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们往外走,正在院子里修剪花枝的下人三两步跟上,挡在他们身前:“二位有事直接吩咐我等就好。”
“只是出去转转罢了。”
云霁说着就要绕开他,谁知这下人又追了上来:“二位初来鹤川,对此地许是没什么了解,不如让小的给二位带个路?”
“不必,我们自己随处看看。”
那下人还想再说些什么,但看纪青阳脸色不好,也就不敢多说,识趣退后。眼见着两人走远,立刻挺直腰背,收起谄媚的表情,快步往林府书房走去。
叩响房门。
“去去去,敲什么敲啊,看不见这上面‘今日谢客’四个大字吗!”
一脸凶相的壮汉拉开了崇安斋的大门,态度恶劣。
“求求您行行好吧,我家老母病重,实在难忍剧痛,求遍了医馆都说药石无医,只有这崇安斋的丹药能救——哎哟。”
不等他说完,壮汉不耐烦地将他踢开:“少啰嗦,快滚,每月初一不准任何人进来的规矩不知道吗。”
砰的一声,门被重重关上。
徒留男子伏在地上掩面痛哭,剪裁得体的锦缎长袍沾了脏污,有深有浅,看着不是一日能造成的。
司空见惯的路人无一为他停留。
“别看了,他这还算好的,只是被踹了而已。我还见过有人硬闯,在里面被棍棒打了一顿后丢出来,只剩一口气,趴地上被烈日晒了半天,就彻底没了动静。”
正在结传送阵的纪青阳看云霁久久没收回视线,出言宽慰。
并非他冷漠,只是当今世道艰难,魔族蠢蠢欲动,无法修仙的人类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炼丹师、修士、世家王庭三方势力为求自保相互连结,资源共享,囤积大量保命的物品,能流通出来的本就不多。
这崇安斋更是如此,其中的丹药几乎快成了林家专供,现今到这儿求丹药,几乎是天方夜谭。
老母病重算什么,乱世之下,人命是最不值钱的玩意儿。
云霁沉默片刻,抬手止住纪青阳布阵的动作,直直走向那名男子。
本就不想进崇安斋的他对此自然乐见其成,摘了绿脸面具屁颠屁颠地就跟了上去。
“擦擦吧,在这儿耗着也没用,介意和我说说吗?”
男子泪水糊了满脸,抽噎着接过云霁递来的手帕,低头整理好仪容,略显羞愧地从地上爬起。
家中的污糟事实在不好与外人道,这姑娘的好意,他心领了。
刚想婉言拒绝,余光扫到她腰间的佩剑,常年做武器生意的他瞬间意识到眼前女子修士的身份。便好似溺水之人看到浮木,激动哽咽。
“多谢姑娘。”
又是一处几进的宅院,假山错落,形态各异,配着潺潺流水,远远看去的靓丽风景走近却是另一番萧瑟景象。
水中杂草遍布,几条肥硕的锦鲤翻了白,浮在水面上散发着难闻的臭气。
而且这座如此大的宅院,除了进门时的佝偻老伯,竟没再见到过一个仆役。
“让姑娘见笑了。”
察觉她的视线长久停留在宅院中的景致上,男子笑得勉强,将人请进还算洁净的书房,又亲自去沏了壶茶。
“不瞒姑娘,在下邢云洲,本也是商户,家境尚可,奈何母亲染了恶疾,为救治几乎掏空了全部家底,仆役也都尽数遣散,可惜……”
两人对视一眼,纪青阳倒是没什么感触,在他看来,这家人至少还有钱,比真正的穷苦人要好得多。
云霁想起邢云洲家现状,等他情绪平复些,遂问道:“这处宅子打理也是麻烦,可有想过将其变卖,还能置换些银钱。”
出来时她曾在路边逛过几家店,其中购置宅子的价格她也粗略地看过一些,照邢云洲家的位置地段,还有府内修筑的结构,应是能卖上个不错的价钱。
放着吃灰着实没有必要。
“没人买啊。”邢云洲抹抹眼泪,长叹一声,撩起衣摆作势就要跪下,“还请姑娘行行好,帮帮忙。”
云霁赶紧将人扶起:“跪有什么用,有话直说便是。”
邢云洲张了张嘴,没说什么,转而带着两人往隔壁走。
刚一踏入那幽静的院落边缘,云霁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放轻呼吸,此处浓郁的药香浸透了每一寸空间,让这里的空气都被熏得染上了苦味,光是闻着就让人胃中翻腾。
“我…我去煎药。”
身着淡雅缥碧罗裙坐在床边的少女被突然到访的客人吓了一跳,迅速地将一块沾满药渍的灰布丢进水盆中,水花溅起又迅速落下,伴随着她放下床帘的动作,她低垂着头颅,双手紧握着水盆的两边,匆匆离开了房间。
“那是胞妹,她比较害怕陌生人,二位见谅,如今家中只剩我们三人了。”邢云洲简单提了一嘴,掀开帘子。
躺在床上的女子形容枯槁,双颊凹陷,凸出的颧骨瞧着甚是可怖,裸露在外的皮肤透着病态的苍白。
邢云洲将女子的手臂放回锦被下,随后推开半扇窗户,散散屋内的药味。
“家母跟着商队外出时,遇上了妖兽,侥幸活下来后,不出两日就只能像现在这样瘫在床上,请来的大夫都说尚有一口气在,但却无人能医。”
“那你向我求助,怕是没找对人啊。”
云霁有些无奈,她毕竟不是医者,对于普通人类被妖兽所伤的情况,只怕是爱莫能助。
“没找错!”担心她会拒绝,邢云洲情急之下说出的话都变了调子,“崇安斋对修士态度极好,只要姑娘肯代替我前去求药,我愿将名下所有产业全部奉上。”
“等一下,容我与她说几句。”
纪青阳眼看云霁就要答应,赶紧把她拉开,确认无第三个人能听见,才小声道:“差不多得了,你还真打算管啊?听我一句劝,崇安斋真不是随便就能踏足的地方。”
并非他有意夸张,那崇安斋对修士另眼相看可是有代价的,这人不懂他还不懂吗。反正他是不愿看到云霁往火坑里跳。
“放宽心,我当然不会那么鲁莽,你且先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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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说,那区区一个丹药铺子,究竟有什么玄妙?”
没办法,纪青阳看她求知欲旺盛的样子,也只能如实相告,不过为了打消她的心思,便在真话里掺了些恐吓的意味。
甚至还抖搂出几件铺子主人早年间为发家,与林家合谋残害别家炼丹师的行迹,意在说明他们都是些狠得下心的疯子,以此劝她别掺和进去。
讲了一大串,瞧见云霁食指曲起,抵在下唇,以为她是想通了,欣慰的笑容还挂在脸上,却听得一声脆响。
云霁猛一拍手,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走到心下忐忑的邢云洲面前,义正言辞:“你的忙我帮了。”
纪青阳:“……”她怕不是对鲁莽二字有什么误解。
“谢过姑娘!我这就去给二位清扫客房,今日他家铺子不准人进,二位明日再去即可。”
邢云洲喜不自胜,抱起墙角倚着的洒扫工具就要走,却被云霁拦下:“不必,老夫人的病情拖不得,你且在家等我消息。对了,你想求的是何药?”
“天照丹。”
悠长哀怨的叹气声中,心如死灰的纪青阳眼神空洞,极不情愿地被云霁拖拽着出门。
就是这个方向,似乎不太对。
“哎哎,你往哪走呢。”
见她直奔崇安斋的大门,纪青阳瞪大了眼睛。
“既是求药,得从正门光明正大地进去才行。”
“你疯了?!那守门的可是金丹,跟你一样的修为仅靠你我如何硬闯。欸!”
没有留给他反应的机会,云霁扯着门环叩响了大门。
‘砰砰’
一声声如同巨石砸在他的心底。
完了。
“又是哪个不长眼的!”
熟悉的壮汉暴躁地拉开门,眼神凶狠。
“去告诉你们老板,就说林府贵客有要事相商。”说着,看那壮汉没有动作,目露不悦,“杵在这儿做什么,还不让路?”
掷地有声的张狂话语听得纪青阳脑袋嗡嗡响。
这是真猛。
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此刻,微微颔首神情严肃的云霁倒真多了几分不容小觑的唬人气势,那壮汉收敛了些,但还是堵在门口,生硬道:“空口白牙,我岂能轻易信你。”
云霁仰头直视他,目光轻蔑,随后不疾不徐道:“今日我到时,有林家众人前来迎接,更有林家长公子林逸亲口称我为贵客,以礼相待。当时在场的路人皆可作证,你若心存疑虑,大可四处打听一番。我自是不惧任何查证,只是这一来一回耗时颇久,若耽误了我与你们老板的要事,后果……想必不用我多说吧。”
目中无人的嚣张让壮汉更信了几分,稍作纠结后选择让步,侧身抬手,语气也缓和了许多
“是小人糊涂,您二位快请进。”
“不错,是个识相的。”
直到走进崇安斋内院,直抵那间专用于议事的雅室,看见那熟悉的紫檀木椅,纪青阳还有一种恍惚感。
就这么……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