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真的犯了罪,那贺家也认,可事实却不是这样。
苏正墨思来想去,最后安慰道:“往好处想,至少这件事都是他们故意设计陷害,贺家还能保全。”
一句保全,贺允淮顿悟。
怪不得当时他爹被带走后无人动他的家眷,若当年真的犯了罪,他们这些家眷哪里又能逃得过。
可惜当时他年少,根本看不明白这些事情。
“我专门打听一番,府衙根本没有将贺家的事记录在案,所以你还有秀才功名在身,放心科考便是。”苏正墨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虽然这不是唯一一条路,可对于你来说应该是最好的路。”
-
邱安智兴致缺缺,在外面没停留多久便回了家。
他实在不明白,为何贺允淮能活着回来,明明当时他派人将他打成重伤,甚至那边的人是催债的恶霸,怎么想他都不应该活。
再者贺允淮与苏家怎么搞在了一起,难道有什么事是他不知道的?
他躺在摇椅上,眯着眼细细回想今日发生的一切。
直到小妹二字闯入他的脑海,小妹?
他嘴中念叨了两遍,苏正墨的小妹不是与府尊大人庶出的二公子定了亲,何时与贺允淮沾上了关系。
正当他百思不得其解时,被他派去查看消息的小厮跑了回来。
邱二喘着粗气,他一得到消息便赶紧往回跑。
“少爷。”他呼出一口气,“原来这苏家有两个女儿,这苏正墨的亲妹妹嫁到了贺家。”
邱安智猛地起身,什么?苏正墨还有一个亲妹妹,竟然嫁给了贺允淮。
“你慢慢说,别着急,都给我说清楚。”邱安智气的牙根痒痒,他怎么不知道这件事,明明在书院时也不曾听闻贺允淮成亲。
邱二喝过自家少爷推给他的茶水,润了嗓子后,忙将苏家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贺家与苏家一直都定有婚约,只是这事未成前并未宣扬,怕万一没成坏了人家姑娘的名声。
后来贺家遭难离开府城,与苏家的婚事便搁置了。
直到...
邱二抬头看了自家少爷一眼,语气有些不自然:“直到贺老二快死了,贺家人就来到苏家非让苏家姑娘嫁过去冲喜...”
邱安智一噎,他怎么没听说这件事。
“苏家瞒的紧,让家中奴仆都不许往外说。”邱二能知道这么多消息还是因为他掏了十两银子。
要是没这十两银子,那苏家的奴仆可不会同他说这么多。
“少爷,您看这事咱们怎么办。”邱二生怕惹恼了人,身子悄悄往旁边挪了挪。
还能怎么办,如今苏家也攀上了府尊大人,虽只是将家中女儿嫁给庶出的二公子,可那也是嫁了进去。
不像他长姐,只是府尊大人的妾。
他越想越气,直接将手边的茶盏重重摔落在地。
-
苏正墨没有在客栈久留,家中还有一堆事等着他处理,他得先回去看看。
临走前他们再次约好后日在滏阳茶楼相见。
外面风凉,贺允淮没让苏意安起身,他平复好情绪后亲自将人送了出去。
“人要沉得住气。”苏正墨盯着他道,“已成定局的事情思虑太多也无益,既然你还能科考,不如去试一试。”
“别辜负了我小妹。”苏正墨本想说咱们两家如今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可转念一想这话不说也罢。
贺允淮心有所属,不管旁人怎么看怎么说,他都会坚定自己的本心。
“自然。”
“后日见。”
苏意安本以为他们会在下面多说一会儿,没想到贺允淮回来的还挺快。
他神色恢复如初,早已没有那会听到真相时的惨白样子。
苏意安除了早起吃的那碗清粥外,旁的东西一点没吃,现在她肚子咕咕两声,她顺着问道:“你饿不饿,要不咱们先吃点饭。”
被这么一问,贺允淮确实觉得饿了,他从昨夜那顿饭后便一直没吃东西,早起出去的急更是连粥都不曾吃。
“我去叫。”他说。
客栈里有自己的后厨,里面饭菜堪比街上食肆,只是价比那个更贵一些。
贺允淮看着菜单一时间不知道要什么菜合适。
直到看见最末端那两个字时,他眉眼舒展,点了点道:“要两份汤面,麻烦送到地字一号。”
“得嘞,客官。”店小二应下,赶紧跑去后厨。
贺允淮先一步回到屋中,正巧撞见苏意安又要偷偷的打开窗户。
许是没想到被抓包,苏意安尴尬的收回手,冲他不好意思笑笑。
“没事,你别坐在风口处就好,我来开。”贺允淮说。
苏意安见他都这么说了便起身坐回到了桌边,这地方不正冲着窗户,就算开窗也不会有很大的风。
她刚坐好,就见贺允淮将厚布帘掀开,然后把窗户推开了一个小缝。
一个还没有巴掌大的缝隙。
苏意安:...
这和不开有什么区别,她正欲开口,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客官。您的饭好了。”
苏意安离门口进,她先一步走过去打开了门,只见店小二立在门边,手中端着托盘,里面放着两碗面,这东西简单,后厨做的快。
“怎么点了面。”苏意安将面放在他跟前。
贺允淮心跟着一紧,以为她不想吃,连忙道:“要不我再买些旁的。”
苏意安身子不爽利,没有特别想吃的吃食,她坐下将筷子擦了擦便搅拌起面来。
“我只是想说,你在家中都吃了一个月的面,竟然没有吃腻。连贺兴晨那日都说最近不想再吃面。”苏意安笑笑。
贺允淮摇头,他没有觉得腻,那一月虽每日吃面但每天吃的卤却不一样。
苏意安咬了一口面,又喝了一口汤。
味道嘛还好,就是给的面少,她感觉也就是她食肆里一半多一点的量。
她问:“这里一份面多少钱。”
贺允淮:“十五文。”
“五文啊,那还说得过去。”苏意安瞬间不觉的这面少了,毕竟这才五文。
贺允淮见她听错,又重复道:“十五文。素面十二文,荤面十五文。”
苏意安以为自己听错了,十五文?就这么点东西就要十五文。
“府城价没有这么贵,许是这是客栈,所以卖的贵些。”贺允淮记得以前在食肆吃一碗面也就十来文,比这便宜三文钱差不多。
苏意安看着碗中剩下的面,觉得自己在吃钱。好在这些日子赚了一些钱,要是身上只有一两银子,她可舍不得吃。
说起银钱她不由想起自己存在府城的那二十两银子。
当时没有带去贺家也是想给自己留个后路,如今在贺家过的好,那这银子存不存在这又有什么区别。
得空取出来就是,她想。
饭后,贺允淮又去跑堂那要了一床被子。
那跑堂还记得他昨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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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汤药的事,今日再见很是爽快的将东西给了他,临了又问了一声要不要继续服汤药。
贺允淮这次没急着回屋,他在堂中等着,见汤药好了这才同小二一起回去。
他想今日不管苏意安说什么,他都要在小榻上睡。
“怪不得醒来后我觉得嘴里发苦。”苏意安皱着眉头很不情愿的将那一碗汤药喝下。
见她喝完,贺允淮赶紧递了块糕点。
“这几日你在床上睡,我在榻上睡。”怕她反驳,贺允淮指了指那沾着药根的白瓷碗,说道:“若是再病了,这样的汤药可是要喝半个月。”
苏意安可不想喝这东西,只是让贺允淮睡榻,她也做不出来这事。
一是那小榻她刚刚躺下,贺允淮上去蜷缩着都够呛,二是贺允淮今日刚知道真相,本就心事重重,虽面上恢复如常,可心底一定难受的不行。
这个时候再把他扔在小塌上,真是可怜见的。
“一起睡吧。”苏意安瞥了一眼他放在小榻上的被子,“哪个床我瞧着挺大,咱们二人能躺下。”
贺允淮正在往小炉中添炭火,闻言愣住。
他本想拒绝,可话到了嘴边他又咽了回去。
也不知道什么在作祟,反正最终他还是上了床。
客栈的床不算小,他们二人躺下后中间还能再塞一个人进去。
贺允淮老老实实躺在床里面,身子板直的很,一点不越界。
反观苏意安却比他自然的多。
“也不知道娘和小妹她们怎么样。”苏意安觉得二人气氛有些尴尬,她开口缓解道。
贺允淮:“咱们才离开不到两日,家中应该无事。”
“你说小妹和满妹想不想咱们,才离开两日我竟有些想她们了。”苏意安喝了药就有些发困,如今躺在温暖的被子中,她困意更重。
她翻了个身,脸冲向贺允淮这边。她习惯这个姿势睡觉,这样很舒服。
“想的。”他攥了攥手心,有些后悔,自己刚刚不应该上床的。
等了好一会儿,却不见苏意安回话。
他侧过头,只见苏意安半张脸埋在被褥之中,正睡的香甜。
原来,睡不着的只有他自己。
-
晌午是安贺小食肆最忙活的时候。
虽早早告诉食客这几日都只卖面食,可来的人仍旧不算少。
贺母和贺凝文两个人在灶房那是一通忙活,好在前面有云娘,要不根本忙不过来。
“周掌柜,你放着你的铺子不在,怎么见天往人家食肆来。”有食客见周掌柜来了好几日,调侃道。
周掌柜哪听不出他话的意思,他笑呵呵看了过去,“咳,这不是来取取经。”
来个小面馆取经,食客们可不信,可云娘信了。
她多瞧了这人一眼,然后转身去了灶房。
“云姐姐。”贺凝文喊道。
云娘凑到她跟前,小声问:“有个老头说来取经,你可认识那人。”
“老头?”贺凝文回想一番,笑道:“是不是周掌柜啊。”
“听旁的食客是这么叫他。”
贺凝文把面捞出来,解释道:“没事的云姐姐。周掌柜是好人,他这几日过来是帮着照看一下,苏姐姐怕有人生事,专门给了周掌柜方子让他帮这忙。”
云娘:...
一个小老头还能坐镇?还不如叫庄山来,他块头大站门前肯定没人敢惹事。
正说着,前面食肆传来一阵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