脂粉香气浓厚的宝华楼中一片寂然,唯有封澄与赵负雪二人的呼吸声。
设身处地一想,如若封澄是地魔自己,在碰到生死一线的境遇时,难道会把小命交付他人?由赵负雪的一把剑来决定生死?
宝华楼地魔,三条法则,一个风月阶,一个万艳同悲。
“第三条法则,”封澄道,“地魔还有第三条法则,她有后招。”
从上面的几个法则来看,地魔的法则,是要依托于宝华楼中建筑才会触发,封澄微微皱眉——在二楼走廊中,有什么建筑,是要引得赵负雪动手才行的?
一条长长的走廊?
除了角落的一间屋子,也并没有其余的奇特之处。
封澄见众偶人都不动,索性去墙边挨个挨个地推了屋门。
屋门背后好像突然成了墙一样,是推不开的。
摆在面上的法则,便只有一条万艳同悲。
“动了手,下了杀招,地魔就能入最后一间屋子,将伤口返回……”封澄喃喃道,“砍哪里,还哪里,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封澄推开最后一扇屋门,屋内众陈氏修士的惨象皆在眼前。
她面不改色地一具一具查验。
血迹堆叠处,死法万千,怎么死的都有,根本看不出第三条法则的半分线索。
封澄站起身,忽然间,一个想法骤然劈入她的脑海。
死法万千……
陈氏修士,难道不都是用指环的吗?
刹那间,一切都连成了线。
“指环可令灵力成刃,可这些人的致死伤中,为何会钝器的锤伤,坠楼的内伤,还有烧伤呢?”
封澄忽然心头一片澄明,她蹲下,再次查验。
但凡活着走入走廊尽头那间“万艳同悲”的屋子中,并且身受反伤未死的人,都会认为,这些尸体都是因杀了或者重伤二楼女子,才会如此。
可封澄再次查验后,却发觉,除了反伤过多失血而死的修士外,其余死人身上的致命伤,都与陈氏指环没有半毛钱关系。
在万艳同悲的法则下,还掩盖着另一法则。
不必进最后一间屋子,也能触发的法则。
“赵公子,”她道,“你会拆屋子吗?”
地魔一愣,随即大怒道:“你敢!”
赵负雪已然亮了剑,嚓嚓两道剑气,直直削向三楼风月阶,在震耳欲聋的拆迁声中,封澄向人群中走去,抬头道:“三条法则,除了第二条不痛不痒的风月阶外,剩下的全是反击。”
“既然你的法则作用于宝华楼陈设中,那么你的魔气,定然也在其中吧?”
人群中终于的偶人骤然烟消云散。风月阶被砍后,地魔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咆哮声,封澄的血咒难以发挥作用,便把拆迁大任交给了赵负雪。
“何其荒谬,”封澄笑道,“死于此地的修士定然不知,只要把宝华楼从头到脚、从里到外全砸了,地魔便烟消云散了。”
赵负雪的动手能力极强,见素名字听着温文尔雅,实则是爆发力极强的大凶器,不过片刻便砸完了三楼。
待二楼砸过一半后,封澄贴上灵视符,汇聚在此的灵气好像是骤然找到了出口一样,熙熙攘攘地向外奔逃而去。
四周的若有若无的暖香和莫名其妙的压力骤然一空,四周与世隔绝的知觉也慢慢溃散。
地魔终于滚落到了二人的面前。
“宝华楼,”封澄叹了口气,“我有句话要问你。”
地魔恨声道:“我技不如人,甘愿伏诛,要杀要剐随便你,可你要问我什么,我是一个字都不会说的。”
她看上去是个年纪不大的女子,正是青春芳华,本体竟与二人在三楼遇上的偶人几乎一模一样,只是现下已然狼狈不堪了。
封澄并不说话,只是走近她,两人的眼睛对视,一个满怀怨念,恨意满怀,一个明亮澄澈,平静无比。
封澄道:“我一直在想一件事。”
“常人做偶人,千人一面。哪怕装饰,也是有限。”
“要什么样的木偶师,才会把每个偶人的模样、衣服、妆饰细细地用心,把本该是工具的东西,做得各有千秋,争奇斗艳。”
地魔一愣。
“她们是你,”封澄道,“你是活人。”
赵负雪的拆楼大业轰轰烈烈,屋子中的梁柱倒塌之声、桌椅陈设破裂之声惊天动地,二人在这翻天覆地的毁灭声中沉默不语。
“宝华楼三法则,以及最后的解局之法,”封澄道,“没有一条,是主动伤人。”
地魔这种东西,她除过许多,几乎无一例外的,法则极为诡异,处处暗藏杀机。总是要耗上不知多少人的性命才能试出地魔的法则。
宝华楼法则之一,万艳同悲。
不伤人,可解。
宝华楼法则之二,风月阶。
无情者,不伤,重情者,虽痛却不致命。
宝华楼法则之三,无名。
不杀人,可破。
同封澄从前对上的那些地魔来说,这三条法则简直是闹着玩儿的。
还有最后的破局之法,不是其他,而是拆了宝华楼。封澄道,“她们活着的时候,被困在宝华楼里不见天日,被欺瞒,被侮辱伤害,甚至被杀死,你从宝华楼里诞生而来,姑娘们的心,我不信你不知。”
如若不是她们想要逃脱出去,宝华楼的破局之法,又怎么会是拆楼?
这些命若浮萍的女子,即便是死去,怨气足以滋生出地魔这种庞然大物,心底想的,却依旧是逃出。
地魔怔然看着她,目光中的恨意褪去了些许,化作了茫然。
“让她们怨恨不已地困在宝华楼里,生死皆不安宁,难道就是你想要的吗?”
赵负雪的灵力已然把半个宝华楼拆成了废墟,天光透过残破的屋顶,细细碎碎地照了进来,地魔眯起眼睛,怔怔地抬头,看上前去。
“阿环的死,还没有水落石出,我所得知的最后一条线索,就是她在宝华楼坠楼,”封澄道,“她还是个年轻的小姑娘,非常喜欢宝华楼里教她跳舞的姐姐,现在不明所以地死去了,连尸骨也没留下,只留下了化魔的恶名。她的爹娘还在打扫她的屋子,可她不会回来了。”
封澄道:“你能救救她的爹娘吗?”
地魔半坐在地上,慢慢地倚着墙,坐了起来,她本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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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一句“关我什么事”。
结果话到嘴边,便成了:“她什么时候死的,我或许忘了。”
封澄道:“你屠楼那天。”
屠楼?
地魔眯着眼睛慢慢地想,赵负雪噼啪作响的灵力拆得宝华楼摇摇欲坠,也让她的思维不甚连续,过了许久,她终于想起来了。
“那个小姑娘,”她慢慢地道,“是送给我的‘粮食’。”
粮食?
封澄悚然一惊,猛地回头道:“赵公子,先停一下手!”
地魔的眼睛透过她,不知道看向了哪里:“如果没有‘粮食’,我应当不会这么早地出来——她很甘愿地做了祭品,我忽然便醒来了。”
魔物口中的“粮食”,便是祭品。
活人炼魔,豢养魔物,天理难容。
封澄震声道:“是谁送给你的?”
宝华楼地魔慢慢地转动着眼珠,她伸出手来比划了一下:“这个人从来没在我的面前露出过脸来,每次都来得很小心、很谨慎,从前也送来许多的“粮食”——那些“粮食”都不好,想必是被他骗来的……”
封澄道:“身量大致多少?口音如何?可有无灵器标识?有何独特之处?”
宝华楼地魔晃晃脑袋:“他……身长与那位拆楼的公子差不多,灵器从未取出来过,独特之处……”
她想了想,抬头道:“身上有些脂粉气,味道很重。”
就是这样一个人,诱骗阿环,骗她做了引出地魔来得最后一个祭品。
封澄缓缓地捏紧了指骨,发出了“咯”的一声。
地魔说到一半,又笑了:“我说这么多,你能不能放过我?”
封澄冷着脸:“我会为你超度,连同整个宝华楼一起超度,且我会保证,百年内,古安此地,不会有宝华楼这样的地方了。”
宝华楼地魔苦笑一声:“这么算,我还是亏的,你还是要杀了我,那么我什么也不说了。”
封澄摇摇头,抬起手,示意赵负雪接着炸,她转身回头之际,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哎。”
她略微回了回头:“他是稍稍南一些的口音,齐怀一带的。”
见封澄停下了脚步,地魔露出了个心满意足地笑:“你猜我如何知道的?”
不待封澄回答,她便自问自答道:“咱们宝华楼的姑娘,都说齐怀好,安静,认识的人还少,都打算攒了钱,赎身之后,一道儿去齐怀养老。”
她微微地躺下,赵负雪拆了一半的屋子亮亮堂堂:“谁想要做这个地魔啊?其实我更想走出去一点,大家都想去齐怀,我也想去齐怀看看,可我走不了,我得报仇。”
封澄静静地看着她:“你要报陈家的仇吗?”
地魔癫狂地笑了起来:“对,他们陈家,没一个好东西,那几个年轻的、老的畜生手里,谁没有两条姑娘的命了?我要杀了他们,杀得他们家一个人也不剩,才高兴呢。”
封澄一时沉默,半晌,提步欲走。
地魔忽然道:“那个人,是你的情郎吗?”
封澄愣住了。
“他是天底下顶顶冷心无情之人,你若是心悦于他,可是有苦头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