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月撇嘴,翻了个白眼,“你也最好没这样想。”说完她转过头,笑嘻嘻道:“江瑶,你好不容易来一次,吃完晚饭再走吧。”
江瑶摇摇头,“我还有一事。”说完她转过头看向李苇。
李苇抿了抿唇,轻声道:“姑娘,我没事。”
北月抽了抽眼睛,她对李苇没好气道:“过来吧,你自个儿觉得没事,倒是有人担心你。”
李苇沉默了片刻,他看着江瑶,只见江瑶朝他点了点头。
他抿了抿唇然后走了过去,伸出了自己的左手,就在北月的手指要把上脉时,李苇的手腕上突然多了一块手帕。
众人朝着扔手帕那个方向看过去,只见秦宸风一脸漆黑。
北月抽了抽嘴角,无语了。
她轻轻搭上他的脉,过了一会儿她拿开手帕沉声道:“换手。”
李苇睫毛轻颤,将自己满是伤疤的右手抬了起来。
北月看着他的伤口说道:“恢复的还不错,药继续涂,可以淡疤。”她顿了顿,将手帕盖了上去,手指搭脉。
床上的人此刻眨了眨睫毛,李苇出声道:“王姑娘好像要醒了。”
北月移开手,转过头,“李苇没什么事,你们先出去吧,我给王明珠施针。”
“是。”简仁和李苇退了出去。
房间还剩下江瑶和秦宸风。
北月对着秦宸风没好气道:“你也出去。”
“不是让我们都出去?”他撇了一眼江瑶沉声道。
“我有话要跟她说,你这做太子的,怎么每次到这种时候都没有眼力见。”北月吐槽道。
秦宸风眼角隐隐有些裂开,他没有眼力见,他就是太有眼力见了。
“快点儿。”北月催道。
秦宸风眼里浓墨郁黑,语气却无比轻柔道:“好,我出去。”他擦身走过江瑶身边的时候顿了顿,眼里闪过一丝凌厉。
北月没好气道:“我真是越来越没有人权了,唉。”
正准备踏出门槛的秦宸风脚下一顿,他死死握紧拳头,闭眼沉气,然后转身将门关上。
江瑶有些失笑,“倒是头一次,见太子这样听话。”
北月开摊卷布,拿出一根细长的针,缓缓默入明珠身上,“他不是听话,是我一直在捍卫自己的人权,现在在这太子府,要不是还能种点草药,都跟坐牢没什么区别了,也幸好,我就这点儿爱好。”
“坐牢?这形容倒有趣。”
“你难道不觉得吗?”北月反问道。
江瑶点头,认可道:“太子府比起刑部的大牢,倒是显得宽敞了许多,但是你是犯了什么错,需要坐牢?”
北月施针的手一顿,她叹气道:“没犯什么错,冤案。”
冤案?
“那看来,错判冤案的那位大人,日后要不好过了。”江瑶笑道。
北月上下牙都咬紧了,谁说不是?要是让她找到罪魁祸首,她定要将他碎尸万段!还有那个该死的作者!写什么不好,偏偏写这样一本狗血剧情书,为难死她了简直。
等施完针,北月转过头,“你怎么还不问?我一直等着你开口呢?”
江瑶沉下眼眸,轻轻抿了抿唇,半响,她开口道:“李苇,怎么了?”
方才北月把脉的时候,虽然神色如常,但换手的举动却是出卖了她口中说的没事。
北月轻叹一口气,她指着王明珠,“你看到床上的这位了吧,可能过不久,李苇也会变成这样。”
江瑶瞳孔一缩,急切道:“失心疯?为什么会这样???”
北月眉头深皱,“我也觉得很奇怪,不是说他只睡了一觉吗?睡了一觉,睡成精神错乱了?庄周梦蝶?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了?究竟是梦到什么才会这样?你知道他梦到什么了吗?”
江瑶心下有些慌乱,她在脑海中细细回想李苇醒来后发生的变化。
其中最明显的一个变化,他的自称变了,除了那晚在红玉楼,他故意自称了一声奴才之外,其他时候,都自然而然的变成了“我”,他看起来更加自信了些,但实际上他身上的伤口,他对于自己的怀疑,又在不断的撕绞着他,告诉他不该这样,他好像陷入了一种错觉?
矛盾,而又迷惑,退却但又前进......
她以为两次的生死,让他开始充满了对生活的期望才会带来这种变化,她也知道他的纠结无措,但她始终认为这是一件好事,不是吗?但实际,他的改变只是因为他的精神错乱引起的?而那天,他想离开的那天,是在做最后的挣扎?
那如果没有发生精神错乱的李苇,是不是会和出宫时如出一撤?规矩,自卑,封守,退却?而这一切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怎么会精神错乱?想到这里,江瑶胸口有些翻江倒海。
“一般来说,精神错乱,是由重大的变故引起的,若是想要彻底治愈,得要知道缘由。”北月叹了一口气,“我可以制一些药,控制他的病情,但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如果不知道原由,不能隔断精神刺激的由头,那就一直不会好,或者,知道了原由,进行脱敏治疗,总归,不能让他一个人硬抗。”
她虽然不喜欢李苇,但他生病了,她作为一个大夫,也必须尽力去医治。
江瑶的心彻底沉静了下来,她闭了闭眼。
最近发生了好多事,一件接着一件,到目前为止,没有哪一件是解决好了的。
第一次,觉得这样无力,可更多的,却是难过。
“但是江瑶,你对他的关注太多了些,从璃县开始到现在,你不应该这样。”北月提醒道,“作为一个医者,我说不出抛弃病患的话,但是你.......可以,毕竟,你也不知道,他最后会变成什么样,江瑶,你明白我的意思吧?”她在作为一个穿越者,进行最后的警告。
江瑶沉默了许久,突然嘲讽的笑出了声,“我不是认命的人,就算你知道些什么,就算是不好的结局,只要我没有亲眼看到,只要还没有发生,那我便依旧从心。”
北月突然被哽住了,她站了起来,“如果可以,谁想认命?江瑶,你以为事事都可以如你所愿吗?倘若你一腔孤勇,但到最后得到的结果却更加糟糕,该怎么办?好,那就当你赌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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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赌不起的人,一直是我。”
江瑶说得对,认命的人一直是她,被框住的人一直是她,可她的家人还在等她回去,她既没有资格任性,也没有多的善心去拯救别人,更不能因为任何不该有的感情而为他人停留。
她的人生,重要的事情太多。
她低头轻笑着坐了回去,“如若只是单纯的怜悯,抽身的时候很容易,心狠下来也会很容易。只希望你不要像我一样。”她抬起头:“你试试吧,从今以后,这些话我不会再说了。”也只希望,她的担心,只是多余的。
江瑶颤了颤睫毛,“药制好后,劳烦让人送到将军府。”
北月点了点头。
江瑶看了一眼王明珠,然后转身走出房间。
一打开门,落日金黄的光辉瞬间就洒在脸上,看着外面的天色,原来不知不觉,外面已经是黄昏色了。
江瑶被这道金黄色的光芒刺的有些睁不开眼,但就在下一刻,一个身影却挡在了太阳直射过来的方向。
她怔住了。
是李苇......
他嘴角正勾勒着一个好看的弧度,露出了一双好看的酒窝,原本白皙的肤色被太阳晒的泛红,嘴唇轻轻合着,从唇角到眼尾都蔓延着笑意,星光闪烁。他站的方位背对着太阳,黄昏的金色在他四周晕染着,仿佛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光芒,就那么一瞬间,江瑶觉得他比阳光看起来,还要耀眼......
卑微的躯壳下站着的,是一具顽强的,坚韧不拔生命。
江瑶笑了,芦苇,是坚韧不拔的生命。
“姑娘。”他温柔的开口道,“走吧。”
江瑶回过神,轻轻扯起嘴角,“好。”
她回过头看了看依旧紧闭的房门,方才她出来的那一刻,秦宸风就进去了。
“走吧。”
他们来到太子府门口,只见外面聚集着许多前来看热闹的人。
“姑娘。”李苇迟疑道,今日他走出这里,一切都没有退路了。
江瑶勾了勾嘴角,本来,她就从没想过将李苇留在这里。
“走吧,别怕。”
众人看见他们三人一起出来,纷纷瞳孔震惊。
“什么意思?这奴才怎么好端端的从太子府出来了?这怎么还跟着回去了?我怎么没看懂?”
“我明白了,江大小姐这是澄清了误会,太子殿下也相信她,所以让她带着人回去了?”
“你是不是傻?这全城现在都在议论江大小姐和一个奴才有染,这事关皇室威严,更事关太子头上那顶绿帽子,就算两个人没有什么事,也不应该让人继续待在江大小姐身边吧?”
“要我看,估计这事儿是真的,江大小姐今日就是来对太子示威的,让太子不准动那个奴才,不然以太子的脾气,自己未婚妻跟一个奴才搅和不清,不应该早就杀了了事,你们看这人来时好好的,回去时又好好的,紧紧跟着江大小姐。”
“说的是啊,这真是奇闻,再怎么说也是一个贵女,唉,她一贯脑子有问题,现在更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