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姜琛正握着刚收到的一封书信,陷入沉思,
酝酿了好久,才提起笔,每落下一个字,他的额头便皱紧几分……
这边,鸣玉跟孟昭从茶铺出来,又匆匆忙忙地踏上旅程,
约摸两个时辰后,两个人终于到了金潭县,一到这儿,他们便直奔衙门。
县衙门口的差役见来了个身穿捕快服的姑娘,忍不住上下打量着,
孟昭取出姜琛的手信及画像,递了上去,一个差役拿着手信小跑进了衙门,
等待的间隙,另一个差役憋不住问道:“姑娘,你也在衙门当差?”
鸣玉昂头挺胸,“这是当然。”
这个差役小声嘀咕道:“好好一个姑娘,干嘛要做这活儿,”
“因为我很厉害,”鸣玉晃晃腰间的佩刀,
“佩服佩服,”他糊弄地拱拱手。
鸣玉也不想与他争辩太多,想了想,还是决定问一问,
“请问,你们这儿有没有一个圆脸络腮胡,身长八尺,左眼眼尾有个绿豆大小的伤疤的男人?”
“金潭县那么多人,这样的人不少吧?”差役耸耸肩,
“喜欢打架斗殴、惹是生非的人里面有没有这样的?”鸣玉接着问道,
差役“啧”了一声,“要这么说的话,我还真得想想,”
“麻烦了,多谢,”鸣玉点头道。
时间过去了很久,久到这个差役还没想出来,另一个报信的差役就回来了,“县令大人请二位过去,”
鸣玉跟孟昭跟着他进了县衙,独留刚才那个差役在原地沉思。
报信的差役直接将两人带到了金潭县县令的书房,
两人恭恭敬敬地行礼,并向他表明自己的来意,
金潭县县令寒暄几句,便进入正题。
他让差役取来最近的通缉令连同刚才的画像递予两人,
鸣玉跟孟昭细细查看,全部看完后,也没有发现那个可疑之人,
“大人,金溪县近来有没有什么没被通缉,却突然离县的地痞混混?”鸣玉问道,
“本县平日里事务繁忙,实在是分不出精力去过问金潭县有谁来了,又有谁走了,”县令叹气道,“至于画像嘛,模模糊糊,看不大精准。”
“画像许是跟他本人有些出入,但这人左眼眼尾有个绿豆大小的伤疤,”孟昭接着道:“圆脸,身高八尺,络腮胡,这么说的话,大人有些印象吗?”
金潭县县令做思考状,在屋里面踱来踱去,来回走了许久,摇摇头,
“这样吧,待会儿我让画师照着画像多画几张,在金潭县贴出来,若有结果,本县立马派人到青溪县通知姜大人,二位觉得怎么样?”
“如此便有劳大人您了,”孟昭点点头。
“明天在县城转转,倘若没有结果,再花些时间去附近的村子问问如何,”孟昭叠起画像,牵过马匹,
“好,”鸣玉也牵起缰绳,“相信会有收获的。”
从金潭县县衙出来时,天色已然见晚,两人随便找了家客栈,打算喂喂马,再将就一宿,
第二天,两个人从早打听到晚,累得满身大汗,饿得前胸贴后背,仍是一无所获,
走着走着,鸣玉吸吸鼻子,“要不要先去吃点东西?”
“想吃什么?”孟昭四处打量一周。
鸣玉顺着香味走过去,“就买些包子吧。”
“尝尝吧,保证您就没吃过这么好吃的包子!”
鸣玉跟孟昭这次出行并未着差服,店家没有顾虑,便自信满满地招呼着,
“来你这儿买包子的人多吗?”鸣玉顺着话茬道,
“这金潭县里,上到九十九,下到刚会走,哪个没来我这儿买过几次包子?”老板说着说着,
“李叔,我要一个大肉包!”
声音从低处传来,一个小孩子踮着脚尖,举着两枚铜板,才勉勉强让老板瞧见他的半个小脑袋,童言童语道,
老板利索地装好一个包子,递到小孩子手里,“铁蛋儿,告诉这两位哥哥姐姐,李叔的包子好吃吗?”
被唤作“铁蛋儿”的小孩连连点头,“我最爱吃李叔的包子了。”
“你们看,小孩子是不会撒谎的,”老板一边说,一边又装了个包子,“来,李叔再送铁蛋儿一个,拿去吃吧。”
小孩子笑开了花儿,拿着包子高高兴兴地跑开了。
鸣玉脑袋里灵光一闪,连忙从孟昭那儿将画像要过来,
三两下打开,“老板,他来您这买过包子吗?”
老板擦擦手,从鸣玉手里接过画像,
看了会儿,指指画像上的一个小黑点,“这里是个伤疤还是个墨点子?”
“伤疤,”鸣玉心里一喜,“您对他有印象吗?”
老板好像反应过来什么,偷偷打量着鸣玉跟孟昭,
“我们是青溪县的捕快,来这里是找寻线索的,”见老板这个样子,鸣玉觉得也没必要隐瞒了。
“这人犯什么案了?”老板指着画像道,
鸣玉言辞诚恳道:“也只是怀疑,还望您帮个忙。”
老板纠结了半天,压低声音道:
“出了城往东走十里,那里有个牛家村,村里有个叫牛二的屠户,跟这画像有六七分的相似。”
“如此便多谢了,”鸣玉惊喜不已,
包子铺老板紧张兮兮地说道:“千万别跟人说是我告诉你们的。”
“我们只是在您这儿买了包子,”鸣玉一边说,一边在身上摸出铜板,“要八个包子。”
孟昭抱着一大包包子,鸣玉啃着一个大包子,
“好吃,”鸣玉赞叹出声,“孟昭你也快尝尝,”
孟昭取出一个,将剩下的用油纸包好,放入马侧的布袋里,“鸣玉,刚刚真的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真是出人意料,”鸣玉连连点头,一扬马鞭,指向东方,“明天一早,我们直奔牛家村!”
而晚饭,自然而然就是剩下的六个包子了。
孟昭看着正大口大口啃着包子的鸣玉,心中泛起涟漪,
“鸣玉,你心中当真无所惧?”
鸣玉听到这话,眼前瞬间一亮,“心中有所求,故而无所惧。”
孟昭沉默半晌,“可你有家人,”
“有些事,有些人,”孟昭攥拳,没有说下去,那天,吴老爷的话,始终警醒着孟昭,
鸣玉已经完全听出了孟昭的弦外之音,脑袋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轰”的一下炸开了,
“官场可谓肮脏至极,笑面之下,皆是尔虞我诈,”孟昭定定地望着鸣玉,“他们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孟昭你呢,你怕吗?还有姜大人,他怕吗?”鸣玉身音紧绷着,
“我们跟你,不一样,”孟昭露出一个苍白的笑,“无关男女,”
鸣玉捧着包子,忽然,一种无力感袭来,心中激起层层涟漪,
半晌,她抬起眼,怔怔地开口道:</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ins style="display:none!important" id="' + id + '"></ins>');(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你们来青溪县,是为了一个答案对吗?”
“鸣玉,你很厉害,真的很厉害,只是有些事,绝不能再将更多无辜之人牵连进来了,”孟昭喉头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似的,哽得厉害。
这些事,他早就跟姜琛多番探讨过了,
鸣玉很聪明,但她有自己的亲人,有自己的牵绊,他们不能,将她的亲人拉入炼狱,
她可以继续留在青溪县做捕快,守护她心中的光明,却不能与他们一道,踏进一片黑茫茫的夜。
“你们就快要离开青溪县了,对吗?”鸣玉的语气里满是肯定,
孟昭点点头,
“你们要找的那个人可能会认识我,对吗?”鸣玉再问,
孟昭再一次点点头,
“那天,我看到的其实就是第五薇,对吗?”
孟昭依旧是点点头。
“孟昭,我现在心里突然好乱,”鸣玉眉头轻皱,声音发涩,
“鸣玉,你会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孟昭坚定地开口道,
“可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同路之人,”鸣玉不受控制地吸吸鼻子,
其实她心里,总是希望能够获得一丝一毫的认同感,
她不怕一个人,但有时候,她也希望有更多的伙伴在身旁,
有人能告诉她,她是对的,她所求所想,皆会有所成,
在县衙的这些天,她真的很开心,甚至有些贪恋这种感觉了。
“我们有我们要做的事,正如你有你要做的事,”孟昭迫使自己勾出一抹浅笑,“然而,接下来的几天,我们依就会并肩而战,要知道,我们还得揪出韩全案的真凶呢,”
“我很珍惜,每一个与你们并肩而战的日子,”鸣玉用力地挤出一个笑,“祝我们大家,逢凶化吉,心想事成,”
孟昭鼻头也是一酸,尽全力维持住笑意,点点头。
一道身形闪进衙门,影子般滑进姜琛的书房……
清晨,天雾蒙蒙的,
两个人,两匹马,隐于浓雾中,
一路上,鸣玉跟孟昭两人都有些沉默,
不知道什么时候,阳光刺破眼前的浓雾,一个村子隐隐约约出现在他们眼前,
弯弯曲曲地小道上,走来一个扛着锄头的老人家,
鸣玉跟孟昭下了马,牵着缰绳朝着那个老人家走去。
待走近后,鸣玉跟孟昭双双朝老人家抱拳施礼,
老人家看着两个生面孔,好奇地打量了打量,
鸣玉指指前面的村子,“老伯,前面就是牛家村吗?”
老人家将锄头从肩膀上放下来,拄着锄把,“是我们牛家村,你们有什么事儿?”
“您认识做屠户的牛二吗?”鸣玉问道,
“你们找他有事儿?”
鸣玉点点头,“对,”
老人家摆摆手,“那你们来的不巧,前两天他刚出村,”
“您知道他去哪了吗?”鸣玉觉得,案件真的有了苗头,
老人家想了想,道:“近来他的肉铺生意不好,听说是到青溪县投奔远方表哥去了,”
“他这个远房表哥是做什么的?听上去有些能耐,”鸣玉继续打探着,
老人家下意识点点头,“听牛二那小子说,他表哥在青溪县的吴府做事,月钱不少,这不,他也想过去碰碰运气,”
“谢谢老伯,”鸣玉道着谢,
老人家朴实地咧嘴笑笑,重新扛起锄头,朝田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