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房间里,恶虫公公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形了,他控制不住的痉挛、发抖,喉咙里不断涌出的腥甜血液,那些铁锈味的液体呛进了他的呼吸道里,让他忍不住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条野采菊给自己带上了手套,他伸手抓住恶虫公公那头干枯的白发,逼迫他抬起头来。
“疼吧?我还能让你比这更疼。”
他勾起唇角,抬刀指了指地上只剩下一口气的虫子“这东西跟你的感知相连对吧,你说我要是把这一套用在它身上你会变成一副什么样子?”
“而且你的仇家也不少吧,或者我把这样的你和那只虫子打包送去黑市拍卖会,你说你会变成什么样子?”
老人闻言剧烈的挣扎起来,皱纹遍布的脸上隐隐能看出惊恐“不要……不……”
“那就告诉我,我要的东西在哪里?”条野采菊咄咄逼人,他的注意力专注,仔细听着诅咒师混乱不堪的心音。
“束缚……束缚……不可以……会死!”
“疼,好疼!”
“天与咒缚……禅院,加茂……御三家!”
恶虫公公的心音繁杂,条野采菊始终没有从里面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于是条野采菊眯了眯眼睛,回忆着情报准备进一步逼问。
他冷不丁的开口“黑市第11号柜子?”
老人没有其它的反应,仍旧是那副清醒又糊涂的模样,只是心声变了。
“诅咒师,中介人,把柄。”
嗯,这东西是挺有用,但不是条野采菊现在最想要的。
他挑了挑眉,干脆的把还沾着血的刀伸向了地上的那只虫子,打算开始下一步审讯,却看见恶虫公公的身体突然猛地一振。
条野采菊听到的心音开始变化,这次变得有条理了很多,不再那么混乱不堪。
“钥匙藏在肚子里,京都衹园,芜子花魁……不可以,不可以,御三家的束缚会杀了我的。”
老人的眼神难得变得清明了一些,刚想开口说些什么拖延时间,却突然“哇”的吐出一口血来,他的身体竟然开始一寸寸裂开、溃败。
一生作恶多端的诅咒师死到临头,那狼狈的样子像极了从前被他害的凄惨的那些“低等人”,他惶惑而吃惊的睁大了眼睛,呢喃自语“不可能,不,不要,我不要死!”他眉目狰狞,不知所措的胡乱挣扎着,直到生命的最后几秒,他才突然想清楚了什么。
“你……你能听到我的心声?”
恶虫公公的神情最后定格在了惊恐与不甘上面,死不瞑。在他死后,他的尸体一下子碎裂成了无数块,最后“嘭”的一声炸成了满天灰尘。
条野采菊伸手捂住了口鼻,避免自己被这些尘灰呛到,他最后抬眼看了看诅咒师死去的地方,神色意味不明。
没过多久,京都的一栋五星级酒店里。
冥冥已经洗漱好准备休息了,她的头上带着发卡,梳起了所有碎发,白色的头发在脑后扎成了一个完美的丸子形状,她取下了脸上的面膜,正对着镜子轻轻按揉自己的脸。
手机吵闹的铃声突然打破了平静的黑夜,冥冥没有理会它,而是不管不顾的做着自己的事情,直到铃声响停屏幕关闭,接着又很快再次亮起。
她洗干净了手上残余的面膜液,慢条斯理的走到手机边,低头看了看上面的备注,意料之中的挑了挑眉。
“喂,打扰到我睡美容觉了,钱要加一倍。”她拿起电话放到脸颊边,没等电话对面的人开口,就自顾自的说到。
对面的人已经习惯她的作风了,没有太过意外和着急,那人把声音压的很低“有重要咒物落到诅咒师手里了,我们需要你现在去把它带回来,两亿日元,把看见咒物的人全部灭掉。”
“不,我不杀非术师,除非他杀了人”冥冥干脆利落的摇头。
电话对面沉默了一会儿,再次加价“五亿日元。”
冥冥还是摇头,她慵懒的倚靠在落地窗边,看着满城灯火“三亿,我会把所有在场的诅咒师都杀掉,并保证不会去看那个咒物,直接送去你那里。”
她顿了顿才补充上后半句话“我知道那肯定不是什么失踪咒物,三亿,我就当什么都不知道,那就只是个普通咒物。”
电话对面的人放下了手机,回头问了什么,最后又拿起话筒“成交,但你必须马上出发,我们会让辅助监督把追踪咒物的东西送过去。”
“合作愉快,老板”冥冥点了点头,满意的勾起唇角。
京都衹园,街道两边的都是低矮的木制传统建筑。时间已经很晚,路灯亮起,月光冰凉。但此时恰好是艺伎们工作的时间,她们来来往往,怀里都抱着布包,行色匆匆,她们脸都用粉擦的苍白,眉短而黑,眼尾染红,还抹了点胭脂在那饱满的唇上。
楼房里有些房间窗户微微打开了些许,在外面只能隐约能看见昏黄的灯光,窗户上或许还系了红色的穗子,在夜风下摇摇晃晃。
路上行人隐约能听见三味线弹奏的乐声,但分不清是从哪家户门里传出,走在街道上的时候还能听见艺伎们在小声的轻笑交谈,还有临近的楼里有木屐踩在木制地板上的声响。
芜子花魁可不是那么好见的,哪怕她已经不是做这个职业的最好年纪,业绩也慢慢比不过那些新来的更年轻的女孩子,不再拥有着那么多的客人。花魁和艺伎的花期都很短,而芜子,她已经步入了花魁职业生涯的最后阶段。
但她毕竟还是花魁,见一面还是要漫长的流程,这是因为要符合人们对这个“高贵”的身份“风雅”的幻想,可能时间用的要比那些新花魁要少一些,但对于条野采菊来说还是太久。
所以条野采菊没有走正常流程,而是用异能力千金之泪混了进去,很快找到了花魁的房间。
他赶来的速度很快,恶虫公公死后,他几乎是一刻不停的就赶了过来。
一是因为他担心御三家那里有监测束缚的手段,会提前销毁证据,二来也是怕这位花魁不愿意配合,而对待没下什么犯罪的花魁他可不能用那些残忍的手段,他需要用更长时间来诱导、欺骗、说服。
但让人没想到的是,花魁小姐虽然在看见房间里突兀的出现了一个不认识的人时十分惊慌,但在了解过条野采菊的来意之后,却并不拒绝把东西交给他。
她很快从柜子里找出了那个贴满符纸的木盒子,递给了条野采菊。
那个木盒子是一件有保存重要物品作用的咒具,只能用对应的钥匙打开,不然它就会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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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爆炸,连带着里面装着的东西一起销毁。
条野采菊将那个盒子收到了衣袖里,转头“看向”欲言又止的花魁姑娘。
芜子微微抬起袖子挡了挡自己的下半张脸,神情里充满了紧张,语气也有些局促“那个……我想问一下,他……死了吗?”
没等条野采菊说话,她又怕人误会似的急忙解释“我问这个不是为了帮他报仇,实际上我跟他的关系并不好,我的母亲是被他侵犯后生下我的,那时候母亲才刚刚成年,而他已经四十多岁了,出了这样的事情,又生孩子亏损了身体,母亲生下我后没多久就离世了。”
她的情绪很鲜明,但其中的情感却很复杂。条野采菊懒懒的侧过头面向她,点了点头“是的,他死了,我杀的。”
“啊!”芜子一惊,下意识坐直了身子,但又很快放松了下来,沉重的华丽衣装随着她的动作逶迤了一地,像是在肮脏的烟花之地开出了一朵绝美的花。花魁的眼眶发红,声音哽咽“真好,真的。”
恶虫公公已经是她在世上的最后一位亲人了,老人死后,她从此便再无家人。她不否认自己的心里肯定会因此有几分酸涩,但也莫名的松了一口气,多出几分释然来。
“谢谢”她真诚的向条野采菊道谢。
条野采菊没有回应她,而是突然抬起了头,他的耳朵清晰的听见了那个逐渐靠近的心声,还有那只探路的飞鸟扇动翅膀的声音,它从花魁的房顶飞过,徘徊了两圈,停在了屋檐上。
条野采菊没有说话,只是从衣袖里抽出一封信塞到芜子的怀里,接着从窗口翻身出去,伸手就要去抓那只黑鸟。
乌鸦“哇哇”的尖叫着逃跑,却躲不开白发诅咒师的抓捕。
就在条野采菊要抓到那只乌鸦的时候,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一把巨大的斧头在空气中劈出破空声,迎面对着条野采菊砍来,斧子那锋利的尖端划破空气的声音十分响亮,彰显出它那可观的重量,条野采菊迅速抓住乌鸦然后敏捷的往屋顶上一跃,躲开攻击。
“能把我的小宠物还给我吗?”
女人有一头厚重的白色头发,可以让她前后各扎起一根份量不小的麻花辫,她画着艳丽的妆容,形状姣好的嘴唇用镜面的红色口红染色,勾唇之间,尽显优雅与冷艳。她手上拿着一把巨大的沉重的斧头,带来了极致的压迫感。
“京都咒术高专毕业的自由咒术师,冥冥”
乌鸦与斧头,条野采菊看不见她的外貌,但凭借着这鲜明的特征也能判断出来人的身份。
冥冥抬了抬下巴“最近才出现在东京的诅咒师,天与咒缚,无明。”
“你可是干掉过一级诅咒师的,这笔买卖不划算,我该让总监部那边给我加钱。”她眼珠子一转,盘算了一番。
条野采菊抬手放飞惊慌失措的乌鸦,离手的黑色小鸟疯狂扑腾着翅膀,抖落的黑色的羽毛自空中飘落而下。
他做了个“请”的手势“那么,冥冥小姐,我们移步没人的地方谈谈今天的事情吧。”
冥冥那双紫色的眼睛不经意扫过芜子花魁所在的房间,但她毕竟只是来打工,对总监部可没几分好感,更没几分真心,总监部想做的事情她又何必帮把手,于是又漫不经心的挪开了视线,点头应允“当然,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