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狗心狗行(六)
    “纵火烧粮、买卖良家、奸淫掳掠、私闯民宅……”孟霁伸出指头,一条条给他们数着,“现在这是还打算加一条杀人是吗?”

    林映脸都白了,孟郎君竟还在主动挑衅对方!

    “是又如何?”吴大眸中闪出凶狠的光来。

    孟霁并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先侧头低声对林映嘱咐了一句,“你先走,出去别跟人说这里的事。”

    这才又转回头,用一种看死物的眼神看向那三人,“你们之前在城中如何作奸犯科,我是管不了,可你们既撞到了我的面前,我便不能放你们出去祸害别人了。”

    “好大的口气,我倒要看看,你这黄毛小儿有没有本事留住我们。”

    匕首在昏暗中带出一抹寒光,猛地朝孟霁刺来。

    孟霁灵巧地侧身避开,接着一脚踹过去,正踹在吴大胸口上。

    他惨呼一声,身子控制不住地往后飞去。他两个弟兄忙上前要扶住他,谁料吴大退势未减,那两个竟先后被他撞入了甬道中。

    米墙之间的这条甬道特别狭窄,堪堪也就能容一人进退而已。

    眼见着三人在甬道中被挤成一条线,孟霁一个跨步,也走了进来。

    黑暗中,吴大的一双眼睛猩红猩红的,他咆哮一声,再度朝着孟霁猛扑上来。

    这一次,他用上了全身的力气,誓要一匕首把眼前这个黄毛小子给扎透!

    孰料不待匕首落下,孟霁轻轻巧巧地抬肘一撞,吴大失了重心,准头一歪,匕首扎在了粮袋上,布袋子一破,还没脱壳的谷米就哗哗地往下流。

    不待吴大稳住身形,孟霁飞起一脚,正踢在吴大手腕之上。

    “哐当”一声,匕首便落了地。

    这一脚去势未老,孟霁双手在粮墙上一借力,脚底蹬在吴大腰腹,其力道之大,竟令得吴大有一种五脏六腑都被她一脚踢碎的感觉。

    吴大甚至来不及呼痛,只闷哼一声,便软软地倒了下去。

    还没彻底躺平,他身后的宋二娃已经猛扑了上来。

    甬道空间狭小,孟霁避无可避,竟被对方箍住了脖颈!

    孟霁却并不慌张,她干脆以对方的胳膊为着力点,挂住了自己的身体,同时腰腹一蜷,两脚腾空而起,竟是以一种对方无法预测的姿势,铰住了宋二娃的脖颈!

    不过眨眼之间,形势立刻调转。

    宋二娃被她铰得几乎窒息,想要挣脱出去,却哪里能够。

    甬道外的林映暗暗松了口气,孟郎君看起来是游刃有余的。

    她思忖着,郎君既要铲恶锄奸,人命的事情,确实不合适让外面那些娘子都知道,到底是人多口杂,大家也未必当真就是一条心,自己就在这里帮孟郎君盯着,万一有人过来……

    林映胡思乱想着,眼睛却不肯离开甬道分毫。

    陡然间,林映的脸色变了。

    “当心!”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眼见宋二娃也要倒下,黄三娃仗着自己身在最黑的角落,手上不知抓了把什么,朝孟霁面上撒去。

    ——这是市井流氓惯用的招数,倒也没有什么出奇的。

    然则孟霁平日练武虽勤,可她要不是同部曲、武师搏击,要不就是同自家蓄养的猛兽角力,何曾见过这样下三滥的招数,一时躲闪不及,竟被那东西撒进了眼睛!

    孟霁双目刺痛,无法睁眼,耳边呼呼风声又至,当下也顾不得许多,只本能地靠着听声辨位,堪堪躲了开去。

    刚躲过一拳,另一拳又至。

    孟霁迅速避过后,干脆贴靠在粮墙上,谨防有人从背后偷袭。

    谁知她这刚一站定,小腹便立时中了一拳,打得她几乎呕出酸水来。

    原来宋、黄二人见孟霁能听声辨位,立马换了套路,拳头直到了近前才发力,竟是没有半点风声!

    孟霁大怒,拳头揣度着那二人的方向猛地砸去,却砸了个空,最终落在对面的粮墙上,生生砸破了口袋。

    谷米落下的声音一压,孟霁更是无法听见那两人的声音,给他们寻见空隙出手,竟是生生受了几拳。

    那二人忌惮孟霁劲猛,不敢贴身肉搏,一拳得手便立刻退走。

    孟霁光挨拳,却丝毫摸不到对方,她何曾吃过这样的亏,一时之间杀心更盛。

    “左边!”林映短促的声音从甬道外传来。

    孟霁毫不迟疑,朝着左边就是一脚,正踢到一个人身上,着力处柔软,想是踢到了那人的腹部。

    宋二娃痛呼一声,疼得脸上半点血色也无,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向下蜷去。

    “那人身后还有一个!”林映再度出声提醒。

    孟霁正要抬脚去踹,宋二娃竟不顾自己的伤痛,伸胳膊抱住了孟霁刚刚抬起来的小腿。

    孟霁一个不稳差点摔倒,当即气得一肘子砸过去,也不知砸在哪里了,宋二娃闷哼一声,彻底软倒了下去。

    黄三娃却是抓住了他兄弟舍命换来的机会,寻了个缝隙,从孟霁身侧钻了过去,猛地扑向林映。

    “死婆娘!让你龟儿话多!”

    黄三娃想得很好,他知道自己一个人肯定是打不过孟霁的,但只要自己手里有人质,便还有一线希望可以逃出生天。

    眼见着林映惊恐的脸在自己面前放大,黄三娃心中大喜,却不防在要抓到林映前的一刻背后一痛,整个人被人从背后扑倒,硬邦邦地砸在了地上!

    孟霁一击得手,更不留情,顺背脊摸到黄三娃的脖颈,反关节这么一掰,随着一声颈骨断裂的声音,身下的人,便再无声息。

    她杀得那么干净利落,就好像捏死一只臭虫那样。

    林映浑身发颤,竟一时没能说出话来。

    孟霁缓缓从地上爬起来,耳听得林映急促的呼吸声,轻声安抚道:“林娘子别怕,坏人都死了。你……”

    “刀!”林映忽然惊声尖叫起来,“你身后!”

    吴大不知何时醒了过来,见自己两个兄弟都躺在地上,不知死活,不由悲愤至极,提着匕首就向孟霁袭来。

    孟霁心中一凛,然而没有风声,她听不到刀锋的来向。

    孟霁当机立断,当即往地上一滚。

    吴大见此也跟着变了方向,弓腰向孟霁扎来,可他本就是强弩之末,握着匕首收势不住,第一刀就扎偏了,匕首“当”一下,磕在地上。

    听到位置了!

    孟霁脚下一踹,直接把吴大踹倒在地,接着就势用膝盖压住那人背脊。

    林映下意识闭了闭眼,耳边又是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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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嘣那么一响,便彻底安静了。

    “林娘子?你没事吧?”

    “郎……郎君,”林映咽了口唾沫,“妾……妾无事。”

    孟霁此时放松下来,方觉双目更疼了,她干脆也没站起来,就挨着尸体坐了,痛苦地捂着自己的眼睛,“麻烦你帮我打盆水来,我要洗洗眼睛。”

    “诶!郎君稍待片刻。”

    林映这才反应过来,忙忙跑出去,给孟霁打水洗脸。

    *

    阿哈嗼是部曲中最先回来的。

    她刚一回来,就被大娘们围在中间,七嘴八舌地跟她学今天发生的事情。

    这听说有人跑来捣乱,气得阿哈嗼七窍生烟。

    她这还没缓过神来呢,又被林映悄摸拉到一边,讲了孟霁的情况。

    阿哈嗼一听孟霁出事,骇得几乎魂飞魄散,采购回来的物资都顾不上管了,忙不迭就冲进了孟霁的屋子。

    及至进了次间一看,她家大王蒙住眼睛,正静静地躺在床榻之上。

    一瞬间,阿哈嗼就绷不住眼泪了,“大王,你怎么样?眼睛,眼睛这是……”

    “我没事,”孟霁听出了阿哈嗼的哭腔,摸索着探出手去,临空就被阿哈嗼抓住了,她便顺着人家的手,探到阿哈嗼的脸上,轻轻给对方擦去眼泪,“就是眼睛一睁开就流泪,大夫让眯两天,尽量别用眼。”

    “以后,我哪里也不去了,天天就守着大王,保护大王。”阿哈嗼抽噎起来。

    孟霁失笑,拍了拍阿哈嗼的脑袋,“哪里就到这个地步了。”

    “大王,咱们是不是做错了?”阿哈嗼细细的眸子里全是迷茫,“或许,我们不应该舍粥的,不舍粥,就根本不会有这些事情发生。”

    “做善事没有错,”孟霁翻了个身,蒙在眼睛上的药巾便滑了下来,“只是我忘了,这是乱世,行事不该过于托大的。”

    阿哈嗼忙拾起药巾,给孟霁搭了回去,“是,眼下新刺史虽进了城,可不知怎的,城中竟是更乱了。我常打交道的几家粮铺,前后都被洗劫一空。”

    “眼下全城都知道咱们这里有粮,”她顿了一顿,似是有些犹豫,却终于还是道,“大王,不如让阿图他们回来守着吧?他们在,那些歹人也不敢把主意打到咱们身上。”

    “不行!”孟霁想也不想便拒绝了,“不能耽误找涧松,这样的时局,咱们都不安全了,涧松一个人流落在外面,更不知会如何。”

    “可……”阿哈嗼还想说什么。

    孟霁一把抓下眼睛上的药巾,“这样,你去挑些个身子骨健壮的大娘,充作门房,轮流值守府里几个门。有情况就报给咱们。”

    “是,”阿哈嗼答应一声,又问,“那咱们还继续施粥吗?”

    “继续,不过咱们的规矩得改改了。以后咱们只施给老弱妇孺,并且要求他们当场就得喝完吃完,不准带走。举凡青壮,一并都给我轰走。”

    她气哼哼地说到这里,又想起一事,“粮仓那里我让林娘子暂时锁了,你尽快去处理了,别污染了粮食……”

    主仆二人正说着,王畴殷忽闯了进来,在明间里就开始嚷嚷了——

    “孟郎君快来看看,门口有人拉了十多车的粮食,说要送与郎君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