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枪法
    众人怔愣看向顾嘉奕。

    顾嘉奕也面不改色地瞧着众人,坚毅刚强:“我同师父学的一身本事,该用了。”

    众人看向陆砚尘,不知顾嘉奕功法深浅。

    陆砚尘道:“够上战场。”

    “好!”顾初尧拍桌,“好儿子!”

    “哈哈哈”赵刚大笑,“如今嘉奕都能身披戎装上战场,我辈岂能退缩,我来殿后!”

    凌霄道:“殿后一事事关重要,倒不如叫允川留下,赵将军同我们一同跑阵。”

    “且你我皆为太尉手下老将,护送太尉撤退也说得过去,允川留下最为合理。”

    傅彩霞眼眸流转,思虑道:“不错,此战,哥哥殿后最为合适。”

    “嗯……姑娘既如此说,那便让与你好了。”赵刚不服气地对陆砚尘道。

    顾初尧看向陆砚尘道:“我也觉得尘儿合适,那便留尘儿殿后吧。”

    “好。”陆砚尘道。

    “嗯,那现下我便教诸位看阵法图。”傅彩霞道。

    ……

    她耗费一上午讲解清楚了图纸上的每个点位的含义和线条的走位。

    傅彩霞道:“那近日还请众位将军出城去接针时,摸清自己的地理位置,也同将士们说清楚。”

    “好。”凌霄道。

    “没问题。”赵刚道。

    “嗯。”顾初尧道。

    顾嘉奕看了看傅彩霞又垂下了眼眸,他认可她的才能,又不想正面回应她。

    陆砚尘发觉异样,叹了口气,摸了摸顾嘉奕的头。

    “如此,便散去操练吧。”

    “是。”众人前后领命退去。

    军营中,陆砚尘与傅彩霞并排走。

    “哥……”傅彩霞率先开口。

    “嗯,你心意已决,我不劝你。”陆砚尘平静道,“我心疼你,见不得你受伤,无法想象万针穿体之痛,明日回来,你受了什么伤,我便同你受一样的伤,你要痛,我便陪你一起痛。”

    “哥,你……”傅彩霞为难。

    陆砚尘道:“霞儿,不要为难,我不叫你去,你比受伤还要难受。你叫我不要心疼你,我也做不到。若你也心疼我,便保护好自己,少受些伤回来。”

    “我……”傅彩霞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陆砚尘又看着她道:“只要我活着,我还在等你,你就一定会回来见我,对吗?”

    “嗯。”傅彩霞道。

    “好了,去操练,你只管走你想走的路便好,我就在后头跟着,一直跟着。”

    “嗯,”傅彩霞眼眸温热,“那你也活着等我回来。”

    “嗯,去吧。”

    两人分开操练。

    陆砚尘正盯着自己的军队操练。

    目光扫到另一方阵的顾嘉奕,连续几日看到他挺着稚嫩的脸,手握红缨枪,训着比他魁梧高大的兵,不觉也有些心疼。

    遂冲他喊道:“嘉奕。”

    顾嘉奕扭头看到来人,快速握着银枪跑了过来:“师父。”

    “战场之事不可预料,保命为紧。”陆砚尘道。

    “嗯,知道了,师父。”顾嘉奕道。

    “今日练武可有难以突破之处?”陆砚尘又问。

    “嗯,日日在与心决磨合,还未领悟透彻。”顾嘉奕道。

    “到练武场去,我再教你。”陆砚尘道。

    “好。”顾嘉奕道。

    他跑回自己的方阵喊道:“继续操练,饭时解散。”

    陆砚尘也吩咐自己的方阵自行操练后同顾嘉奕一道去了练武场。

    一旦开始练武,顾嘉奕的目光便立刻变得凶猛,他从记事起便没有去过戍边,也没见到过自己的几个哥哥们,是个一直在京城长大的孩子。

    可血脉这东西,果真有些说头,太尉的儿子生来就属于疆场,京城的天地困不住他的野性,广阔的草野早该有他驰骋的影子。

    “师父,看枪!”

    他单手转抢,直接朝着陆砚尘冲来。

    陆砚尘守心并未出鞘,以剑鞘去接。

    行至陆砚尘身侧,顾嘉奕由右手转枪自背后边转身边转枪,转到左手。

    本以为攻击出其不意,不料他的眼底计策全都浮现出来,加之他的动作在陆砚尘看来极为缓慢,根本没打出措手不及的预期效果。

    两人皆侧身避开,鞋子在武场土地上擦出一条痕迹,彼此擦肩而过,调换了位置。

    “太慢!再来!”陆砚尘将剑调转,接着出招。

    顾嘉奕的枪头冲着地面,助跑冲来,枪头与地面土地里的沙石摩擦,电光闪烁。

    一人一枪,连续接招。

    “心决,用。”陆砚尘道。

    “温热、向上、升腾”顾嘉奕口中喃喃,‘唰’一挥枪,枪意温热升腾,霎时周围都出现了蒸腾的水汽。

    “火式!”陆砚尘看清楚了他的剑意,忙以同源剑法同他对打。

    他边出招边道:“火式剑法关窍,看清楚了!”

    “欲——火——重——生——”他唰的一挥剑,空中水汽裂开,好像空间裂开了一道口子。

    ‘滋滋滋——’空气中的水气被烫得升腾,发出滋滋的沸腾声。

    顾嘉奕尝试,心枪一体,挥枪:“欲——火——重——生——”

    “滋滋”周围的火气浅浅升腾了一下,又恢复常温。

    “再来!”陆砚尘道。

    “薪——火——涅——槃——”他唰的出剑,挥舞的剑上冒出火来,大火烈焰,火气包裹着剑气的寒意,仿佛要烧尽天地。

    “薪——火——涅——槃——”顾嘉奕出枪,唰!枪尖燃起一簇小火苗,还未与守心剑接壤,便已经灭了。

    守心剑与银枪对上,两人转动手中的武器相打,很快,灼热的气息沿着红缨枪头烧到枪杆,一直传到顾嘉奕的手心。

    烧得越痛,他握枪握得更紧,整个手都要起泡。

    “铛!”的一声,陆砚尘将他手中的枪击落。

    “好!!!”赵刚不知在下面看了多久,疯狂鼓掌,“草,真他娘的威武!!!”

    凌霄也在下头鼓起了掌。

    远处的将士们早就被这处吸引,看了半天,看得瞠目结舌。

    “不要命了!”陆砚尘疾步走向顾嘉奕,抓住他的右手。

    “方才我告诉你的,保命为紧全都不记得了吗!?”

    底下的凌霄和赵刚没注意到什么情况,都一头雾水。

    “师父……”顾嘉奕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低下了头。

    “今日练武师父不会要你的命,可你今日受伤了,过几日上战场要如何?白白叫人占了上风,过去送命吗?!”

    “还是要同今日一样不要命的接招?!”

    眼见陆砚尘这样温和的人生气,赵刚和薛明义也都围了上来。

    看到顾嘉奕发了泡的右手,和肿胀的左手,一时间也心疼不已。

    “崽子,你这?……”赵刚瞧着也触目惊心。

    “我去打些冷水来。你们快送他去见军医。”凌霄皱眉,冷静道。

    他转身看着面面相觑的士兵,严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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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都散了去操练去!再这样,树皮也别吃了!”

    众人在他的慌忙呵斥下分散,重新回到方阵中操练。

    “崽子,走。”赵刚急切。

    顾嘉奕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委屈地瞧着陆砚尘:“师父……别不教我。”

    “去看诊。”陆砚尘道。

    顾嘉奕站着不动。

    赵刚心急:“允川,你说话呀!”

    陆砚尘捡起地上的红缨枪,道:“我何时说过不教你,去见诊。治好了我再教你。”

    “嗯,好!”顾嘉奕忙应。

    “枪放在我这里”陆砚尘看着顾嘉奕道,又看向赵刚,“赵将军,劳烦你带他去。”

    “嗯。”赵刚应道。

    顾嘉奕跟在他身后走,他心里着急,将崽子扛在了肩上,快步奔往军医营帐。

    陆砚尘看着手中的红缨枪,出了军营,在乌州城内寻视着什么。

    遇到一个卖伞的铺子,便走了进去。

    “哟,军爷要看看伞呐?”老头子热情地招待他。

    “不,讨些桐油。”陆砚尘道。

    “桐油?”老头子皱眉疑虑,“有的,有的,军爷要桐油做什么?要多少?”

    “若跟上次寻针一样那么多的话,大抵是没有。”

    “不,一壶足矣。”陆砚尘道。

    “那,有有有。”老头子赶忙去后院中倒了桐油又到前堂来。

    将一壶桐油递给了陆砚尘?

    “多少钱?”陆砚尘问。

    “不要钱,不要钱,我们都等着左太尉打胜仗呢,军中的人,不要钱。”那老人呵呵地笑着。

    “嗯,多谢。”陆砚尘道。

    走前,他取出几两碎银,将他放在了老人家店铺门口的账柜上,然后出门离开了。

    他刚走,老人家就看到了桌子上的银子,感叹:“左太尉的兵是真的百姓兵啊……”

    拿到桐油,回到营帐,陆砚尘便仔细地给顾嘉奕的红缨枪头刷上了桐油。

    刷完,他满意地看着这杆枪,拎着,来到了一空旷处。

    抡起红缨枪在地上划过,枪头与地面电光火石,‘噌’的一声,桐油燃起蓝焰,又逐渐出现红黄焰,自枪尖逐渐扩散至整个枪头。

    功力不到,便用外物来凑。

    “哥哥果真是个好师父。”傅彩霞自身后笑道。

    “霞儿。”陆砚尘转过身温和地看向她,将手中的枪插进土,朝她走来。

    “火式?”傅彩霞问道。

    “嗯。”陆砚尘道。

    傅彩霞道:“哥哥这等温和良善之人善锐利嗜杀的金式,嘉奕这样的儒派小生倒领悟的是温热升腾的火式,你们师徒二人果真是搭配。”

    陆砚尘忙解释:“从不曾表里不一,也从不曾瞒你。”

    傅彩霞笑道:“哥哥想到哪里去了。”

    她看着这杆银枪,又道:“今日责备了嘉奕?”

    “嗯。”陆砚尘低头。

    傅彩霞道:“这几日怎么总是躲我?”

    陆砚尘道:“没有。”

    “没有?”傅彩霞抬头看到他躲闪的眼神,“我们何曾几日都不曾碰面?”

    陆砚尘无措:“我……”

    “相处太久了,哥哥是觉得我烦了?”

    “不是,”陆砚尘忙应,“我只是一想到你要独自去梅林,我想到那些针要一个个穿过你的身体,我疼,疼得喘不过气。”

    “疼的不敢见你。”

    他越说声音越低,从话语中都能听到他心中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