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 6 章
    本来好好的一顿饭,因为余茉莉和肖金玉的缘故,整个饭桌上变得异常沉默。余茉莉自然是不肯来了,肖金玉还时不时地找些话题试图缓解方才的尴尬,但闫杏基本没有接话。如此一来,就只剩下毫不知情的毛亭月在正常吃饭交流。

    这简直是闫杏吃过的有史以来气氛最怪的一场饭了,好在总算是吃完了。期间,毛亭月提到了她们班级有两个女孩子这周没有来上学,所以她想去她们家里看看。

    毛亭月在东寨村教的是六年级,能上到六年级的学生本来就少之又少,现在又有两个学生不来了,再这么下去照她说的,干脆取消六年级得了。

    这两天学生过星期,整个学校就剩下他们三个外地老师,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发生了那档子尴尬事儿,反正闫杏是呆不下去,至少在当下是呆不下了,所以她毅然决然地决定跟毛亭月一起去学生家里看看。

    “小闫,不是我不想让你去,只是你前几天生病,不好太奔波劳碌。”

    毛亭月扫了眼闫杏瘦弱的身板,有些心疼。学校就她们三个女人,毛亭月见到余茉莉和闫杏的第一眼就打心眼里欢喜,学校总归是来了两个女老师。不过欢喜之后,她就开始发愁,她担心山里条件恶劣,这俩年轻女娃娃耐不住寂寞,过不了多久,就会像之前的人一样想方设法地离开。

    闫杏转了一圈,没有修饰的野生眉毛一挑,“毛老师,您看我全身上下哪里像是病殃殃的样子,我健壮得很呢!”闫杏担心毛亭月不信,直接撸起袖子,展示她并不存在的肱二头肌。她原本是有的,可惜现在不知道占据着谁的身体。

    “好了好了。”毛亭月被闫杏的动作逗笑,说到底还是个孩子,“不过我可要把丑话说在前头,山路遥远,到时候你可以不要打退堂鼓。”

    “放心吧!”闫杏把胸\脯拍得咚咚作响,“我可不是什么娇\滴滴的女孩,有的是力气和耐性。”

    “别贫嘴了,还是留着些力气赶路吧。”不是毛亭月不相信闫杏,想当初她第一次去家访之前,所想所料与闫杏相差无几,结果就是现实教她做人,一路上辛苦不说,最让人感到累的是那些辍学家庭家长的态度和想法,那才是真正让人觉得身心俱疲的。

    简单带了点儿干粮和两壶水,两人便上路了。出发前,肖金玉冒了出来,死活要跟着一起去,闫杏搬出余茉莉才让他留了下来。

    “你方才说,茉莉心情不好?”本来今天中午说好的是四人聚餐,结果从开始到最后毛亭月都看到余茉莉的影儿,适才又听到闫杏打发肖金玉的话,不禁有些担心。

    “是呀,不过具体原因我们也不是很清楚,为了以防万一,也为了给余老师留个说话的伴儿,所以这不是让肖老师留下来了嘛。”

    两人此行的目的地是一个叫做芹菜沟的地方,在深山里。东寨村四面环山,中间有一条河经过,因此大多数人都住在中心河谷地带,但也有部分人住在河流支脉上,这些支脉从深山流淌而出,最终汇聚到主流上。所以,那些靠着支脉河流生活的人也多居深山中,东寨村管他们生活的地方叫做沟,芹菜沟便是其中之一。

    闫杏家旁边就有一条沟,叫做竹园沟。夏天的时候,太阳早早就升起了,起来得稍微晚一点儿,大河那里就被太阳晒得很热,所以闫杏喜欢去竹园沟里洗衣服。竹园沟的水小,大人也不会担心孩子去了会有溺水的风险。竹园沟的小河里有很多鱼还有螃蟹,但闫杏手笨从来没逮到过鱼,偶尔捉到过几只螃蟹。后来,大河里的水变得越来越少,记忆中清澈见底的竹园沟小河也经常断流,只剩下几洼水坑。

    “毛老师,我记得之前一起吃饭的时候,唐瑞老师的班级不是也有学生不上学了吗,他这周也要去家访吗?”

    听到闫杏提及唐瑞,毛亭月埋头赶路的步伐顿了一下,旋即又重重地落了下去,在土黄的地面溅起一阵烟尘,蔓延到她黑色的裤脚上,“唐老师,他这个人脑子有问题。”

    闫杏听出了生气的意味,却还是好奇毛亭月为何这样评价自己的老同事,于是便只能懂装不懂地问道:“唐老师,是生病了吗?”

    “他不仅病了,还病得很严重。”毛亭月冷嘲热讽道,“如果换做是个男孩,他恐怕不会放任不管,一早就去家访了。只不过这次不来上学的是个女孩罢了。”

    此话一出,闫杏算是彻底明白了。在她的读书生涯中,曾不止一次遇到过像唐瑞一样的老师,男老师也有,女老师也有。闫杏上小学的时候就不明白,为什么同样是上课说小话,男生就不用挨罚,她却要挨罚;到了中学闫杏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女生学习也很好,老师却总是只要男生想学很快就能超过女生的成绩;好不容易到了高中,听说还是从省里大学毕业的老师,可为什么还总对女生存有意见。闫杏不明白。

    闫杏溜了眼在气头上的毛亭月,她没想到毛亭月竟是因为这样一件事情生气。不是闫杏对女老师存有意见,而是她遇到的偏爱男同学的老师大多数都是女老师,这样的实际经历让她不自觉地对女老师抱有别样看法。如今见到毛亭月不仅为了两个辍学的乡村女孩奔波在深山巨谷中,还对唐瑞那样的老师表达强烈不满,闫杏方知自己之前是以小人之心渡君子之腹了。

    “小闫,你不用这样看着我。”毛亭月深深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也知道你为何会这样想。”

    突然被戳破,闫杏被太阳晒得红红的脸更红了。

    “哲学上讲,物质决定意识。正是因为重男轻女的现象普遍存在,它们或是以显性的方式存在,或是以隐蔽的方式存在,总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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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存在的,所以才有很多人持唐瑞同样的想法,抱以你那样的看法。”

    走了很久的毛亭月背靠着大树坐了下来,抬手招呼闫杏也坐下歇一歇,“时代在发展,社会在进步,我们不应该还像以前一样陈旧腐朽。女性从来都不是男性的附属品。大多数人之所以觉得女性蒙昧,是因为他们没有给女性同样的受教育的条件,没有给她们看世界的机会。”

    即便是闫杏生活的时代,如此清醒的女性也并不多,更何况这是从八十年代一个偏远小山村的学校女老师口中说出来。

    “小闫啊,我知道你和小余小肖都不会在这里停留太久,但是我希望将来你能有自己的生活,不要被世俗的枷锁捆绑。”

    这样的话,闫杏第一次听到,就连她的母亲,也未曾这样希望过。

    大学毕业后,母亲邹苑梅希望闫杏能够回县城里当老师,说这样离家近,到时候再在县城里找个合适的对象,将来就算生孩子了,他们老两口也方便给她看孩子。

    闫杏当时怎么回答的呢,她只是问了,如果将来弟弟毕业了,要留在毕业的城市里,他们打算怎么办。闫杏只记得,母亲邹苑梅说,男孩子就是要出去闯荡的,女孩子不一样。

    闫杏又问,如果弟弟在离家很远的地方买房子了,将来谁给他们养老。邹苑梅笑着说,不是还有闫杏嘛。闫杏没继续问下去了,在母亲邹苑梅的“读那么多书都读到狗肚子里”的话中选择一路北上,她想去看一看世界的繁华。

    太阳晒得闫杏眼睛发酸,她有些看不清毛亭月的表情,只能抬手揉了揉眼睛,“那毛老师您呢?现在的生活是您想要的吗?”

    毛亭月拧开手里的水壶,仰头就是一\大口,“这样的生活或许不是我想要的,但一定是我选择的。嫁到东寨村,在这里当老师,我并没有后悔,我也很喜欢这样的生活。只是时移风移,将来的我,会不会这样想就不知道了。”

    不等闫杏说什么,毛亭月就利落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继续往前呀。”

    又行了约莫半个小时的时间,风尘仆仆的两人终于看到芹菜沟的第一户人家了。

    芹菜沟虽然在大山深处,但并不代表着他们与世隔绝不与人来往,还是要去东寨村或者漆山镇上买卖东西的。一个中年男人看到毛亭月,直接笑问道:“毛老师,您咋到俺们这山沟沟里来了?”

    毛亭月先是与那人客气了好一会儿,这才说出此行的目的。

    从那人嘴里得到了具体信息,两人又行了十几分钟,终于到了今天家访对象之一的家门口。不幸的是,门被栓上了,看来是在干活了。还好两家离得不是很远,两人决定先去下一家看看,要是还是这样的情况,就只能等了。幸好,门是开着的,不然今天能不能回学校都是两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