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第 43 章
    从第二天开始,晴了大半个月的天转阴。铅灰的云彩懒洋洋地在天际滚动,极目望去,远处山顶上隐隐透着黑,看来今日大概率是要下雨了。

    进入四月,淅淅沥沥的春雨就下个不停。这几日好不容易有放晴的迹象了,今日一起来,看到外面的天,闫杏立马萎了下去。闫杏不喜欢下雨天,因为一到下雨天到处都是湿哒哒的,出去走一圈总感觉身上黏黏糊糊的。而且现如今,没有网络,下雨天她只能待在屋子里发霉。

    昨日犯了懒,没有去买米,今天不出门也得出门了。虽然此刻外面还没有下雨,但不过几刻钟的时间,外面的天已经阴沉得可怕,保险起见,闫杏带了把雨伞。

    连日来的阴雨,连屋檐下的狗都变得躁动起来了。从王婶家门前路过的时候,大黄摇着尾巴兴奋地冲着闫杏叫了几声。闻声,王婶停了手上的活计,探了脑袋出来,一看是闫杏,热络地打了几句招呼,又拍了拍大黄的脑袋,呵斥道:“下雨天,别出去乱跑!”

    大黄立马蔫了下去,病恹恹地低下脑袋,趴在门槛上,依依不舍地看着闫杏往前面去。

    一路上也没什么行人,冷冷清清的。时不时有一阵小风刮过,冻得闫杏猫腰夹背,畏畏缩缩的。买完大米,趁着还没下雨,闫杏火急火燎地往学校赶。前脚刚进食堂,气儿还没喘匀,就听见外面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空气中顿时也弥漫着一种土腥味混合着水腥味的味道,闫杏握着搪瓷缸的手顿住,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真冷……”闫杏两手抱着搪瓷缸子,感受着里面热水的温度。

    热水下肚,身上的冷意去了不少。闫杏捞起靠在桌子旁的雨伞,打算先回宿舍待会。

    甫一出了食堂的门,余光里划过一个颇为熟悉的侧影。闫杏转眸去看时,那人影已经过了学校,被旁边人家的房屋遮挡住了。而那人影后面还跟着一个女人,没有任何挡雨工具的女人。

    这会儿的雨虽然下得不是很大,但是很密。站在雨中,不用一会儿,身上便要被雨打湿。更何况看那女人的头发,已经变成一缕一缕,死死地贴在脸上。

    “快些走。”

    虽然隔着雨声听不真切,可毕竟也是相处了大半年时间的人,闫杏一下子就认出来先前的那道声音是唐瑞的声音。那跟在后面的女人,不言而喻,大抵是唐瑞的妻子。

    “让你不带伞。现在好了吧!”唐瑞停下疾走的步伐,立在原地,半侧着身体,睨着他的妻子,语气中带着显而易见的不耐烦,“你就不能快些走,非要在这里丢我的人?”

    顾玲抬手擦了进入眼睛的雨水,然后默默提起自己一瘸一拐的腿往前走。很小的时候,她从石头坝上摔了下来,摔坏了一条腿,然后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一到下雨天,顾玲坏掉的那条腿就开始隐隐发疼。

    唐瑞恨顾玲,恨她残缺的身体,更恨她懦弱的性格。当年,唐瑞偷偷下河游泳,脚抽筋了,差点儿溺死在水潭里,是顾玲一瘸一拐地跑去找来大人救了他一命。后来,顾玲因为腿脚不好使的缘故嫁不出去,她爸妈只能拿着这件事强迫唐瑞娶了她。

    顾玲知道唐瑞不待见她,也知道自己实在是高攀了他。所以,不论唐瑞如何对待她,顾玲都默默咽回肚子里。这次也不例外。

    待到顾玲跟上唐瑞的脚步,唐瑞冷哼了声,“还嫌不够丢人?”

    看着兀自离去的唐瑞,顾玲用力锤了锤发疼的右腿,“你怎么那么没用……”

    雨势有变大的趋势。闫杏抬眼看了看天,旋即扯开步子,小跑出去,追上正在一瘸一拐行走的顾玲,“婶子,雨要下大了,我的伞先借你用。我就住在小学,你什么时候有空再还给我就行了。”

    看到贸然出现的闫杏,顾玲面上起初还是充斥着困惑和警惕,可一听到闫杏住在东寨村小学,立马卸下了警惕,露\出一个舒展的笑,“你也在小学教书啊?”

    闫杏点点头,“教四年级。”

    顾玲正要说什么,前面的唐瑞又停了下来,一只手背在身后,拧身过来,冷眼觑着顾玲。眼神之冰冷,不像是看待与自己有着结发之缘的妻子,更像是看待与自己有着切骨之恨的仇人。

    唐瑞一言不发地立在那儿,似乎已经说明一切。顾玲立马敛去脸上的温和笑意,轻轻推了推闫杏握着雨伞的手指,“已经淋湿了,就不用了。”

    已经淋湿了,所以就不再需要雨伞了吗?可是有了雨伞,最起码后面就不会再被淋湿了。将过就过,还是及时止损,一个看似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问题,往往在实际中甚少有人能够坚定地义无反顾地选择后者。

    “还是拿着吧。”闫杏自作主张地将伞塞进顾玲手中,然后一扭身消失在雨幕中。

    顾玲撑着伞,一步一挪地走到唐瑞跟前,讨好似地岔开话题,“刚才的是你同事啊。”

    唐瑞虽然是一个受过教育的人,但这并不意味着他认可女性也应该平等地受到教育。相反,他觉得女子只要温婉贤淑,老老实实待在家里相夫教子就行了。因此,他从来不在意自己班级上那些突然不来上学的女生。因此,他很反感闫杏一行人将学校搞得乌烟瘴气的行为。

    “顾玲,我看你现在不仅腿有问题,连脑子也有问题。”

    唐瑞正常说话的时候,声音也好听,说的话也得体。但对着顾玲的时候,从唐瑞嘴里吐\出的话,像是一把锋利的刀,一出鞘便要见到血才罢休。

    一看到顾玲这幅任人宰割的模样,唐瑞肚子里的火气更盛了。他最恨的就是顾玲这幅样子,衬托得他更像是一个徒有其表的衣冠禽\兽。但自诩与那些没读过书的糙汉不一样的唐瑞又不能动手,否则他和那些动辄就打老婆的窝囊废有什么区别。

    唐瑞彻底不打算等顾玲了,一个人头也不回地在雨幕中疾步而行。

    回到屋里的闫杏,拿出毛巾细细擦拭着自己沾了雨珠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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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可不想生病。还没擦完,余茉莉就毫不客气地推开她屋子的房门,大刺咧咧地闯了进来,四仰八叉地躺在闫杏的床上,耷拉在床沿上的那条腿绷直了去轻踢闫杏大\腿,“怎么又下雨了,好无聊啊……”

    闫杏停下擦拭头发的动作,伸手就要打余茉莉的脚背。余茉莉连忙缩回脚,整个人蜷缩在床上,躲避着闫杏的攻击,“你要是打我,我可就要把你的被褥都踩脏。”

    被拿捏得死死的闫杏,不敢再有所动作,只能恨恨地用力甩了甩手上的毛巾撒气。

    瞧见吃瘪的闫杏,余茉莉开心地咯咯直笑,“你不是昨天才洗过头吗?怎么今天又洗头了?”

    闫杏一边继续擦着头发,一边将方才的事情简单说与余茉莉听。

    余茉莉从床上坐了起来,虎口卡在下巴轻轻摩挲着,深思了会儿才道:“我想了下,认识唐瑞老师以来,似乎真的从来没听他提起过他的家人。你今天要是不说,我还以为他至今单身嘞。”

    头发也擦得差不多了,闫杏掸了掸毛巾,甩掉上面落发,然后搭在洗脸盆架上,“主要是除了吃中午饭的时候,大家是在一起的,平日里唐瑞老师也从来不与我们多说一句话。就算是吃饭,他也是极少与我们说话。”

    余茉莉颇为赞同地点点头,想起闫杏描述的见到顾玲的场景,不禁感慨道:“不过,我竟没想到唐瑞老师私底下是这样一个人。就算再不喜欢,可也做了夫妻,哪有在外面还不合的道理。”

    “人心还隔肚皮嘞。”

    “不说这个了。”余茉莉一跃,立在地上,拉起闫杏的手,扯出一个甜甜的笑,“今天中午吃什么饭呀?”

    “我不饿,不想吃饭。”闫杏浑不在意地说道。

    “可是我饿。”余茉莉两手拉着闫杏的右胳膊晃了起来,力度从轻到重,最后扯着闫杏整条胳膊大幅度地摇了起来,“我饿,我想吃你做的饭……”

    闫杏被晃得头都大了,立马按下余茉莉的手,“我的大小姐,胳膊都要被你扯断了。”

    “那你答应不答应嘛?”

    闫杏颇为无奈地点点头,又道:“我做饭可以,但你和肖金玉得洗菜洗碗。”

    闫杏喜欢做饭,也喜欢那种美味食物填满肚子的感受,但她讨厌洗菜,也讨厌刷那些油腻腻的碗。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吃下去香喷喷的饭菜,吃饭之后残留在碗上面却是又油腻腻又难闻。

    “那你陪我去菜地里摘菜。”

    两人撑着伞往菜地里去。出了房门,没行几步,隔着雨幕便听道上传来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做饭哪有听人吵架有意思,八卦之魂熊熊燃烧的两人当即默契地顿住脚步,同时回过脑袋。

    只见一行人推着板车穿行在雨丝织成的大网中,板车上躺的人被人影掩住了,但他旁边随行的打伞的人闫杏却是熟悉的,正是先前有过一面之缘的顾玲。顾玲手上撑的伞,还是闫杏刚刚强塞给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