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临大敌的谢有仪一心注意着贵妃那边的情况,随时准备迎战。
连试毒剂都已经在心底默念之后,踹在广袖之中了。
说中毒就中毒,不过自己今天和贵妃是半点交集没有,怎么斗怪不到她身上吧!
而且宫中有专门试毒的人,在这些贵人用膳之前,都是要试毒的。
谢有仪仔细观察着辰贵妃的神色,对方脸色确实发白,此刻正捂着肚子靠在皇帝的怀里。
辰贵妃一脸的无助委屈,“陛下,快叫人再来试毒,肯定是有人抓住机会下毒,想要谋害臣妾和皇子。”
陆廷安皱眉,此刻满眼都是心焦。
闻言,便吩咐一旁的周良:“来人,给朕验!”
谢有仪稍微松了口气,自己自从进这大门,就没离开过,应该是牵扯不到自己。
只是……谢有仪看向皇后的方向,却见对方神色安稳,一点紧张的样子都没有。
她这就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只能在一旁静静吃瓜。
一旁的宫女走上前,用一根细长的银针试了试辰贵妃刚刚吃过的点心。
果真,银针变黑了!
辰贵妃惊呼:“陛下您看!”
陆廷安自然是看见了,他皱了皱眉,环视了一圈坐着的后妃,心里猜测着是谁下此毒手。
刚要开口,谢有仪却听见自己身旁传来了声音。
“陛下,既然出了此等事,这中秋宴就到此为止吧。不如让在场诸位先行归家。”
底下一众或偷偷摸摸或光明正大吃瓜的人,心中顿时生出不舍,这么一出好戏就要错过了。
不过也有不少人心中暗自对敢于出声的毓亲王表示感谢,毕竟看了陛下的戏,说不定会被记仇啊。
陆廷安也收回了到了嘴边的话,不耐烦地点点头,“行了,都散了吧。”
待所有宗亲大臣离开,陆廷尧开口说道:“陛下,还是先让太医为贵妃娘娘诊脉吧,莫要耽误了时辰,万一孩子还能保住呢?”
一旁的柳太医其实已经等了一会儿了,只是根本插不进去话。
辰贵妃看见柳太医像是要上前的样子,连忙把眼睛一闭,虚弱地说:“陛下,现在臣妾实在信不过这些人,还是将此前为臣妾诊脉的太医请来吧。”
陆廷尧也不与辰贵妃争辩,就想带着谢有仪先走:“陛下,臣与夫人先行告退。”
谢有仪懵懵地被牵住手,准备跟着赶紧跑路。
辰贵妃此时突然说道:“谢有仪不准走!”
谢有仪愕然回头,似是不知道为什么辰贵妃拦她,这事儿和她又没关系。
不过接下来她就知道这是为何了。
辰贵妃像是很费劲似的,扶着陆廷安的小臂慢慢直起身子,指着谢有仪说道:“你与皇后合谋害本宫,还想一走了之?”
不待谢有仪回话,她又面向皇后的方向,眼神透露着恨意,说:“此次中秋宴为皇后一手操办,下毒之人定是皇后!此前本宫就听说,谢有仪多次出入皇后居所,她身为医女难道不知道皇后怀孕的消息?”
“听说皇后曾答应谢有仪,若是她生下王府长子,就让她做正妃?依本宫看,你们一人为了正妃之位,一人为了稳固后位,狼狈为奸,合谋下毒谋害本宫,想借此一尸两命吧!”
辰贵妃说着说着又捂着自己的肚子,“我的孩儿定是保不住了,陛下,这可是皇子啊!”
陆廷安虽然宠爱辰贵妃,但也不是她说什么都信的,他问道:“婉儿,朕知你伤心委屈,但此事没有证据,不可胡说。”
陆廷尧看着上面一出恩恩爱爱的戏码,冷笑道:“陛下,您还是好好管管吧,本王的妻子不容别人随意泼脏水。本来今日不想掺和陛下的家事,但现在看来,有话不说倒是本王的错了。”
这话说的好像是他知道些什么一样,就连面无表情的皇后都向陆廷尧投去了略显惊讶的眼神。
陆廷尧:“孟泰,你来说。”
孟泰上前行礼,然后起身说道:“禀陛下、各位娘娘,奴才此前不久奉王爷之命去寻解酒汤来,恰巧在厨房看见一鬼鬼祟祟之人,当时并未注意,此刻想来可能与此事有些关系。只是拿不定的情况下,王爷原本并不准备让奴才说出来。”
谢有仪清晰地看见辰贵妃的面色更白了,但很快对方又回击道:“既然如此,那不如将此人找出来,本宫倒是要问问她,谁给她的胆子敢下毒!”
孟泰看向陆廷尧,看到他点头之后才又形容了一番自己观察到的人的相貌,从何处来又去了哪里。
一番搜寻之后,一个圆脸的宫女被带了上来。
首先变了脸色的,却是一个谢有仪都没想到的人。
“馨儿,怎么是你?”
谢有仪朝着声音的主人看去,竟然是程月!
一直没开口的云淑冉也问道:“月嫔,这是本宫宫里的宫女,怎么,你也认识”
不等程月回答,辰贵妃就抢白:“好啊,月嫔!本宫竟然没想到,你一个小小的嫔,也敢给本宫下毒!说,是不是皇后指使你的?”
程月:“臣妾没有啊,这个宫女……”
辰贵妃:“休要再狡辩!馨儿,你自己说,是不是皇后和月嫔派你下毒的?”
趴伏在地上的馨儿全身都在发抖,嘴里念叨着:“奴婢有罪,是奴婢的错……”
谢有仪看着程月百口莫辩的样子,心中为她着急。
怎么说对方也曾经帮过她,该怎么才能帮她呢……
突然间,谢有仪感受到自己袖子里还揣着东西呢。
试毒剂试毒剂……
难道说其实根本没有毒?
确实啊,目前为止中毒都是贵妃自己的说法,就连试毒,也是贵妃的宫女用一根银针试毒而已。
【银针试毒根本不靠谱!】
【怎么办怎么办,我要不要说呢?就算我用我的试毒剂试了,别人也不一定信我啊。】
谢有仪捏着手里的试毒剂,手心都出汗了。
恍然不觉周围的后妃都用诧异的目光看着她,而其中还包含着一两道看救命稻草的眼神。
正思考着该怎么办,谢有仪就感受到一旁的人牵起自己的手握了握,像是在安慰自己,又像是在鼓励自己。
谢有仪最后还是下定决心,不管有没有用还是要试一试。
“陛下,臣妾有一事想说。”
“银针试毒实则并不完全准确。若是银遇上一种叫做硫的东西,就会变黑,而并不是所有含有这种东西的都是有毒的,像是平日里我们吃的蛋黄,就会导致银针发黑。”
“这道点心臣妾也吃了,其中应当是加入了鸡蛋的,因此,并不能说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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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心让银针发黑的原因一定就是毒。”
辰贵妃情绪突然激动起来,说话都混杂着咳嗽,“谢有仪,你又在这胡言乱语!”
云淑冉漠然开口道:“辰贵妃小心动气伤身。谢侧妃持有行医证,开了惠宁堂,更是著书立说,既然她这样说,定然是有道理的,怎么能说她胡言乱语?”
“究竟是否如她所说,试一试就知道了。”
云淑冉身后的秀云姑姑会意地走了下来,结果了芳琴姑姑手中的点心碟子。
一旁坐着的几位嫔妃见状也知道这是什么意思,顺嫔与德妃立马说道:“这点心臣妾也用了,也可以拿去!”
一连五六盘同样的点心被摆在了皇后的桌子上。
秀云取过一根全新的毒针,先往皇后的点心上试了试。
众人都聚精会神地盯着,不消片刻,银针真的又变黑了!
陆廷安眉头越皱越紧,辰贵妃的脸色那是越来越白。
陆廷安:“给朕验!全都验一遍!”
闻言,周良也很有颜色地取出银针,帮着秀云姑姑将所有的点心都验了一遍。
无一例外,黑黑黑!
陆廷安一把甩开辰贵妃的手,说道:“这是怎么回事?”
谢有仪抓住机会,掏出自己袖子中的一个瓶子,说:“陛下,臣妾今日在惠宁堂恰好研制出了一种试毒剂,本想着再多研究几日,好叫它能试出更多毒来,这样要比银针试毒更好一些。”
“怎知……今日出了这样的事,不如就用这试毒剂试一试吧。”
辰贵妃眼皮一跳,说道:“你说能试出毒就能吗?谁知道你是不是编造的。”
陆廷安一声暴喝:“你给我闭嘴!咳咳咳……”
云淑冉连忙走过去,轻轻抚着陆廷安的后背,“陛下息怒,辰贵妃或许也是因为身体不舒服误会了,还是调查清楚再说。”
陆廷安狠狠喘了两口气,说:“周良去拿,先用毒试一试。”
在可怕的沉默之间,周亮先是让人去找来了一种毒药,然后将其放到空碗之中,又按照谢有仪所说的方法,将解毒剂滴了进去。
随着水滴将毒药粉润湿,只见原本呈黑色的药粉,竟慢慢变成了红色!
谢有仪连忙解释:“陛下,若是有毒就是红色,若无毒就是蓝色!”
用法来自系统说明书。
谢有仪之前一直没想着看,还是临时抱佛脚在脑子里翻阅了一下试毒剂的说明。
陆廷安眼神不明地看了眼站在一起的夫妻俩,什么也没说。
周良又将试毒剂滴到了贵妃吃过的点心上,谢有仪屏住了呼吸。
虽然知道系统出品的东西应当不存在不靠谱,但也很难平静下来。
跟滴血验亲一样紧张刺激啊!
墨色的药水滴落在杏白色的点心上,显现出来的却不是辰贵妃所祈祷的红色,而是变成了墨蓝色!
辰贵妃还想狡辩,看向陆廷安时却发现对方脸色极黑,额头都透着青色。
一时间讷讷不敢言。
一旁的程月也放下心来,此时没了辰贵妃打断,才终于将话说出来:“陛下,这宫女馨儿臣妾的确认识,臣妾还是婕妤的时候,她就是臣妾的贴身宫女之一。”
“只是后来并未将她带走,说起来,这也与贵妃娘娘有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