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近黄昏,初秋夕阳的余温自宋烟烟背后洒落。
但萧瑟晚风轻啸,轻易便将那一丝暖意全数带走。
宋烟烟下意识将装着莲盆的沉香木盒拢得更近了些,背脊僵直,小腿肌肉紧紧绷起。
元叶见着来人,立即起身往前跨了步,挡在宋烟烟身前。
“哟,许久不见,排场倒是大了不少。”
怀德县主谢妍淇于廊道十来步开外见着有元叶相随的宋烟烟,拈酸道。
元叶自小贴身伺候于萧京墨身侧,今日同宋烟烟一块儿出现在此,不必说,谢妍淇自也知是萧京墨授意。
见谢妍淇步伐稍快了些,元叶应是怕宋烟烟吃亏,回身便要抱那沉香木盒,带宋烟烟先行离开此地。
可元叶方转身,便见得三皇子妃身边的丫环快步赶来,嘴里招呼着:“燕王府宋姑娘,宴席将开,三皇子妃请您快些去宴厅准备。”
元叶轻舒了口气,赶紧弯腰抱起沉香木盒,随宋烟烟同那丫环往宴厅而去。
宴厅宽阔,穹顶高挑,中悬一巨型宫灯。
宫灯下正中,摆着一齐胸高的方形檀木架,面宽与元叶所抱沉香木盒相近。
金制莲盆颇重,元叶取出后,两名侍卫合力,小心将它安置于檀木架上。而后,几个丫环按此前沟通,舀了大半盆山涧溪水倒入,再覆红绸于盆上。
席间众人不明所以,只间或低头耳语几句那莲盆外侧所绘纹案精美。
待酒至半酣,三皇子于上座举杯引道:“我母妃素来礼信神佛,近日着宫中造办处制一莲盆,以供养佛前金莲。后又交独掌妆佛术的宋家传人妆制,可谓精巧至极,今日便请大伙儿一同赏之。”
言毕,厅内四周烛火骤熄,仅余正中高悬的宫灯一盏。
宋烟烟上前将红绸掀落,宫灯崭亮的光线落于盆中,又被反映至宴厅宽阔穹顶。
众人被穹顶显现的巨大佛印震撼,厅中霎时响起一阵接一阵的慨叹之声。
而后,三皇子示意众人可上前细观其中奥妙。
几位宋烟烟未曾相见过的温雅公子,于她身旁凝立许久,衷心赞叹着,又攀谈了一阵,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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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宴近散,才告辞离去。
席宴散尽,宾客皆退,谢妍淇却仍拉着谢诚不肯离去,疾步冲至檀木架旁,嗤笑了句:“不过是些装神弄鬼的骗人把戏,你还真当自个儿有什么了不得的本事了!”
“妍淇!”谢诚轻斥了声。
“我倒要看看,你在这盆中又做了什么手脚!”
宋烟烟见元叶欲开口提醒,伸指抵于唇畔,示意他禁声,而后静立于一旁,冷眼淡望着谢妍淇。
宋烟烟心知,这莲盆虽形色近似铜盆,但厚实沉重得多,如今其间装了半盆溪水,份量岂是平日里娇养着的小姐能承托起的?
谢妍淇却全当它是日常家中铜盆般,欲挪至木架外侧细观,却不想霎时盆倾水覆。
冰凉溪水泼了谢妍淇满身,她下意识松手后退。莲盆于檀木架跌落,谢诚瞪着眼急急上前,欲接抢之,右手却被一突来之力击中,偏离了去。
莲盆坠地,发出金器闷沉之声,而后一道清冽男声自宴厅门口传来:“看来武成王府对谢贵妃珍爱的这莲盆,不甚看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