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第 14 章
    黑影忍着疼朝姜娓吐出两个字:救我......美女......

    姜娓看着‘女人’惨死的面容,眉头紧蹙,直觉告诉她有地方不对劲。

    在女人第二次开口时,她看见孕妇手上死死握着一面小铜镜。镜子摊在有孕妇手心,折射的光恰好落在当时坠楼的位置。

    紧接着,女人满脸痛苦的神色突然褪去,‘咯咯’笑出声,声音尖锐刺耳:“你们......永远也别想从这里走出去!”

    “留在这......陪我吧......”

    秦昀满身是血,不敢动弹,头也没回:“姜娓姐,跳楼的是那个孕妇......”

    他整个人僵在原地,休闲裤盖住的长腿在不停抖动。

    姜娓没理会秦昀的害怕,强忍住充斥鼻腔的血腥味,让整个人都开始有些晕头转向。

    手腕上精神值在急速下降。

    原本跟在秦昀身后的几个黑影在顷刻间消失不见。

    不太对劲。

    姜娓深吸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然而却事与愿违。

    刚才三楼那几个黑影怕不是单纯想夺取孕妇岌岌可危的精神值那么简单,孕妇明明是玩家,却在死后疯狂抓取精神值,说明......

    ——有副本npc借她的尸体故意这么做。

    “先走!”姜娓强撑着身体,顾不上应该保持安静的规则,大步朝最近的病房门奔去。

    “砰!”

    她用力关上门,锁紧窗户,不漏一丝缝隙。

    房间内还站着几个惊魂未定的玩家,几个人不断往后缩,试图不让任何人能看见自己。

    姜娓扫了眼手腕上的精神值,下降速度趋于正常,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站在惊魂未定玩家前面的男生看着俩人,目光锁定在姜娓身上,“你好,我叫陆明辰,游戏开始前我们见过的。”

    姜娓没有做声,只是冲他点了点头。

    身后的秦昀喘着粗气,“你叫陆明辰?你不是死了吗?”

    面前一行玩家丝毫没有料到他会这么直接在本人面前问这种问题,陆明辰平淡的神色僵在脸上,“没有,那不过是有npc伪装而已。”

    “死的人是谁?我们只看到是从三楼掉下来的。”

    姜娓摇摇头,没有做声。

    “我们这批玩家里面应该就只有一个孕妇吧?”有人怯懦地开口,“她又不愿意跟我们走,之前我们都劝她。”

    “有些不太对劲,”陆明辰蹙紧眉头,“这个副本死的人不少,还没有遇到过死了之后,我们的精神值直线下滑的。”

    “陆哥的意思是,这个孕妇的身份被npc抢了?”玩家中穿着碎花短裙的女生疑虑道:“我觉得不太可能,抢了身份,如果不是当着玩家的面动手,怎么会被反杀?”

    “再说了,我记得那个孕妇精神值原本就不是很高。”

    姜娓默不作声地看着几人,目光落在大厅亮着红光的监控器上。

    如果坠楼的孕妇身份牌确实已经被夺取,那么医院必定会响起警报。

    可现在过去一分多钟,还是没有响起警报,是在等什么?

    她若有所思地盯着那具尸体。

    ......

    “滴滴滴滴!!!警报!警报!病人坠楼!警报!”

    整个医院骤然亮起警报的红光,焦急的气氛在黑夜蔓延开来。

    “等会,”碎花短裙女生听到警报声,像是突然想到什么,“有点细思极恐。”

    “你们看啊,那个孕妇明明是跟那个男人一起的,那个男人的精神值高的离谱,明明上着来精神值就是会掉的。但是他不掉反涨,你们说奇不奇怪?”

    “你的意思是,杀人的是那个男人?”

    “我不认为会这样,”陆明辰打断两人的猜测,“虽然女人坠楼的时候我没有看见,但是我当时瞥见三楼可不止两个人。”

    “哎呀好了好了!”穿着黑色夹克的男人忙站出来,“现在当务之急是怎么出去?”

    姜娓看着大厅台柱上不断转动的警报,还有正怒气冲冲赶往‘案发现场’的张欣然,她若有所思地缓缓半蹲下身,小心翼翼看着门外的动静。

    陆明辰招呼几人蹲下身,一行人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喘。

    孕妇坠楼的位置,突然出现个小女孩,可张欣然他们好似看不见那个小女孩,只是在大厅每个角落翻找。那个小女孩就那样站在孕妇坠楼的位置,片刻后,她蹲下身,一手拉着孕妇的腿,一步步朝大厅外走去。

    孕妇满身鲜血,血迹被拖在光滑的地板上,长长的血迹蔓延到大厅门口......

    突然,小女孩停下脚步,缓缓转过头来。

    那颗幼小的脑袋,僵硬地扭过来,看向他们躲藏的房间。

    那双大大的眼睛贪婪地盯着他们,几秒后,她‘咯咯’笑出声。

    姜娓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心不自觉一颤,心头闪过个不妙的讯息。

    ——李珣他们跟丢了江听听。

    江听听嘴唇微动,虽然隔了很远,但姜娓还是看出了她嘴型的意思。

    她说。

    你们,一个都跑不掉。

    姜娓死死拽着手里那块缩小版的脸,上面枯皱的疤痕深得铬手,那道道缝痕,书写着个名字。

    江寻寻的脸,她拿到了。

    只要赶在四点之前离开镜子,任务即可完成。

    可现在......

    “他们那些医生不是来收尸的吗?”短裙女生有些惊讶,“他们好像看不到尸体?主要是那个孕妇怎么凭空消失了?”

    “会不会因为孕妇是玩家,不属于游戏里面的人,所以她的死医院才会看不见?”

    “这个猜想没法成立啊,”秦昀开口打断,“她死了之后可是影响了我们所有人的精神值,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的身份牌已经被抢了。”

    姜娓微抿着唇,欲言又止。

    大家分析的都没有什么错。可不排除还有一种可能,是孕妇夺取了npc的身份牌,把自己身份牌替换在本应该死掉的npc身上,从而再重新夺取原本自己身份牌上的精神值。

    最后把npc推下去,营造自己死亡的假象。

    否则如果只是孕妇,江听听不可能来拖走尸体;而若是游戏玩家,那些人推搡着下楼,也不是没有可能。

    只是,那孕妇本就在被人偷取精神值了,哪来多的理智克制精神值减少从而动手?

    “叩叩。”

    突兀的敲门声打断她的思考。

    紧张气氛在逼仄的空间蔓延开来。

    “张医生,这门没锁。”

    回应护士的是一串逐渐靠近的脚步声,停在门口,“开门。”

    听到这两个字,玩家瞬间不淡定。

    “怎么办怎么办!”有人努力抑制声音,紧张得手足无措,声音染上几丝哭腔:“我们不会都要死在这了吧?”

    秦昀看着面如死灰的玩家和神情复杂的陆明辰,靠着姜娓低声说:“一会他们开门,我们就冲出去。”

    姜娓没有作声,只是找了个位置坐着,活脱脱副就地摆烂的样子。

    警报声没有在孕妇坠楼的瞬间响起,而是坠楼后给了他们躲藏的时间后才播报,说明警报是有人故意摁的,为的就是将他们一网打尽。在有人故意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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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报的情况下,他们跑出去,简直就是送死。

    秦昀又道:“小爷这次指定保护你,我有盾。”

    姜娓转头看他,男人眼里装满了真诚。她拍拍身旁那处空地,示意他坐下。

    “休息会。”

    秦昀:“什么意思?”

    “怎么办?陆明辰,这个杂物室连个窗户都没有,除了这扇门,根本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

    陆明辰沉思片刻,看着玩家,“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不出去了。”

    “什么意思?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陆明辰?”夹克男生没料到这个答案会从向来谨慎的老玩家嘴里说出来,“不出去?在这等死?”

    不愧是老玩家。

    姜娓心想,陆明辰毕竟是老玩家,有些话借他的嘴来说,即便是难以让人信服,起码在其他玩家看来,还是有一定参考性。

    拿钥匙的护士已经去而复返,钥匙已经插,进门锁,开锁声断断续续落在房间内每个人耳里。

    明明只是单纯的开锁,但在现在开来,就是催命的倒计时。

    “我知道我在说什么。”陆明辰神色严肃,简言意骇,“现在出去就是送死。”

    夹克男生被他这话气笑了:“你问下在场的人,谁会支持你的想法?”

    陆明辰扫了眼四周,所有玩家都耷拉个脑袋。

    谁也不敢拿命去赌,他们不敢赌也赌不起。

    “是不是拿错钥匙了?怎么换了这么多把还是没有正确的?”

    门外传来开锁不顺利的争执声。

    短裙女生:“陆哥,不出去真的就是在等死。我们在他们开门的瞬间跑出去,跑快点,他们那么些人不一定能抓到我们的,起码这样,还有一丝生机。”

    夹克男:“你看我说吧,跑出去,就有机会活着。”

    陆明辰叹了口气,不再多言。

    “可是我觉得陆明辰说的对。”姜娓打断夹克男还准备挑起其他玩家跑出去的心。

    先前不做声的玩家都不约而同看着面前这个柔弱的小女生。

    时间不多,姜娓简言意骇:“孕妇坠落的时候没有警报声,所有人跑进这里,警报声拉响,如果张欣然他们开门我们跑出去,无疑是入套。”

    其他玩家垂头沉思。

    实际已经在心里暗暗肯定姜娓的说法。

    起先姜娓他们都在外面,他们是知道的,坠楼起码一分多钟没有拉响警报。姜娓他们进来,警报就响了,顺下来就是有问题。

    “我相信你。”一直没搭腔的女生支持道,她看上去很柔弱,说完又胆怯地退回到玩家中间去。

    夹克男依旧不死心,恶狠狠地啐了口姜娓,“她一个新玩家,你们能相信她的话?”

    “砰!”

    门锁落下,门被猛地推开。

    张欣然站在护士中间,来势汹汹地围住门,居高临下看着一行人,眉头紧蹙。门口被挡得严严实实,看不见门外的情况。

    还没等她说些什么,就在这时,姜娓看见刚才嘴上说着支持她想法的女生突然起身,一把推开张欣然撒腿朝外跑去。

    就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时,只听‘咚’的一声巨响。

    张欣然勾着笑回头,“行了,抓到了。剩下这些人全给我送去七楼。”

    等他们渐行渐远,其他玩家这才看到刚才发生了什么。

    大厅中间,光滑的地板上满地血。而在血水中央孤零零地躺着颗头。那颗头好似个皮球,风一吹,它就调转位置,面向着他们。

    那颗头正裂开嘴,笑嘻嘻地,脸就在众人目光下不断变化,紧接着......

    ——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