着居高临下的平淡,“你若是想,我可以安排你们两个同一间牢房。”
“你这臭娘们,口气还挺大!”男人冷笑一声,“我活了大半辈子也没听说过女人当差抓犯人的。”
“那你今日听说了。”林清如说道。
男人不屑地将眼睛一撇,歪着嘴挑衅道:“来来来!那你将我抓了去吧!”
“不到黄河不死心!”雪茶嘲讽一笑,随即手指捏成环,一声响亮的口哨声破空而出,划破村落沉静肃然的夜色,惹得鸟啼阵阵,犬吠声声。
方才还幽深昏暗的房间瞬间明如白昼,急促的脚步声接二连三从门外传来,燃烧的火把将小院团团围住,五六个拉长人影映照在森白的窗户纸上。
林清如看着男人微微色变的脸,挑眉说道:“你猜,外面的人是不是捕快?”
男人神色中仍有微微质疑,试探性地问道:“你真是大理寺的人?”
“怎么?还是不信?”雪茶扬眉,“要他们将你带回公堂吗?”
林清如眼神如月光般清冷淡漠,看着他逐渐变得难堪的脸色,
“现在可以说了吗。”
他左右打量两眼,眼珠子滴溜一转。像是耍无赖一般摊了手,装糊涂道:“说什么?”
“你深夜在此鬼鬼祟祟做甚?”林清如耐着性子问道。
“我回来睡觉呗。”男人十分理直气壮,“这是我自个儿的宅子,我出现在此有什么奇怪吗?”
“王牙婆的宅子,什么时候成了你的?”雪茶怒瞪着眼睛。
他一副泼皮无赖的样子,“王兰珠是我相好,你说她的是不是我的!”
“原来你就是刘天德。”林清如微眯眼眸,厉声问道:“院门和屋门都有官府封条,你还敢擅闯?”
刘天德脑袋一歪,泄气似的做出几分悲伤模样来,故意拿衣袖擦拭眼角并不存在的泪痕,
“一日夫妻百日恩。怎么说我也与王兰珠多年情分,她骤然惨死,我心下难过,前来祭奠一二罢了。”
林清如冷眼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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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演,捡起门边缝隙的白玉手镯,举到刘天德面前,“是么?那这是什么?”
刘天德装作好奇地看着那枚镯子,佯做不识,“咦?这是什么?怎么看得有点眼熟呢。”
雪茶冷哼一声,拆穿他:“能不眼熟吗?不是你自己放到角落的?”
“你这臭娘……”他住了嘴,换了好言好语说道:“你这姑娘不要胡说,我何曾放过什么什么东西到角落?”
刘天德突然做出恍然大悟的模样,“噢——我想起来了!这镯子是王兰珠送她义子的东西!说是给他娶媳妇用的!”
林清如见他不肯承认,只假装不知,问道:“义子?”
“就是王元义啊!”刘天德露出信誓旦旦的笃定表情,“一定是他杀了兰珠!这才落了这个镯子在此!”
说着,他便哭天抢地地哀嚎起来:“兰珠啊!你看你收的什么儿子啊!那狼心狗肺的东西竟会对你动手啊!兰珠啊!你可死得太冤了啊!”
又伤心地看着林清如,“大人!你一定要为兰珠做主啊!”
林清如轻轻勾唇,一言直切要害,“你如何断定就是王元义所杀?兴许这镯子是他别的什么时候留下的呢?”
刘天德漆黑眼仁在眼眶中转了转,说道:“因为……因为那日我好像看见他了!”
林清如见他上钩,故作不解地问道,“看见他了?这么说来,你当时也在现场了?”
刘天德点着头说道:“那日我与兰珠同在寝中休息。起夜时隐隐看见一个人影进入房间,将兰珠勒死后,卷走家中财物逃之夭夭。”
“你几点起的夜?”
“寅时三刻。”
“哦?这么说来,你是亲眼看见凶手作案的了?”林清如说道。
刘天德点头如捣蒜。
“那你当时为何不报官?”
刘天德脸上露出为难的恐惧之色来,“我哪里敢呢。若是让凶手知道我看见他行凶,怕不是连我一起也灭了口?而且我今日回来,就是为了查找线索的。”
林清如微眯着眼看他,“你一会说回来睡觉,一会说前来祭奠,现下又说是查找线索,刘天德,你心口不一啊。”
刘天德却不理会她,只从浑浊眼中挤出几滴泪来,自顾自说道:“我本不确定凶手是谁,如今一看这镯子便明白了。一定是王元义谋财害命,这才害得兰珠横死家中啊!”
“不对吧。”雪茶轻轻摸着下巴,上下打量着他,“我怎么看着,是你自己弯着腰将镯子放在地上的呢?”
他先是趁着两人不注意,狠狠瞪了雪茶一眼,接着说道:“什么放在地上,我弯腰只是为了捡东西而已。方才我也是见地上有东西,这才弯腰查看的。再说了,我往地上放王元义的东西干什么?更何况,我身上又何来王元义的东西?”
“是么?”
“那可不是?我告诉你们,若没有证据,可不要血口喷人!”
他一拂衣袖,十分硬气地说道:“你们虽是衙门的人,可我也不是吃素的!若是随口污蔑人的清白,我定要你们好看!”
林清如闻言冷笑,
“怎样好看?用麻绳将我俩勒死吗?”
刘天德微微一怔,眼中露出些许心虚之色来,还没等得他说话,林清如继续说道,
“既然你与王元义各执一词,那边一起上堂对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