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19章
    “快点儿!好了没?”叶灵晞看了看镜中的自己,嘴上不停地催着秋石。

    “哎呦我的姑娘,平日里也是这样的,今日您也忒性急了些吧!”秋石扶住叶灵晞的肩头,“您莫乱动,这个簪子插上就好了。”

    “姑娘当然急了。”忍冬笑着将团扇递给叶灵晞,“今日放榜,为着沈少爷的前程,姑娘这样不喜热闹的人也急着去看呢。”

    “沈少爷肯定榜中有名,还用去看?”

    “不去看看怎么知道那会元是不是大哥哥?”叶灵晞笑起来,“听别人说的总没有自己亲眼看到的踏实。”

    叶灵晞着装整理完毕,便疾步往栖霞园外走。

    “择书来说,沈少爷天不亮就被同窗好友拉去了,想必那些举子自己最为心急。”

    “我猜也是。”叶灵晞说,“这会儿子想必哥哥和他们也在一起。我们先去看榜,回头再找他们。”

    因今日贡院外一定人满为患,叶灵晞着了一身便装,以图轻巧,携着两个大丫鬟步行去了应天府。

    应天府本就在十里御街一侧,虽离叶府不远,但却因为行人过多,主仆三人走得并不快。

    “哎看见了吗?可中了?”有人高声问着好友。

    “中了中了!虽是七十三名则个已经心满意足!”那人更是喜笑颜开。

    叶灵晞听见别人的好运不由地也挂上笑意。

    秋石和忍冬一左一右护着叶灵晞,好容易挤到那红墙面前,叶灵晞心里直打鼓,却不敢直接从黄榜上那第一个名字看过去。只从前半部分一一往前看。

    “是会元!是会元!”

    忍冬是个性子急的,摇着叶灵晞的手臂高兴地大喊,“姑娘您看呐,沈少爷果真中了会元!”

    忍冬这么一喊,叶灵晞抬眼望过去,果不其然,第一个名字正是“沈寄和”三个大字,被端端正正地书写在那黄纸之上。

    “恭喜恭喜啊!”

    旁边有看热闹的听忍冬这么喊忙贺喜道,忍冬更是笑眯眯地一一回谢。

    “这下可好了!榜上有名就能参加殿试了,更何况沈少爷乃是会元,想必殿试也不在话下!”

    叶灵晞笑着点头,果然自己看到的才踏实。因为方才急出了一身汗,现在看到结果叶灵晞心安不少,随即寻了个茶铺坐下喝茶,顺带也张望着,看看能不能看到叶灵昀或者沈寄和的身影。

    人还未坐定,就听到旁边一桌人在议论。

    “今年的会元可是大大地不容易啊你们听说了吗?”

    “怎么不容易了?”

    “听说今年开考在即的时候又临时换了考题,这不是把有些想玩儿小把戏的人弄得措不及防。”

    “这样也好,省得有的举子因为攀附了座主,得了些别人不知道的便宜。”

    “这一届的举子也太多了,竞争可太大了!”

    “可不是吗,上一届的春闱一并延到了这一届,两届举子一起考,想要上榜可是难上加难啊!”

    “而且考完还要糊名誊录且麻烦着呢。”

    “毕竟事关前程朝廷这么做倒是公平公正,那些举子投卷给当朝大臣都是其次的,还是得看这四书五经以及策问的水平。”

    “正是如此。今年的主考官倒也不是吏部的人,而是三司的王大人和陈大人,这两位大人素来纪律严明公平公正,又逢着这样多的举子参加,所以说今年能上榜的人真可谓是人中龙凤呐!”

    “那确实!”倒茶的小厮听到聚在一起讨论的人也忍不住插话。

    “别的则个不知道,就说那榜首沈寄和,那可是十四岁就科试第一的邺京才子!”

    “既然是这京城的人,为何则个从未听闻?”

    那小厮笑了起来,“想来你是刚来邺京没几年吧?”

    “你怎知晓?”

    “听你这话我就知道!”那小厮来了兴致,索性坐了下来说话。

    “这沈寄和十四岁中了科试,可不过第二年就被他父亲连累发配去岭南了。这样大的事儿,凡是常居邺京的谁人不知哪人不晓?所以说,就算自己有才学也得有个靠谱的老子爹才行啊!”

    “你说那沈寄和的老子爹是谁啊?犯了何事竟然被举家发配?”喝茶的人忍不住八卦起来。

    “就是那个看起来人模狗样实际上包藏祸心,贪赃枉法的沈虚知。”

    “一派胡言!”

    小厮话音将落,旁边有个大汉便狠狠拍了一下桌子,唬得说话的那几个人侧头看他。

    叶灵晞也被吓了一跳,不动声色地望过去。

    只听那大汉道,“沈大人明明是朝官中的清流,当年茂县水灾正是沈大人亲自带人去疏通河道,堵住泄洪的。接连月余,沈大人跟着我们就在那泥浆里同吃同憩,我是亲眼所见沈大人穿的中衣都是补了又补的!你说这样的人包藏祸心贪赃枉法不是一派胡言是什么?”

    可喝茶的人并不买那大汉的账,

    “这位壮士你可知道,贪官最高的境界乃是外清里贪!兴许你看见的是真的,但朝廷抄查出来的能有假吗?”

    “就是!看起来廉洁奉公两袖清风的人多了去了,暗地里数赃款的时候你没看见罢了!”

    “哎呦客官!”那小肆见大汉动了怒忙狗腿地给他续了茶水。

    “这都是陈年往事了,咱们就是图个嘴快,随便说道说道。难道朝廷还能判错吗您说?”

    “朝廷难道就没有冤假错案?”那大汉横眉冷对。

    “哎呦您可慎言!”小厮吓了一跳,“这可是邺京,开口言语前您得掂量掂量。更何况……”

    那小厮凑近了身体压低嗓音道,“既便真的是冤假错案,眼下这位沈大人的儿子中了会元,将来入了官场还怕不能为其父平反吗?”

    旁边的人也接话,“就是说。此一时彼一时。”

    “那些咱们不懂的先且不论,就说眼下这位榜首,这样的出身如今拿了功名,倒甩了那些因为祖上恩荫封官的甩了好几条街呢!”

    “可不是吗!官场上不管贫富贵贱出身门第,讲究的是有无出身。

    这在科举上有了科名即是有出身,哪怕是九品小官也得高看一眼。可若是没有科名,就是侯爵世子那也是无出身,不过是依仗着祖辈荣耀的酒囊饭袋,无甚大出息。”

    一桌子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将将榜上能八卦起来的人名一一说了个遍。

    叶灵晞拿起茶碗小口啜菽饮水,顺势扫了眼方才争辩地面红耳赤的大汉。

    只见他衣着质朴,脚上的布靴已经打了好几个布丁。桌上只放了一碗茶水和几个耐饥烧饼,明显饥肠辘辘,可连旁边的素面也没有买上一碗。身边破旧包袱破旧,一身风尘仆仆的气息,想来是刚入邺京。

    叶灵晞起身走出茶坊,轻声对忍冬和秋石道,“方才那位好汉神情激动不似有假。秋石你去寻吴达让他来跟那位好汉攀上关系,先安排一个不打眼的活儿给他。”

    秋石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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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一步离开。

    “这好汉是跟沈伯父有过接触的,但愿能对大哥哥有用。”叶灵晞心里想着,又回头看了一眼那人,抬步离开了茶坊。

    叶灵晞在外面转了一圈儿,瞧着先得楼外面聚了好多人,便也站定看了过去。

    众人推推搡搡间,叶灵晞远远看见比众人都高出半头的沈寄和被围在中间,硬是被半推着上了先得楼的雅阁。

    “科试第一,会试第一,接下来沈兄若是殿试也第一,那可是连中三元啊!”

    说话的正是沈寄和昔日的同窗好友谢胜非。

    至交好友,同窗同年,沈寄和高中会元这谢胜非看起来比沈寄和本人还高兴。

    只见沈寄和面色淡淡,一一道谢。

    “今日这场宴席沈兄可得做东!”

    “最好请上对街的心月姑娘来作陪才好!”

    忍冬远远瞥了眼那说话的进士道,“这才上榜就这样行事作风,敢教唆着去请歌姬,沈少爷别被这起子人给带坏了。”

    叶灵晞眉间却有笑,“文人骚客,不就是这样?更何况,正儿八经到了琼林宴上,这些新科进士们是要实打实地凑钱去请优伶助兴呢!”

    “还有这样的规矩?”忍冬大惊。

    而楼上的沈寄和似乎是感觉到什么,扭头望过来,精确无误地对上了叶灵晞的目光。

    叶灵晞微微一笑,冲沈寄和打了个手势便离开了。

    “姑娘,您不上去找沈少爷了?”

    “他被那么多进士缠着,哪里能走得开。”叶灵晞神色淡淡。“更何况,如今是结交同年的好机会,将来各自入仕还不知道谁对谁有用呢。要不然哥哥也不会趁马上离京前的送别宴上,还一直带着大哥哥了。官场不就是人场?大哥哥要做的事情,没人助力怎么可以。”

    “姑娘知道沈少爷要做什么?”

    叶灵晞却只是笑笑。

    “不过有句话那些茶坊里倒是没说错。”忍冬说。

    “什么话?”

    “姑娘您忘了?那话说,‘不管沈寄和到底有没有才学,攀附上叶府就已经棋高一招。’您看沈少爷回京才多久,这大大小小的官员举子,重臣或忠仆,咱们老年和少爷都带着他认识了个七七八八……”

    “旁人不明就里也罢了,可你是我的心腹,竟也无知到这种地步?”叶灵晞停下脚步,横眉冷竖。

    忍冬自知说错话,忙低头道歉,“婢子说错话了,请小姐责罚。”

    “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永远别再让我听到这种话,尤其是从我身边人的嘴里。”

    “是。”忍冬知道叶灵晞动了怒,敛声静气不敢再多言语。

    “更何况,如果当年沈家没有遇难,大哥哥早已平步青云,哪里还需受他人排揎。”叶灵晞面色复杂。

    “父母双亲本是至交,可我却因为知道前路坎坷,想借他修桥铺路。就怕我是小人之举,而他当真心甘情愿。届时,我又拿什么一一偿还?”

    “姑娘……”忍冬看叶灵晞神色复杂,不知如何劝慰。

    之前叶灵晞不懂前世的沈寄和到底为何一定帮她,一厢情愿地觉得那是报恩之举。

    可那日沈寄和说,“如你所愿即是如我所愿”的时候,叶灵晞心下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拨动了一般。

    正如叶灵晞怕明誏对她的伤害一样,她也怕自己对沈寄和还不起。一两恩情,十分亏欠。沈寄和究竟是为哪般,叶灵晞竟有些搞不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