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第23章
    每年春天都有皇家贵族举办的花朝节、万花会等等节庆。为的不过是体现皇恩浩荡,跟朝堂上的礼贤下士并无甚区别。德显皇后素来体弱甚少露面,由仪凤长公主亲自举办可谓是理所应当。

    朝中的诰命夫人乃至高门贵女们,不能空得了皇家恩赐的名声和俸禄,更得全力为皇家打配合。故而,纵使叶灵晞素来不喜这样的场面,可也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应对。

    忍冬将手里的姚黄牡丹剪掉了枝干,对着铜镜比划了一番。“这姚黄开得正好,姑娘要不要今日簪此牡丹?”

    “不必了。”叶灵晞看了看那姚黄,命忍冬将花插回水里。

    “沈少爷状元游街的时候,那冠帽上的姚黄可是姑娘亲手簪的?”秋石笑着打量了眼镜中的叶灵晞。

    “洛阳牡丹本就名满天下,这姚黄更是花中极品。一朵花得要一贯钱呢,还不是任何人能买得到的。沈少爷游街之后,这姚黄更是水涨船高,一时之间满邺京竟然重金难求。今日万花会,姑娘不簪此花应应景?”

    “今日人多眼杂,还是越简单越好。别出那样的风头。”

    秋石和忍冬自然知道自家小姐的脾性,也不多劝,便遂了叶灵晞的意。

    忍冬将新做的藕荷色素罗襦,以及球路纹真丝绡下裙捧至正在梳妆的叶灵晞面前问道,“那姑娘今日穿这套衣服可好?”

    叶灵晞看了眼那不甚出挑的款式和颜色点了点头。

    仪凤长公主遍请名流,基本上五品以上所有的朝官内眷,夫人贵女都将出席。人多的地方自然会有是非,叶灵晞只想把自己的存在感降低。

    更何况,前世的闻喜宴,不知道沈寄和和辛纪棠之间发生了什么,辛纪棠回宫后求嫁不成竟公然自戕……

    这一世的闻喜宴,只怕要有事发生。

    叶灵晞抬眸,只见铜镜里的自己,简单而高雅的朝云髻,配以琉璃折股钗,额间点了应景的梅花钿,再搭着天水碧纱罗披帛,仪态典雅落落大方,不折辱府里的名头便罢了。

    万花会在城东近郊的宜春苑举办,而闻喜宴就在宜春苑旁边的琼林苑举办。虽是两苑相邻,但实则是一处宽阔的植物园给分成两部分。琼林苑树木茂盛,宜春苑花团锦簇。又有护城河穿林而过,是以大型宴会的绝佳选址。

    叶灵晞随母亲魏雪鸾出了府邸,只见沈寄和已经等在门外。两人四目相对,叶灵晞却没来由地耳廓一红低下头去。

    “这样大的两个宴会搁在一起举办,城东倒是热闹了。”魏雪鸾笑言,又扭头吩咐。“晞儿你随你大哥哥一同前去,我去魏国公府同你舅母前往。”

    “啊?”

    还不等叶灵晞犹豫,魏雪鸾就已经上了一辆马车前往魏国公府。

    “妹妹走吧?”沈寄和亲手替叶灵晞打帘,一手相扶,待两人坐定择书才打马出发。

    叶灵晞想起前世沈寄和连醉两天,不由发问,“大哥哥今日不会贪杯一醉不归吧?”

    沈寄和微笑,“寄和自当适可而止。”

    “长公主如此盛情,却偏偏赶在闻喜宴的节骨眼儿上办万花会,想来醉翁之意不在酒。”

    沈寄和听出叶灵晞似意有所指,眸色微动。

    两人说了些闲话,言语间便到了目的地。

    叶灵晞将下马车,人还没站稳,却觉得一阵香风扑面,自己被一女子抱了个满怀。

    “我来看看咱们家灵晞怎得来的这样晚?”听着银铃般的笑声就知道是陈素烟。

    陈素烟撒开抱着叶灵晞的手,转头打量沈寄和。

    只见眼前人着鸭卵青直缀配以海棠形水晶绦带,外罩青白纱衣,真乃玉质金相一貌堂堂。这便也罢,可这气质如此出挑,倒是陈素烟不曾想到的。

    “原来这就是新科状元郎,我家灵晞的待嫁夫君?”

    “陈素烟!”叶灵晞面上一红。

    不为别的,只因为陈素烟这一信息量太多,引得旁边来往的贵女纷纷往这边看来。

    陈素烟抬起袖笼冲叶灵晞吐了吐舌头。“好妹妹,是我嘴快,再不说了。”

    沈寄和却不动如山,率先向陈素烟打了招呼。

    “好啦,沈郎君,你且放心把灵晞交给我吧。你们新科进士的闻喜宴在那边呢。”陈素烟挽着叶灵晞的手臂,指了指一旁颇多新科进士聚集的凉亭。

    “那寄和便先过去了。”

    “大哥哥切莫贪杯。”

    叶灵晞嘱咐道,沈寄和脚下的步子顿了顿。沈寄和多少是有些酒量的,更何况这样大的场合他也不可能无缘无故吃多酒。可这句“切莫贪杯”叶灵晞却是提了又提。

    沈寄和目光沉沉,点了点头。目送叶灵晞随陈素烟进了宜春苑才回身。

    宜春苑本乃宴集之所,仪凤长公主又借此办万花会,因此往深处走去,皆是以花为屏障,缠绕至梁栋柱拱之上。又见以筒储水,簪花钉挂,取代了软帘遮挡,举目皆花,百卉千葩。而那硕大的姚黄牡丹,更是被摆放在了最显眼的地方。

    “这仪凤长公主真真儿的巧思,手笔也忒大了。”饶是见惯了世面的陈素烟也不由得啧啧称奇。

    “仪凤长公主千尊万贵,或许对她而言这也不算什么。”

    “晞儿,素烟!”

    叶灵晞和陈素烟正沉浸在花帘之中,只听有人叫她们。转身望去,见是张令仪和郑妙心带着魏韶容走了过来。

    “好姐姐,你怎么不等我,先来一步了呢!”魏韶容凑到叶灵晞跟前撒娇道。

    “母亲说她去国公府和你们一道出行,我倒是忘记多问一嘴了。是姐姐的不是。”

    叶灵晞也笑,极其宠溺地捏了捏魏韶容的小脸儿。

    姐妹几人一道往园林深处走去,只见外间一些不太面熟的女子,三三两两聚在一起顽笑。而里面凉亭之下或坐或立的,倒有些眼熟的人。

    叶灵晞一眼便瞧见了忠远侯家的明月和瑞王家的小郡主辛沛柔坐在一起说笑。

    “那不是郡主吗?我们要过去打招呼吗?”郑妙心问。

    还不等叶灵晞答话,却看见正坐着的高门贵女们纷纷站立起来,一并朝这边望来。叶灵晞等人转过身来,却瞧见仪凤长公主正款款而来。

    只见辛纪棠头戴水晶冠,绢花并着鲜花等围绕水晶冠是以极为精美别致的一年景,金花筒桥梁钗缀以鎏金花丝博鬓,端的是翠华摇摇羽衣蹁跹。

    “见过长公主殿下。”

    众人皆俯身跪拜。

    “不必拘礼,快快起身吧。”

    仪凤长公主本来跟在座的高门贵女年岁相当,但是位份却高,又极为尊贵,所以大家见了她不免拘谨。听得辛纪棠言语里有笑意,众人皆放了心,这才缓缓起身。

    辛纪棠走至叶灵晞等人跟前,目光流转却停在了魏韶容身上。“有一阵子没见韶容,竟愈发出挑了。”

    “小姑姑谬赞了。”魏韶容屈膝揖礼。

    “随本宫里面坐可好?”辛纪棠目光在叶灵晞等人身上走了一轮,众人自然不敢忤逆长公主的意思,皆跟在辛纪棠后面走向凉亭。

    “见过小姑姑。”郡主辛沛柔和一众女眷再次向辛纪棠行礼问安。

    一众贵女陪着辛纪棠,无非是挑拣些适可而止的顽笑话。

    因今日阳光甚好,而这宜春苑又布置地极为巧妙,所以曲水流觞宴便开在了厅堂外面的长亭之下。

    辛沛柔和魏韶容一左一右陪着辛纪棠吃酒,余下的贵女皆按照自己父亲的品阶一一排列坐下。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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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余的伯爵夫人诰命夫人以及其他府邸的掌事夫人,向辛纪棠问了安后,又被引至另外一个席面。

    如此长幼分开,底下这些未出阁的贵女倒也乐得自在。

    辛纪棠并非是闲散富贵之辈,方才一通问安客套,她已将心里纸片化的人物对上了十之八九。不知是不是因为沈寄和的缘故,辛纪棠眼风扫过叶灵晞的时候,只觉得她眉清目秀高雅端庄,比其他贵女更顺眼沉稳些。

    二人虽是沾亲带故的关系,但叶灵晞进宫甚少,跟辛纪棠并不十分熟识,倒不如魏韶容来得亲近。

    若这叶灵晞跟沈寄和没有议亲该有多好。辛纪棠想着便默不作声地移开了目光。

    皇家的拘谨和克制令辛纪棠这一眼打量,已经是施恩般的停留。叶灵晞并不是没有察觉到那短暂的停留,只侧头跟张令仪等人说笑,浑当不知。

    奈何有人却看不惯叶灵晞那云淡风轻的样子,“叶大小姐到底是城府深,拒了我哥哥的求婚转头便攀上了新科状元,咱们啊都比不上人家的眼光!”明月看叶灵晞说说笑笑,只觉得浑身不自在,颇为埋怨地开口。

    都是一个圈子里的事儿,叶灵晞的事儿其他人自然也有耳闻。见明月为自己哥哥明誏打抱不平,八卦地眼神在她们二人身上游走。

    毕竟忠远侯世子那样招摇的人,关于他的是是非非一向是离不开叶灵晞这个名字。

    有人接话,“小侯爷倒是一片痴心,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罢。”

    叶灵晞撇过脸,眸中笑意还未散干净便直直盯着明月道。“怎么?我拒绝了你哥哥,你很光荣吗?”

    “你!”明月被叶灵晞冷言冷语地呛回去,气得满面通红。

    “叶灵晞你到底有没有心?这满邺京谁人不知我哥哥对你情真意切,可见真章。如今你有了新的便宜便将我哥哥撇开,可见你们叶府一家心机深重!”

    “你哥哥的情真意切并不代表我跟他两情相悦,婚姻大事岂有强扭之理?”叶灵晞冷眼看着明月。

    “你若是真为你哥哥好,便不会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下小侯爷的面子。曾经我叶灵晞跟你家明小侯爷乃普通好友,如今年岁渐长男女有别,自当一话两清。世子爷本是少年心性,焉不知你是小人饥肠?”叶灵晞有心将话说明白了给旁人听,免教人再多生出是非。

    “巧舌如簧!”

    明月正欲质问,一丝清脆的声响却从辛纪棠手里传出。

    “这蓝桥风月不愧是先得楼的名酒,难怪士族们都爱这一口。本宫竟吃得有些醉了。”

    辛纪棠撂下茶盏,抬手微微抚了抚额。

    “小姑姑您请用些饮子压压酒气。”魏韶容忙将手边儿的琉璃盏递给辛纪棠。

    众人见长公主面颊微醺,眉头似有不耐,各自按住了明月和叶灵晞的话头。却见公主府一婢女捧了一沓子纸卷行至辛纪棠跟前。

    “启禀长公主殿下,琼林苑里送来了新科进士们为万花会的赋诗,请长公主过目。”

    辛纪棠微微抬手,身旁的婢子赶忙半跪着替辛纪棠展开了最上面压着的那一卷宣纸。

    正是沈寄和的字迹。

    辛纪棠睫毛微颤,连带着呼吸也急促了几分。

    眼下诗文,行笔振迅,笔走龙蛇。即便是为着万花会应景写的歌赋,也有浑然一体的豪放和洒脱。辛纪棠捏着纸张的手指微微用了力气。

    “把这些诗词拿去给众位夫人和贵女品鉴。”辛纪棠吩咐着,手里这一张纸却迟迟没有放下。

    “另外,再送五十坛蓝桥风月去闻喜宴上。依本宫看,这酒应叫'状元红’才是。”

    叶灵晞无视还怒气冲冲的明月,对上了辛纪棠似醉非醉的美眸。

    好一个,状元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