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久,吴老爷忽地抱拳,笑笑,
“县令大人刚正不阿,显然是眼里揉不得沙子之人,老夫怎能不信您,只是犬子的话实在做不得数,我这里又有家丁为人证……”
“我在说谎,刚刚我是瞎胡诌的,我只是想逞逞威风,”吴兴晖眼睛咕噜咕噜一转,
“说我指使,你们有证据吗?我想起来了,先前那个家丁被这两个小捕快欺负过,心里不服,刚才在路上看到他俩,就抽出匕首捅了上去,
本公子还阻拦来着,结果却被反咬一口,”
“县令大人,还望明查,”吴老爷浅浅地低下头,
“别听这一男一女两个人瞎胡扯,”这时一个家丁指着鸣玉跟孟昭开口了,“我们可以为我们家少爷作证,又有谁可以给你们作证?”
“照你们这么说,只有他一个人用匕首伤了孟昭,对吗?”鸣玉紧盯着家丁道,
“没错儿,”家丁想也不想地开口道,
“再没有第二个人动手?”鸣玉继续追问,
“自然没有,”家丁继续回道,
“那么,”鸣玉撸起袖口,“我手臂上的伤你们该如何解释?”
鸣玉的小臂上已然泛起斑痕,青紫色从皮肤底下窜出,简直吓人,
孟昭看向鸣玉,瞳孔一缩,一路上,鸣玉始终没有提及自己的伤,他甚至不知道,鸣玉是什么时候受的伤,
“这是棍棒伤,而且是新伤,不信的话大可以叫大夫来验,”鸣玉将伤痕展示在所有人眼前,“你们已经是在说谎了!”
“说不定,说不定,”家丁脸上出现慌乱之色,想了许久,恍然大悟般开口道:“说不定是你们为了污蔑我们家少爷,自己打的自己,”
“一开始,我并没有提及自己受伤,所以本就没有污蔑他的意思,”鸣玉放下袖子,“反倒是你们,话里话外处处漏洞,根本经不起推敲。”
“带下去,三十大板,”姜琛摆摆手,“违令者,六十大板,本县亲自动手。”
衙役们第一次见到黑了脸的姜琛,权衡了很久,才低着头走到吴兴晖跟前。
瞥了眼被押来的吴家家丁,姜琛指了指,“他也一起。”
“县令大人,您当真要这样?”吴老爷斜着眼,冷冷地开口道,
“只是秉公办事而已,”姜琛背着手,挺直脊梁。
“爹,爹,救我啊,快救救我,”这时吴兴晖的脸上,终于出现了恐惧。
吴老爷攥着拳头,咬紧牙根,“慢着,”
目光在身后的几个家丁身上游走,家丁们一个个神色紧张地低着头,
其中一个家丁的身子明显开始颤抖,
吴老爷走到他跟前,阴狠狠地开口道:
“是谁打伤的这位姑娘,给我站出来,”
家丁的身子抖得更厉害了,
“不自己站出来,要是被其他人指认出来,后果可就不是……”
“是小的,是小的冲撞了这位姑娘,”不等吴老爷说完,家丁就撑不住了,哆哆嗦嗦地跪倒在地上,
吴老爷上前就是一脚,“狗奴才,”
“老爷,老爷饶命啊,”家丁捂着心口,急忙重新跪直身子。
“大人,冤有头债有主,这手贱的奴才老夫也给您揪出来了,兴晖就让老夫我带回家管教吧,”吴老爷皮笑肉不笑地再作一揖,
“可他们均是受吴兴晖的指使,”鸣玉上前几步,直勾勾地对上了吴老爷的眼睛,
“谁能证明?”吴老爷甩出这四个大字,
“您家家丁一而再再而三地说谎,吴兴晖也将供词改来改去,这便是证据,”
鸣玉指着地上的家丁,道:
“吴伯伯,吴兴晖通过这件事,一定能有所成长,我相信这对他是有好处的,”
“这就是你们让他承担无须有罪名的理由吗?”吴老爷指着鸣玉,恶狠狠地开口道,
“男子汉大丈夫,就要敢作敢当,吴伯伯,您要是再这么纵容下去,吴兴晖迟早会给自己招来更大灾祸啊,”鸣玉皱紧眉头,
“那也不能无故让他遭受这不白之冤,”吴老爷丝毫没有服气的意思。
“你也跟鸣玉孟昭有过过节?”姜琛沉声道,
跪着的家丁喉头滚动,嘴唇哆嗦着,但喉咙却未发出任何声响,
吴老爷斜眼看着他,“大人问你话呢,快说!”
“是,是,是小的一时糊涂,饶命,饶命啊,”
“本官问你的是,你跟鸣玉孟昭是否有过过节?”姜琛继续追问,
家丁战战兢兢地看向吴老爷,
得到吴老爷的眼神答复后,认命般地点了下头。
姜琛在吴老爷身上扫了一眼,又将目光重新投向跪着的家丁,“何时何地又因何事起的过节?”
“这,这,这……”只见他结结巴巴,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姜琛的目光接着转到刚才被押送过来的家丁身上,
“还有你,本官刚才也是听说,你跟鸣玉孟昭两人有过过节,何时何地因何而起,也请你跟本官详细说说,”
“那天,在大门口,”
被衙役押着的家丁眼神闪烁不定,磕磕巴巴地开了口,
“小的,小的刚出门,一不留神撞上了这两位差爷,这两位差爷对小的一顿臭骂,小的怀恨在心,
如今千错万错都是小的的错,还望县令大老爷饶小的一命,”
“哪年哪月哪日?又在谁家门口?你说清楚,”鸣玉磨了磨后槽牙,
“在吴家门口,具体是哪天,小的,小的记不清了,但三子可以给我作证,”说着,他又给吴老爷身后一个干瘦的家丁使了个眼色,
叫三子的家丁眼睛咕噜一转,“是有这么一天,我替老爷办事回来,在门口恰好看见韩兴跟这二位大爷起了冲突,”
“哪年哪月哪日?”鸣玉斜眼道,
“我们吴家每日事务繁杂,具体哪日小的也记不清了,”三子轻飘飘一句带过,
鸣玉冷笑一声,“我可不记得有这一天,有这一件事。”
“吴公子在万红楼可是当着众人面放的狠话,”孟昭跟着上前几步,
“我儿向来只是嘴上功夫厉害,”吴老爷一副很了解自家孩子的样子。
“你们没有人证,也没有物证,本公子无罪,你们冤枉无辜,仗势行凶,”
吴兴晖开了腔,
“冤有头债有主,这两个狗奴才已经认罪了,你们两个为何还咬着本公子不放?”
“姜大人,两位差爷是您的人,您爱惜手下,是他们的福气,但他们平白无故冤枉好人,难道您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他们造谣诬陷?”吴老爷的视线转回姜琛身上,
“本官的人,本官了解,”
“大人年少有为,想必不甚清楚知人知面不知心这句话吧,”吴老爷皮笑肉不笑道,
“吴老爷,知人知面不知心这句话说得甚好,”孟昭拍拍手掌,接着,又叹了口气,“父子之间,有时也难以交心,”
“老夫的家事,就不劳各位操心了,”吴老爷哼了一声,摆摆手,吴家的家丁就要上去接过衙役手里的吴兴晖,
“晖儿就由老夫带回家亲自管教。”
“慢!”姜琛一扬手,“吴少爷刚才亲口认罪,却又矢口否认,吴老爷也说,令公子心智不甚成熟,现如今便是个让他长记性好时机,”
“至于鸣玉跟孟昭,本官向来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本官信他们的话,此事仍有疑点,若有证据,吴公子仍要接受衙门询问,”
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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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将视线转到吴兴晖身上,“将吴公子连同这两位家丁带下去,各打三十大板。”
吴兴晖吓得脸色煞白,吴老爷整个身形都抖了好几抖。
不远处传来吴兴晖跟吴家家丁的一声声惨叫,
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了,哀嚎声渐渐降了下去,并最终为呻吟声所取代。
不多久,吴兴晖被衙役架了回来,
他的衣衫被汗水浸透了,脸色煞白,哼唧个不停,
就在吴家家丁要接过吴兴晖的那一刻,他再也绷不住了,整个人软绵绵地昏了过去。
“姜琛姜大人,”吴老爷上前两步,
鸣玉跟孟昭见状就要上前将他拉开,却被姜琛伸手阻止,
“吴老爷,您这是何意,”姜琛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吴老爷走到姜琛肩旁,低声说了些什么,
“谢吴老爷关心,不过,这是本官自己选的路,”姜琛平静地开口道。
吴老爷冷笑几声,看了眼晕过去的吴兴晖,甩袖离去前,他将拳头攥得咔咔乱响。
吴家的人走了,吴家家丁被押往了大牢。
“吴家,”孟昭攥紧拳头,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让他给跑了,”鸣玉垂下头,愤愤道:“早晚要把他揪住!”
姜琛眯起眼,望着吴家人离去的方向,盯了许久,
半晌,姜琛看看孟昭的伤口,出声道:“快些去上药吧,”
又转过身,看看鸣玉,“你也是,快去擦些药膏。”
“我们有发现,”鸣玉抬起头,像是猛然惊醒道。
“先去擦药再说,”姜琛恢复如常,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快去快回,”
“马上,”听了这话,鸣玉拽着孟昭,一路小跑地回了房间。
不一会儿,鸣玉跟孟昭便又双双出现在了姜琛面前。
“有何发现?”姜琛迎上去,
三人一齐坐到院里的石桌上,
鸣玉跟孟昭对视一眼,孟昭点点头,鸣玉开口道:“韩公子的死,应该不是意外,也不是自杀,因为他采的药丢了,”
“药丢了?”姜琛皱皱眉头,“近来不曾听说过青溪县周围有什么山贼劫匪出没,”
“或许是临时起意,”鸣玉接茬道:“又或许,是同行出于嫉妒而为。”
姜琛抱着双臂,“敢伤人性命,这可不是一般的人,”
想了想,又问道:
“你们还有去别的地方吗?”
“我跟孟昭还去了药铺,掌柜的说,这附近经常采药的,除了死者,就只有城西徐老汉,本来我们两个是打算去城西找他问问的,谁成想竟然遇吴兴晖那个瘟神,”鸣玉啧了一声,“真是倒霉。”
“城西的徐老汉?”姜琛看看两人的胳膊,关切道:“你们现在还可以去吗?”
“我皮糙肉厚,没关系的,”鸣玉摆摆手,
孟昭也微笑着摇摇头,“我也无妨。”
从衙门出来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
街上的行人稀稀落落,从四面八方飘来各式各样的饭菜味儿。
孟昭从怀里取出包糕点,递给鸣玉,
“先垫垫肚子,”
鸣玉摸摸肚子,里面确实有些空荡荡的了,点点头,一边吃一边笑着道:“谢谢你,孟昭。”
停了很久,孟昭还是出声问道:“什么时候受的伤?”
“小伤而已,不足挂齿,”鸣玉俏皮地摆摆手,“只是看上去厉害,实际一点都不疼,”
“怎么会不疼?”孟昭满眼的关心,
“你呢,胳膊疼不疼?”鸣玉看向他受伤的那条胳膊,
孟昭下意识地摇头,
面对他的反应,鸣玉笑了,道:“你看,我们都很强壮,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