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第 31 章
    还有太子......

    “怎么?江大小姐有话要说?”秦宸风讥笑道。

    江瑶收回自己的眼神,眼底变的格外幽深复杂。

    当年太子设计宸妃一事,李苇是宫内唯一一个知情并且还活着的人,按照太子的性子,若他知晓李苇知道这件幸密之事,必然早就处置而后快了。

    很显然,他们的异常并不是因为宸妃。

    “好了。”北月拔出李苇身上最后一根针,她转头对江瑶问道:“他之前是不是还有腿伤?我瞧着这腿还挺严重的,按理说,他这腿没这么快能走路。”

    江瑶轻轻的点点头,看向李苇的腿有些失神道:“寒疾,之前在雪地里跪了三日。”

    北月收针的手一顿,雪地里跪了三日?这剧情怎么这么熟悉。

    她随口问道:“怎么会在雪地里跪这么久?谁让他跪的?”

    江瑶眉头深皱,沉默了一瞬间,睫毛微微颤道:“我。”

    “嗯?你什么?”北月还未反应过来。

    突然,她猛地看向江瑶。

    “你刚刚说,你?”她震惊道。

    她看了看李苇,又看了看江瑶。

    不对啊,按照江瑶现在的行事,怎么会把人折腾成这样?

    李苇的腿伤大概是一个多月前的,这也就是说,这是一个多月前的江瑶做的,那岂不是一个多月前的江瑶还是符合书中人设的。

    北月心头一震。

    一个多月的时间,这根本不是缓慢的人格觉醒,而是人格突变啊!

    她来这本书后许久才发现,书中的有些人,一开始接触的时候,是完全符合书中的人设的,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有些人就像会自我觉醒一般,不按照书中的剧情人设表达了,比如她最早发现的人,便是江衔!

    书中江衔的设定,杀伐果断,冷酷无情,不懂变通,可是后来的江衔,却彻头彻尾推翻了这本书作者给予他的人设。

    这也意味着,他变成了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纸片人,而她,则亲眼目睹了这整个过程。

    北月掐了掐手心,脑中渐渐清醒。

    她望着江瑶,眼里充满探究。

    和江瑶见面的第一次,之所以她并未惊奇她的异常,是因为她已经遇到了很多如同江衔一般的人。

    可问题是,那些人都是慢慢觉醒的,而不是突变。

    带给人改变的是来自自己本身的思考,这个过程是很漫长的,而一个月的时间......

    二人眼神对视,瞳孔中酝酿出一片墨色。

    北月心里隐隐约约有一个可以接近的答案。

    江瑶则眉头越皱越紧。

    她突然记起之前北月问她的那些奇奇怪怪的话。

    她说,她从很远的地方来。

    那是什么地方?是她们不能触及的地方?

    超凡的医术,天真无邪敢爱敢恨的性格,和藏着的许多不能告知于人的秘密......

    这其中,究竟隐藏着些什么。

    江瑶舒展眉头,将靑玉皓白的手腕伸出去。

    “北月姑娘,帮我也看看吧,我现下有些感觉不适。”

    北月点了点头,伸出手搭上江瑶的脉搏。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她把的格外的认真。

    脉搏跳动有力,也没有暗疾,顶多染了一些风寒。

    “无碍,只是微弱的风寒罢了。”北月收回手,“对了,你把湿衣服换了吧,我有带多的。”

    说完北月转过头打开自己的另一件包袱。

    江瑶收回手,眼神变的无比暗沉。

    北月她,没有诊出她失忆。

    以北月的医术,要诊出她失忆,轻而易举。

    而她的眼神,也告诉她她没有骗她。

    也就是说,她没有记忆,不是因为她失忆。

    当初在皇宫摔的那一跤,也没有在颅中留下瘀血。

    那么,她为什么没有记忆?

    江瑶的瞳孔倒映着正在整理衣服的北月。

    “既然江小姐要换衣服,那这马车,本殿便不计前嫌的让给江大小姐了。”秦北宸此刻出声道。

    二人望向他。

    只见秦宸风勾唇一笑,他看着地上的李苇,对江瑶道:“不过,我好心提醒江小姐,宫里的人,还是送回宫里的好,免得.......追悔莫及。”最后四个字,他说的尤为缓慢,带着浓重的警告意味。

    北月的手一抖,外衣瞬间落在地上。

    她慌不择乱的将衣服捡起来,对秦宸风道:“赶紧出去,她要换衣服。”

    秦宸风倒也没生气,径直起身就离开马车了。

    马车内只剩下三个人,还有一人在地上昏迷着。

    “北月......”

    “江瑶......”

    二人同时出声。

    “你想问什么?”北月先发制人道。

    “北月姑娘,知道什么?”尽管是疑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

    北月紧紧皱眉,直接沉默了。

    “不能说?”江瑶反问道。

    “你问哪方面?”北月的手紧紧拽住衣服。

    “比如说,李苇,北月姑娘认识这个名字。”

    她说的是名字,而不是人。

    半响,北月松开手里的衣服,叹了口气,重重的点了点头。

    “该知道的,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她抬起头,“而现在,抱歉,我不想说。”

    没有记忆的江瑶,就还是书中的江瑶。

    书中的人物,她一个字都不能透露。

    “不过,刚才秦宸风的话没错。”她看着地上的李苇,“远离他,对你来说不是坏事,宫里的人,还是送回宫里去吧。”

    北月此刻已经心乱如麻。

    江瑶的出现,将剧情完全打乱了。

    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走向才是对的了。

    结局走向死,还是所有人走向生。

    江瑶蹲下身,看着脸色惨败的李苇,她轻轻抚着他已经被包扎好的手腕。

    轻声道:“他没做错什么,为什么每次都要被放弃?送他回宫,意味着什么,你比我更清楚吧,北月姑娘。”

    送回宫的李苇,死路一条。

    被她抛弃的李苇,再无活路可言了。

    “好不容易救回来的命,三言两语就被放弃,这不是一个大夫应该做的事。”

    北月动了动嘴唇,最终没有说出一个字。

    是,她又有什么资格劝她?

    她也不似从前那般的心狠了。

    她复杂的看着江瑶和地上的李苇。

    罢了,她当真是没有什么资格劝江瑶......

    随手一甩,将手里的衣服扔给她。

    江瑶接过衣服,道了声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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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换好衣服,看着李苇身上的湿衣服,眉头深皱。

    北月出声道:“有多的里衣,你让人进来给他换吧。”

    江瑶低下头沉默了片刻,半响,她抬起头摇了摇头。

    将炭盆顺手挪到李苇身旁。

    北月诧异的看着这一幕,“不换干衣服,他会好的很慢。”

    江瑶顺手将秦宸风方才坐着的毯子扯了下来,盖在了李苇身上。

    她叹了口气,对北月道:“或许是因为,精神上的伤比身体的更难好吧。”

    一开始他们不认识,他也不在意自己,所以也未将自己的自尊看的有多重要。

    别人踩他一脚,他不在乎,反过来还可以多踩自己两脚。

    可是,如今。

    他在她面前,已经在意起自己的自尊了。

    这是好事。

    保护,总比践踏来的好。

    北月撇了一眼李苇,淡淡的问道:“我问你,假使,你现在对一个人很好,后来这个人把你对他的好当成利剑再对向你,你可会后悔?”

    江瑶笑了笑,答了一个最致命的问题。

    “我大哥,后悔了吗?”

    此话一出,北月瞬间顿在原地,她不可置信的看着江瑶。

    “我大哥,后悔了吗?”这句话像有回音似的反复在她耳边回旋。

    江衔,后悔了吗?

    此刻她突然才意识到,那把刀,是她对向江衔的刀......

    眼前突然一片空白,马车在继续前行,但时间却像静止了一般。

    北月脱力的倒在马车墙角。

    是啊,别人对她做的,她对别人做的,有什么不一样?

    这一场游戏,自始自终,她都没赢过......可江衔,却从未让她输过。

    低下头,北月苦笑一声。

    凭什么,这场游戏要以伤害别人为代价而成全自己。

    他早就不是纸片人了。

    会疼、会笑、会伤心、会难过,也会爱。

    她后悔了,如果她早一些知道他们不只是纸片人。

    如果不曾遇见。

    如果可以回到过去......

    可是现在,她也根本,没得选择。

    “他,在哪?”她声音干涩道。

    “在你身后。”江瑶微笑道。

    北月嘴角也扯出一抹笑,眼眶微红。

    “我会好好道歉的。”

    江瑶点点头,幽默道:“他要是看见你脖子上和手上的伤,大概也会拼命。”

    二人相视,同时失笑。

    马车快速的行驶着。

    “吁!”

    马车停下了。

    “知了县到了。”

    北月和江瑶掀开马车帘子。

    果然,前方便是一道索桥。

    “来者何人?”对面大喊道。

    前面侍卫大喊道:“凤召太子和将军府嫡女江瑶在此,尔等还不速速放行!”

    对面的人面面相觑,将军府嫡女?

    那前几个时辰进去的人又是谁?之前进去那个可是将军府的人护送着进去的。

    思及此,一人大喊道:“狗屁,还太子将军府嫡女,前几个时辰,将军府的嫡女才进县。”

    “放肆!”陈行之将令牌拿出来,“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这是太子的令牌!本官乃户部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