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巧巧道:“我担心铁前辈,我们还是进去吧。”
长安道:“若是我们贸然进入,打断他施法,岂不是好心办坏事。”
“我去。”嬴仲景道,“就我一人。”
“我也去。”长生道。
洞中通道狭窄,二人要弯腰才能通过。通道下面又是一个巨大的山洞,石壁上挂着一个人,正是铁追风。铁追风歪着脑袋,不知是晕了还是死了。
二人死死盯着铁追风下方那只虎妖。
这只妖怪的体型比寻常老虎还要大数倍。它的鼾声似九天上的闷雷,嬴仲景看不出它的年岁,这着实是件恐怖的事。他握着佩剑,耳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原来其余人也顺着通道爬了进来。众人看见虎妖,也是啧啧称奇。
“还以为你们偷偷把妖怪杀了,原来是还没动手。”
“还等什么,咱们一起上。”
“趁这妖怪睡着了,正是个好机会。”
嬴仲景拦在众人身前,道:“这妖怪能把铁前辈绑了,妖力定不会低。况且,它在装睡,我们不能……”
一人走上前道:“你要是不想上,就退后。”
几人绕过嬴仲景,朝虎妖走去。嬴仲景还想再拦,长生拉住他,道:“这些人,不吃亏是不会退后的。一会儿趁乱,先把铁前辈救下来。”
长安与相巧巧也进来了,长安耸肩道:“没拦住,总不能打他们吧。”
那几人摸到虎妖身侧,岂料虎妖忽然起身,对着他们一吼,带风的利爪已经拍了过去。有三人不慎被甩在地上,就这么糊里糊涂地送了性命。
见状,嬴仲景与长安同时祭出法器,各自救下几人。
虎妖站起来,道:“本不想杀人,没想到居然还有主动送上门找死的人。既然这样,本大王就陪你们玩玩吧。”
他化成一个通体长毛的凡人男子,先将吊在半空的铁追风扯下来,猛地掷向洞口。铁追风的身体竟将石壁砸开,与一堆乱石把洞口堵住了。
白脸虎王狂笑道:“你们这些臭修士,有什么法子快点给本大王使出来。”
众人知道不齐心协力,今日怕是要折在这里了。于是各自亮出法器,朝白脸虎王攻过去。
白脸虎王使一杆长戟,即便与十几人缠斗,也不落下风。各色法器在白脸虎王面前,竟都失去其光彩。
嬴仲景抛出金雕手镯,金雕手镯还未套住白脸虎王,虎王举起长戟,将手镯挑飞。手镯又飞回来,白脸虎王似有不耐,徒手抓住了手镯。
长安举起巨剑砍来,白脸虎王将他击飞。其他数人也手持宝剑上前,岂料白脸虎王早有防备,又将他们一一击退。
发现这群修士不是对手,白脸虎王越发狂傲,瞥见左手旁的相巧巧,猛地扑过去。相巧巧哪里会是他的对手,被扼住了脖子。
嬴仲景召出仁心,朝白脸虎王飞去,白脸发出一声闷响,转头怒视嬴仲景,他竟盯着嬴仲景,仿佛定在了原地。
长安长生抓住机会各抛出半枚令牌,令牌在半空中合二为一,半空出现一个老者。
老者慈眉善目,身形佝偻。他抬起一臂,地上出现一个阵法,白脸虎王一时被困在原地,动弹不得。
长安乘机将相巧巧抱下来,道:“走!”
背后的白脸虎王发出阵阵怒吼,被法阵折磨得十分痛苦。他一脚踏破阵法,化成半人半兽的模样,挡在洞口旁。
“你,站住!”
众人顺着白脸虎王的目光看去,它指的正是人群中的嬴仲景。
虎王道:“你,叫什么名字?何门何派?师从何人?爹娘兄弟是谁?有没有女人?快说,不然我现在就把他们都杀了。”
“在下嬴仲景,不过是一不入流门派弟子而已。”
“嬴仲景?”白脸虎王狂笑道,“好!好!本大王今日真是走运。”
他召出长戟,朝最近的一个修士刺去,那人没有防备,被刺中腹部。虎王将尸体挑到一边,又朝另一个人冲过去。
见这妖怪没有放过他们的意思,众人惊地四下逃窜。心中不免怀疑那个修士是不是妖怪内应,否则妖怪怎么不先了杀他。
“等等。”说话的正是嬴仲景,他拦在虎王身前道,“我想,大王也不会放过我。”
白脸虎王嗤笑:“我不杀你,但我会让我大哥杀你。你该庆幸还能多活几年。”
嬴仲景算算手中的符箓,脱身的可能性只有三成,“放了其他人。他们都是大门派的弟子,你杀了他们,他们的师门永远都不会放过你。”
“今日,是我等冒犯了大王,想必大王是为貂妖杀钱老爷。你留这些人一命,你这样的妖怪,他们绝不敢轻易招惹。”
白脸虎王天生笨头笨脑,思索很久,道:“你说得有道理,要是被凡人缠上可不得了。本大王今日高兴,凡人们,快滚吧,别等本大王反悔。”
众人听见白脸虎王的话如临大赦,纷纷飞上石壁寻找出路。长安站在原地,怀中还抱着已经昏迷的相巧巧。
长生拉住他,往后走去,长安顿时明白兄长的意思,这才往洞口飞去。
待所有人都离开,嬴仲景道:“临死前,我总该知道大王为何杀我?”
白脸虎王不耐道:“急什么,到时你不就知道了?”
嬴仲景盘坐在地,再一言不发。
白脸虎王看他神色淡然,道:“你真想知道?”
嬴仲景不答。
“既然你快就要死了,本大王就大发慈悲告诉你。要怪就怪那个疯牛拂钟,给各路大小妖怪分发你的画像;要怪就怪你今日出门不看黄历;要怪就怪你得罪这世间最可怕的妖怪;要怪就怪你投错胎;要怪就怪你抢别人的女人。”
白脸虎王说完,准备再好好睡上一觉。他这次来,本是来接他那沾亲带故的舅老爷,谁知舅老爷年纪大了一命呜呼。他就为舅老爷报了仇。
正愁手上没有称心礼物哄大哥开心,等大哥出关,这次看那几个谁还比得过他。
想到此处,虎王更是得意,不料背后忽然传来一阵巨响。他扭头一看,嬴仲景居然不见了!那地方出现一个大洞。
究竟是谁,敢从他手里抢人。白脸虎王大怒下将洞穴震碎,化为兽形追了出去。
嬴仲景此刻正坐着一辆疾驰的牛车,看到驾车的人,他有些错愕。此人正是铁追风,对方神采奕奕,毫发无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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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铁前辈,你……”
“我可不是逃走了,我进洞之后,就被那妖怪偷袭。幸好,我有秘术,才没被那畜生摔死。”铁追风指着地面道,“咦,那不是与我们同行的另一位小友吗?”
牛车缓缓落地,长生第一次面露笑意,道:“嬴道友!”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路上说。”铁追风道。
长生也坐上牛车,嬴仲景才道:“长安兄他二人如何了?”
“我让他们先回宗门。”长生看了一眼铁追风,“前辈,多谢。”
原本长生打算把偃门主请来助阵,没想到他们中居然还藏着一位高人。若不是这位铁前辈,嬴道友死了,他良心难安。
牛车临近落日镇,长生道:“我先回钱府,若是那妖怪追来,我和我派门主也能抵挡。嬴道友呢,要去何处?”
“中都。”
长生皱眉,摇头道:“我看那妖怪……总要再找到你,嬴道友还是先回师门暂避吧。”
自出谷历练,意外似乎总围绕着自己,结合虎王的话,嬴仲景心底已有几分猜测。告别长生,他和铁追风踏上归途。
越靠近中都,地段就越繁华。
中都乃昱国王都,其正东两千里便是第一仙门踏云州,以西三千里就是苍无山,东南八百里是梵云寺。
二人在一间茶馆落脚。铁追风道:“嬴小友来中都,所为何事?”
“在下听闻中都繁华,心神往之。”
铁追风道:“小友此番来对了。过些时日是国主的寿辰,届时会宴请许多宗门。你在中都能看到一番盛景,还能见到许多大人物。”
“前辈也是被邀请来参加宫宴的大人物吗?”嬴仲景挑眉道。
“我一糟老头,哪有这样的面子。但说起大人物,我多少知道一些。”铁追风摇头,“你可知三大仙门?”
嬴仲景道:“自然。”
“三仙门中的古丘、偃师舟、慧敏大师,再有灵虚观灵虚真人、踏云州战青阳、莲花门风如月。加上两位散修秋叶、崔白龙。这些人都是有名的大人物。”
铁追风一口气说完,将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继续道:“大国师青徽,尧国国主子桑鉴更不容小觑。除去这些,还有许多隐居的修士。”
铁追风说的这些人,有一人嬴仲景曾见过,那便是莲花门掌门风如月。风如月与雷琴交好,嬴仲景与她有过一面之缘。
嬴仲景心道,风前辈是大人物。若是师父,又会如何呢。
“我该走了。嬴小友,有缘再见。”铁追风微笑道。
嬴仲景起身,对铁追风躬身。再抬首,铁追风已消失不见。他远眺皇城,有铁前辈口中的大国师在,又该如何将信送入皇宫。
耳边忽然爆起一阵巨响,眼中景物化为虚无。
天上出现两轮银月。茶楼、街道,熙熙攘攘的人群全部不见了。嬴仲景被拉入一个小世界,他手上出现一颗玉珠,通体剔透。
此处是?
嬴仲景细细观察玉珠,此珠并不是法器。
天空中传来一道隐含怒意的男声:“贫道乃灵虚观灵虚真人,何人取我宝珠,入我宝炉。再不出来,休怪我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