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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雉黎愣了一下。

    垂垂眸,忽说:“正好,有一事要告知您。”

    易槃眯了眯眼睛,而后轻轻一挑眉。

    盯着雉黎看。不容易,这么些天,雉黎有话主动要说了。

    但易槃很快皱了一下眉,有种预感,她或许暗示的还是上回况敬的事。

    易槃抿了一下薄唇,看不出具体脸色,“嗯,你说。”

    雉黎又看了看四周。

    道:“我不打算再去都城,你我过了今日……便分道扬镳吧。”

    雉黎坦言。

    易槃:“……”

    拧了下眉。

    但奇怪的是,他眼睛虽沉,眉毛也的确是拧着的,却又不是太生气。

    或许本来就在易槃意料之中吧。

    其实以为这事她很早就会说。

    但雉黎比他预想中的还要有定力,直到今日,雉黎才第一次对他提这件事。

    易槃或许不该挽留她,上赶着的易槃自己都觉得掉价。可心里又有一股往下沉的感觉,叫易槃自己都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

    易槃抬眸,“若是为了躲我,那不必。”

    他的能量远比她想象中要大,雉黎真要躲,他较起真来她或许得自讨苦吃。

    当然易槃没那个意思那样做。

    雉黎:“不是为了躲你。”

    而是……

    “您可还记得,在塞外之时我便说过,我是被人劫了去的?这七年,我还生下了需壬。有了需壬这个孩子,我又曾消失七年,我就算回去了,家里怕是也无法接受。”

    “所以,我还是不回去了。”雉黎皱皱眉。

    易槃沉吟。

    好一会儿,眼睛深了一下,因为这她才不想回?

    她如此不想……易槃其实可以让她永远也见不到不想见的人的。

    只怕这根本不是雉黎不想回去的原因。

    易槃淡淡说:“可邢伯已经渐渐年迈,你留在此处,要如何既养需壬,又照顾好邢伯?”

    再太平的世道,一个女子真要担起养家的责任,比起乱世时其实也好不了太多。

    “而且……”易槃越说,其实已经越清楚雉黎还是想和他的人拉开距离,“邢伯这个年纪,应该正是想看看家里人的时候?”

    不想她走,易槃就有千万种方法能留。

    他就不信时常看着东边出神的那位邢伯能忍住都到了这,却打消念头,不想继续回期盼的地方看一眼。

    雉黎:“……”

    易槃说得不错。

    低头低了一息。

    现在所需要考虑的,也正是邢伯。

    她虽已经有就地安家的想法,可邢伯落叶归根的念头比她要强烈,在邢伯心中,是无论如何也要回都城一趟,回去亲眼看看的。

    雉黎想到了这些的,“麻烦您把邢伯送回去。”

    她和需壬以后就相依为命了。

    邢伯回了都城,卢家人一定会让他剩下的几十年衣食无忧。

    易槃扯了下唇,她说什么?

    想什么呢?她都不走了,易槃还继续送邢伯?

    抬了下眼睛,易槃哦了一声,“除非你跟着。”

    雉黎:“……”

    易槃敲敲桌子。

    “罢了,当这句没说。”易槃抿一下唇。

    可他的态度其实已经表露了出来……雉黎垂了垂眼睛。

    忽然,雉黎轻声问:“您看上了我哪点?”

    易槃要能说清楚,他恐怕也得有个需壬一样大的孩子了。是遇见了她,易槃才头一回知道,一个人的气质能让他易槃看得这么顺眼。雉黎不娇气,因她吃过苦。而且吃过苦的雉黎,依然很出色,并没有少了那种雉黎本人本来就有的气质,或许就是这种感觉有点吸引易槃。

    再有,她的敏锐也让易槃欣赏。她一步步发现他的好感,但其实雉黎每次的拒绝都不让易槃讨厌,这就是他对她始终不一样的原因。

    要是别人,第一次的不快后,易槃就没那个耐心继续周旋以后了。

    易槃:“说不清。”

    雉黎怔了一下,既说不清,雉黎觉得那就是他的感觉或许也不是太深刻。

    至少雉黎觉得真陷入某种深刻感情的人,就算说不清,也该是压不住神情里的喜悦的。

    而现在她眼前的易槃……只让雉黎觉得他仍是停留在好感只有三分的低点。

    这都算什么事?雉黎道:“刚刚那些人里,不是没有比我美的。”

    易槃却说:“有吗?”

    他觉得都挺歪瓜裂枣的,反正易槃没有注意到。

    雉黎愣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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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便轻声道:“可我觉得有比您更俊的。”

    易槃:“……”

    换个人他都得说对方找死。

    但刚刚那些人易槃其实都看过,心底哪里不知道,这也就是雉黎说着玩的。

    所以也只是呵了一下而已,易槃并没有生气什么的。雉黎忽然笑了笑。觉得易槃这样,她倒是也有一分放松了。易槃若是表现的很生气什么的,其实雉黎心里是讨厌的。

    雉黎暂时不继续说什么惹得易槃皱眉了。

    免得有人遭受无妄之灾。

    “我的已经说到这了,您要说的事呢?”

    易槃说了把人都叫下去了后,后面其实还说了一句有事要和她说。

    只是那一声易槃刻意说得不怎么引雉黎注意。

    易槃:“你都说要分道扬镳了,我的没什么好再说。”

    雉黎:“……那您不用再说了。”

    她也不是非听不可。

    易槃还真就不说了,嗯了一声,易槃半天不言语。

    可他手上,却又照顾着雉黎,竟做起了曾经况敬做过的事,给雉黎敲了几个坚果。

    雉黎说一句不用。

    易槃充耳不闻,敲了就给她。雉黎觉得这种场景也挺奇妙的,明明,心底知道易槃应该是被拒了就再不会亲近那人的性子,可易槃现在又……

    雉黎拿了两颗坚果仁吃,易槃忽而笑了笑。他其实就喜欢雉黎这种态度,虽说开了,但雉黎不会因此变得什么事都退避三舍。

    易槃只喜欢和能让他处得舒服的人待在一起。若雉黎不是这个性子,从那次况敬对她蠢蠢欲动起,易槃其实就已经对雉黎没好感了。

    易槃:“过会儿叫卢绩拿一些他这里的坚果带走。”

    雉黎看了看他,抿唇。

    她吃了两口,他就以为她很喜欢吃?易槃只是猜测罢了,反正要一兜坚果又不费什么事。

    易槃忽然想,那塞外七年,是否给了雉黎无法愈合的伤?

    又觉得不像,雉黎给他的态度从不消沉。

    连私底下也没见雉黎怎么不对劲过。

    易槃的喉结动了动,垂下深不见底的眼睛。眯眼,易槃把手上用来敲坚果的东西给雉黎。

    雉黎:“……”

    易槃:“既不吃,懒得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