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救人
    再回到十二重,已是十日后了。

    赵家早早将帖子送了过来,秦斯尘便提前五日把人放了回来,免得伤痕累累,惹人怀疑。

    桑若倒是少遭了几日罪。她楼台哭诉负心人的事迹,已被有心之人传得沸沸扬扬,风言风语进了齐都,入了百官耳中。

    探花郎何民时虽才干优长,但背信弃义,德行有亏,到底惹上了那群谏官,弹劾其与薛家的奏折成堆地送至皇上案前。

    两日前,她便被县令遣人送去了齐都。

    转眼间,便至了赵炟的生辰。

    今年的生辰宴仍是大办,邀请了州府内各大有名有姓的人家。枝南上了马车,又让车夫拐个弯儿,进了条小巷。

    “姐姐,这是......”

    “嘘,赵炟让我去接个人,这公子哥儿,不知又瞧上了哪位姑娘,偷偷摸摸地瞒着赵将军,让我来做这个媒人!”

    她虽同金翘与车夫这般言说,实则却并非赵炟的意思。这接的人,自然是那日与陈禹盛所定好的。

    小巷旁,立着位丫鬟装扮的姑娘,眉目平平,倒是易隐于众人间。她抬眸正对上枝南,手中仍是那只小狐狸,两人皆明了。

    “敢问姑娘芳名?”

    “流颜。”

    “那便是了。”

    原来这流颜,正是换脸后的齐琰,二人当着金翘的面,也不好多说些什么,只这狐狸瞪着骨碌碌的圆眼,不屑地瞥了瞥枝南。

    入了赵府,齐琰便任由谢泽撒欢跑了,枝南倒是问了:“这狐狸若是被发现,也不怕遭人乱棒打死?”

    “他自有自保之法。”

    齐琰已知谢泽身份暴露,见对方并无要挟之意,索性也不瞒着。只剩身后抱着琵琶的金翘一头雾水。

    枝南献乐,一曲琵琶宛如仙音,嘈嘈切切珠玉落盘,细细长长流水潺潺。众宾客沉醉,皆若飘飘欲仙尔。

    齐琰扫视宾客众人,那赵岚云落座于女眷前席,只默默饮食,旁人搭话,皆只摇头不语。

    往日赵家并未多传这位三小姐,据说是犯了错的婢子所生,没几岁便被扔至庄子上去了。

    偶有一次接回赵家,还是老太太寿辰,年纪大了想见见各位孙子孙女。齐琰在宴后正巧碰见过,五岁的小姑娘一个人在池边玩儿,逢人便搭话,还向她介绍手中的蛇宝宝,说是自己的朋友。

    如今几年不见,怎地性子变得这般内敛?

    齐琰有些拿不准主意了。

    那日谢泽偷听的内容,结合宫中传来的消息,也能推出一二。赵家见皇后多年无子,想着再送人进宫去,只是也不好明目张胆,便钻了齐琏南征的这个空子。

    赵家早年对赵岚云并不好,她也未必是真心实意想着诞下皇嗣,维护赵家的荣耀。

    伴君如伴虎,更何况是齐琏这样的暴君。

    只是若赵岚云已偏向赵家,她此番出击,怕是会暴露。

    此时谢泽窝在赵岚云身后一盆盆栽下,也觉出几分怪异。

    她身上,怎地会有妖的味道?

    枝南一曲奏毕,退了下去。

    她假装将齐琰送去赵炟房内,甩开金翘,向小丫鬟们打听了赵岚云的住处。

    却是刚进院中,身后便传来人声。

    “你们......在做什么?”

    身后赫然是赵岚云。

    确是那日绣荷坊遇着的姑娘。

    二人正要说话,谢泽突然从一侧窜了出来,现出人身。

    “你不是赵岚云,说吧,你是什么妖?”

    赵岚云瞳孔骤然放大,身子竟软了下去:“你,你也是妖?”

    她话说得磕磕绊绊,还时常怕自己说的不好,望望眼前几人。

    她本是被赵岚云救下的一条小蛇,自那次寿宴后,赵岚云又被撵回了庄子上。恰巧她修得人形,只是无人指引,见的人又不多,便化得与赵岚云有七八分相像。

    谁料四年后,齐都发了洪水,疫病肆虐,赵岚云染上后,没几日便香消玉殒了。

    那赵家见长女进宫三载,仍无子嗣,心下便急了,想起庄子上还被扔了个女儿,便急急忙忙地接回来。

    任她如何分辨,赵家只认定了她便是赵岚云,数年来日日浸药浴,饮药膳,只为将她养成个易生养的工具。

    “我见过你,”齐琰握上她凉冰冰的手,“那日寿宴,她还同我说你是她的好朋友,我想留下来陪你,好吗?”

    赵岚云听了,眼中竟泛起了泪花,她回握住齐琰,点点头,哽咽道:“好。”

    到底是只未经世事的小妖,如此轻易便被骗了去。枝南冷眼瞧完这一幕,见事已办成,便起身告辞。

    谢泽也从一旁溜了出去,将袖中信纸递给枝南。

    “喏,回信,我办事,可靠谱得很。”

    枝南闻言回身,发上流苏随之荡了起来,摇碎斑斑驳驳的树影,她眸中喜色难掩,颤着手接过书信。

    “书呈皇姐惠鉴:

    东风送暖,丽日舒和。

    一别八载,思之甚切。皇姐信中所言,弟自将部署,绝不负皇姐拳拳之心。今与逆贼相抗,尚得一方安稳,不知皇姐近况如何,念念,还望团圆。

    言难尽思,惟愿珍重。

    弟叶之淮亲笔。”

    双方书信来往皆用密语。枝南一字一句,读了许久,竟也觉双眼酸涩。

    乡书已达,情思可慰。

    谢泽等半天不见一句夸,又气鼓鼓地变作狐狸跑走了。

    鸿雁长飞,孤影茕茕,一声雁鸣落下,扰乱了异乡人的心。

    枝南犹豫数日,却仍决定留下来。

    她难以断定叶之淮那处能否有人可解开身上的毒,也无法肯定在两军夹击中,西北府败不了。

    做了这些年的间客,她最明白的,便是情报的重要性。

    若是能入军中......

    “碰!”窗户骤然发出一声巨响,似是有什么重物砸了下来。

    几日来春雷滚滚,风雨潇潇,不时有雨珠打着窗子,哔哩啪啦,如锅中炒豆,却从未有这般动静。

    枝南感到一丝不对劲儿,披上长衫,拿起枕下的匕首,朝窗子走去。

    窗子碎了一地,雨滴伴着冷风斜斜灌了进来。她点起支蜡烛,赫然发现窗檐边紧紧搭着只手,那手青筋暴起,死死抓着窗框,大拇指上戴着一只帝王绿的翡翠扳指,在烛光下闪着幽暗的光泽。

    这样的翡翠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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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不是平常用得起的,幼年她在皇室,也只见过几块。她稳了稳心神,走近窗子,将烛火探向窗外。外面那人见她握着蜡烛的手,伸出宽大的手掌,捏紧了她的手腕。她被拉得一个趔趄,朝窗边滑去。

    所幸,她稳住了身子,不至于跌出窗外。

    只是烛火失手落向窗外,湮没于雨滴,明明灭灭,最后归于黑暗。

    什么人,这般不知好歹,她转了转手腕,却不得几分放松。

    “这是做什么?”

    底下人听闻,将她攥得更紧了,一只纤薄的手腕承着小半个人的重量,青筋都爆了出来。

    她向外略微探了头,看见一个束着高冠的男子,全身皆已被雨水打湿,玄色的衣袍紧紧贴着身体。他面色还略有潮红,手劲却愈发的大,攥得枝南手腕生疼。

    “拉我上去。”男子的声音有些低哑,口吻却是不容置喙的命令。

    “手放开。”她冷声道。

    她左手负伤,根本拉不起一个成年男子,但也不敢暴露弱点。

    男子微愣,却是更加用力了:“我再说一遍,拉我上去。”

    “那咱就这般耗着吧,”她的声音带着笑意,语气却又是一转,“看谁耗得过谁?”

    “哟,中药了吧,求人也没个求人的样子。”

    她左手把玩着匕首,慢悠悠地将刀刃对准窗外:“你说,是先戳窗框上这只,还是戳我手上这只呢?”

    “你敢!”男子咬着牙,又用力将她往下拉了几分。

    枝南半个身子全被拉得出了窗外,同那男子贴得格外近。雨水湿哒哒地淋在二人发间,凉丝丝的,二人的脖颈靠着,传来些痒意。

    男子轻笑一声,似乎得意起自己的杰作。

    怎料骤然寒光一闪,刀尖插进了那攥得紧紧的手背,温热的鲜血霎时喷出,同雨滴混了满。

    “你看我敢不敢。”

    男子气结,手上受伤,又泄了几分力,枝南直起身,居高临下,冷冷望着他。

    “嘴过瘾了,身子总得吃点儿苦头。”

    她轻而易举挣脱了束缚,转身离开。

    “等等,”男子体内的药物愈发严重,力气也逐渐流失,况且那刺客也不知何时能寻着他,他一字一句,顿道,“求——你。”

    枝南停住脚步,冷笑一声,回身将人拉了上来。

    这位估计不是个简单的主,小小槿城哪容得下他这尊大佛。枝南也并非真想让他死,日后说不准有用得着他的地儿。

    男子落地便虚脱着倒在地上,喘着粗气,撕扯着身上的衣服。

    赵岚云......他真是记住这人了,赵家就这么急不可耐,非得将人朝床上送。

    枝南走近,拿帕子替他包了手。

    齐琏只觉有人靠近,暗香扑鼻,一双无骨细手如泥鳅一般,在他手上滑来滑去。

    他埋进面前人怀中,鼻尖凑近鹅脂般的细颈,迫切嗅着那股暗香,手也攀上一握软腰,扯着那人的衣裳。

    对方却一脚将他踹开,他来不及呼痛,一壶凉茶便浇了上来。

    “不够还有。”

    紧接着,两壶、三壶......最后连同金翘忘倒的洗脸水,都泼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