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 7 章
    不出意外,沈濯接到了他哥沈澈打来的电话。

    “什么事?”

    沈澈是做空广焱影视的主力之一,不满于沈濯对广焱的配合,阴阳怪气道:“没事,慰问你一下。工作做得不错啊,赔本生意都乐意做。”

    “没赚到钱不要跑来怪我吧。”沈濯支着额角揉了下太阳穴,“收购价格我心里有数,不至于赔本。广焱除了今年上半年因为管理者决策失误导致的亏损外,财务表现一直很亮眼,况且……”

    他顿了顿,继续说:“虽然有晏宁这个新晋影后在,但广焱并不过分依赖艺人经纪收入,去年投资的几部电影票房都超过了十亿,净利润增长37%,我们的交易员一致认为目前股价处于低估阶段,还有至少60%的增长空间。”

    沈澈很佩服沈濯在美国待了几年后居然也修炼出了他们华尔街睁眼说瞎话的那套本事:“能问你个问题吗?”

    沈濯靠在椅子里,成竹在胸:“问吧。”

    “为什么一定要是广焱,你不会不知道他们上半年亏了多少钱吧,还是说你沈二少就是想做慈善帮他们填这个窟窿?”

    “……”

    沈濯沉默几秒,决定倒打一耙:“广焱是行业龙头,你怎么这么短视?”

    沈澈好整以暇地问:“是我短视还是你眼里只有晏宁?”

    “……怎么可能,我有我自己的理由和节奏,你别管。”

    “哦,付出这么多,人家知道么?”

    沈濯冷不丁忽然问:“我嫂子不跟你闹离婚了?”

    这下轮到沈澈沉默了。

    一提起这事他就头疼。

    他结婚近十年,虽是家族联姻,但与妻子贺羡棠也可以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婚后他自认为尽起了一个丈夫的责任,不知道为何,一段婚姻还是走到了尽头。

    沈澈不悦,沉声说:“总比你连婚都没结过要强。”

    “你跟我逞口舌之快干什么。”沈濯说,“有这个时间不如想想怎么哄老婆。”

    沈澈刚想回怼,沈濯已经“啪”地一下把电话挂了。

    心想挂的这么这么干净利索,戳到他心窝子了吧?

    敲门声响起,不长不短的两下,应该是秘书。沈澈把手机反扣在桌面上,整理下领带:“进。”

    “沈总,陈总打电话来约您周日去高尔夫球会打球。”

    沈澈皱眉:“哪个陈总?”

    “UG的陈立川陈总。”

    两家刚签署了战略合作协议,沈澈说:“可以,我知道了。”

    周日是不是还有什么事?

    但他一时想不起来。

    秘书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不知该不该提醒他。

    沈澈看他一眼,他不喜欢手下人吞吞吐吐的,言简意赅:“说。”

    “夫人周五下午返回香港,周日是……您和夫人的结婚纪念日。”

    早在一个月前秘书就把这件待办事项记入备忘录,精心挑选好礼物并且交给沈澈过目,一对情侣腕表,简约干练,表壳背面刻着二人的英文名,周天一早就会交到贺羡棠手中。

    如果需要用一句话来形容沈澈和贺羡棠的夫妻关系,秘书觉得,文雅点说应该是“至高至名日月,至亲至疏夫妻”,简单点说就是——俩人不熟。

    结婚数年,沈澈一心扑在工作上,贺羡棠是位钢琴家,大多数时间都在各地演出,两人的时间很难协调都一起,一年到头会同时在那栋婚房里过夜的日子屈指可数,所有的纪念日都记在秘书的备忘录里,礼物也都是由秘书一手操办和赠送的。

    秘书默默地想,怪不得要离婚。

    显然沈澈并未觉得这样的相处模式有任何不妥。

    家族联姻,有一些感情基础,保持对婚姻的忠诚和责任感,对外扮演好一对模范夫妻就可以了。

    他以为贺羡棠也一样。

    “既然如此……”沈澈仰在老板椅里想了一会儿,“那就推掉吧。”

    /

    十一月,影视圈发生了两件大事,一是星华传媒迅速完成对广焱影视的收购案,入主广焱,打响进军内地影视业第一枪,二是签约仪式前一周,楚浔高调宣布辞去广焱影视艺术总监一职。

    这事蛮轰动的,还上了几个热搜。毕竟谁都知道,在过去的几年里,楚浔这个名字几乎可以和广焱影视划等号,他当年受关泽的邀请从好莱坞归国拍电影,出任广焱艺术总监一职,多年来他和广焱共进退,是广焱的一张底牌。

    网友纷纷评论,合着他不是和广焱共进退,而是和关泽共进退。

    签约仪式是找大师算好的日子,精确到几时几分,安排在酒店会议厅。这种场合不需要怎么应酬,只需要安心坐着当吉祥物,最后一起拍几张好看的照片就行。

    晏宁作为股东之一出席,和萧知许打趣关泽:“他都要退休了,怎么还这么迷信?”

    萧知许冷哼一声:“惯性,在这种事情上花的钱多了,不花一点他心里就不舒坦。我跟你说,我老早就觉得那大师是个骗子,过年那会儿,大师说他流年不利,要请一张平安符,你猜多少钱?”

    “多少钱?”

    “八万八!”萧知许怒气冲冲,“他怎么不去银行抢啊?!”

    “他请了吗?”

    萧知许更生气了:“还请了两张!你说他是不是脑子有病!”

    晏宁咯咯地笑,笑完了一回头,发现祁温言坐在她身后,一张俊脸绷得很紧,她正欲打个招呼,祁温言抢先一步道:“晏宁老师,下午好。”

    “下午好。”

    祁温言冷冷一点头,把目光移向别处。

    晏宁讪笑,转回头专心听台上主持人cue流程。

    她对祁温言的印象还停留在三年前,刚大学毕业就散发着浓郁社畜气息的天选打工人,给沈濯当助理,但沈濯也没什么正经事,只是在集团里挂职,不上班,所以天天带着他玩。

    祁温言挺有能力的,刚毕业的学生,成天想着大展拳脚做出一番事业,不甘心这样虚度光阴,最开始时还动过辞职的念头,不过很快就被同化了。

    他们两个人的关系更像朋友,而非上下属。

    所以祁温言对她这个态度,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萧知许几不可闻地低声问:“那是谁?”

    “沈濯的助理,叫祁温言。”

    萧知许用专业经纪人的眼光评价:“长得倒是不错,白白净净的。你说他助理愿意转行吗?”

    晏宁笑了一下,想起来当时沈濯挑助理,第一条要求就是长得顺眼,又因为怕她不放心,不敢招女助理,还被她骂过。

    她说:“我估计沈濯给他开的薪水比当小明星要高。”

    萧知许很可惜地叹口气,忽而想到沈濯和晏宁的事情。她以前一直觉得这是她的隐私,所以没有细问。但现在沈濯成了顶头上司,以后免不了朝夕相处,她忍不住,也想心里有点谱,于是问道:“话说你和沈濯当初……为什么分手啊?”

    晏宁坦坦荡荡:“为了钱,你也知道我那时候有多缺钱。不过你放心,我俩不可能复合。”

    哪有那么多刻骨铭心的爱恨,又哪有那么多身不由己,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鸦羽般乌黑的睫毛抖了两下,将情绪深埋进眼底,她补充道:“我也不是爱吃回头草的人。”

    萧知许长舒了口气:“那就好。”

    晏宁笑着去蹭她肩膀:“你就盼着我单身一辈子是吧?”

    萧知许用食指去戳她额头:“事业上升期,别给我想着谈恋爱!”

    晏宁边点头边应道:“好好好。”

    萧知许又说:“上次关泽拜托你去他那当说客,你别放在心上,他这人就这样,浸淫商场久了,唯利是图。”

    “没事,也没帮上什么忙。后面关泽又和他谈过吧?”

    萧知许却摇头:“没有,关泽说你和他吃完饭他就答应了。”

    晏宁微怔。

    沈濯那天的话又回响在她脑海中。

    她干巴巴地找借口:“可能……可能他人好。”

    萧知许尬笑几声。

    他人确实好,朋友间也有求必应。

    晏宁想,他可能就是不想这么一直和她僵下去,如他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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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正常相处就行,没必要弄得跟旧情人见面一样,任谁都看出端倪。

    不就是前任么,现代人谁还没几个前任了。

    前任也没必要老死不相往来。

    三年来她一直回避这个问题,如今选择就摊在她面前,她避无可避,终于想清楚,忽觉得疲惫,心底空落落,像午觉睡到傍晚,夕阳余晖洒进房间,把墙壁照成温柔的橘色,天地间静悄悄的,是剧终人散的寂寥,无由来的就会心悸。

    散场后萧知许喊她去打牌,她喊累,推掉了,回家休息。

    上升期艺人很难有一整段的休假时间,不拍戏的时候,也有各种综艺、路演和代言活动把档期填满,一年有一大半的日子都在飞机上,只是最近萧知许有意让她休息,也想谨慎地挑选剧本,所以把能推的活动都推了,硬生生凑出来一个多月的假期。

    有剧本递给萧知许,她挑过一轮,再把觉得还不错的发给晏宁,晏宁就窝在家调整作息,有剧本就看,没有就读读书打发时间,社交活动趋向于零。

    直到楚浔终于忍不住,冲去她家把她拎出来吃饭。

    阴天,适合吃铜锅涮肉,晏宁这才懒洋洋地和他出门。

    楚浔一边涮羊肉一边翻白眼:“再不出来逛逛你都要发霉了吧?”

    “不会啊,你还不知道我么。”

    楚浔就没见过比晏宁还能宅的人,握着筷子的右手朝她比大拇指:“你牛。你们家萧萧倒是天天social,听说递给她的剧本都快把她淹了,挑到合适的了吗?”

    “没,不过也不着急。”晏宁说,“你呢,接下来打算休息?”

    楚浔点点头:“辞职了不休息干什么。”

    楚浔离职的事在网上火了一阵,最近没多少人提了,但业内依旧议论纷纷,讲他对新东家不满。

    晏宁和他提起这个传闻,说:“我觉得不像空穴来风,你看起来挺不喜欢他的。”

    他们俩其实只在云上客打过一次照面,晏宁想起来当晚楚浔的神色,看上去不太待见沈濯。

    楚浔挑一筷子羊肉吃:“没眼缘。”

    他是那种又礼貌又刻薄的人,致力于如何优雅地骂遍所有人,十分优雅克制地翻个白眼说:“姓沈的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话说回来,前男友变老板的感受如何?”

    “还行。”晏宁摸摸鼻尖,问他,“你用你前任拍戏的时候会尴尬吗?”

    楚浔很真诚地说:“当然不会啊。我前任那么多,哪里尴尬的过来?但你就他一个前男友吧?”

    “我……”晏宁有点不好意思说沈濯甚至是她二十七年人生里唯一一个前男友。

    “啧,眼光不怎么样啊。”

    晏宁说:“当时年轻。但他做老板还是挺合格的。”

    只看祁温言死心塌地地跟着他就知道了。

    楚浔狐疑地睨她一眼:“你怎么总替他说话?”

    “有吗?”晏宁连忙转移话题,和他讲起关泽出国的事情。

    他套了现,功成身退,说要提前享受退休生活,去冰岛旅居了。前几天她和萧知许去机场送他,她琢磨着他可能有点失落,但萧知许让他别矫情,套现十位数,还不够吗。

    星华没有空降别人来,沈濯带了自己的团队,亲自坐镇,甫一进公司,大刀阔斧地改革,有批人被辞退,有批人被提拔,有正在进行的项目暂停,又投了几个新项目。

    晏宁的工作室是独立的,由萧知许全权负责,倒是没受影响。

    铜锅升腾起袅袅白雾,温热。

    晏宁忽然有点感慨。

    她刚进广焱的时候,广焱乘影视行业的东风,发展的特别快,次年年底,赴港交所上市敲钟,晏宁作为艺人代表上台发言,愿携手共创未来,一番话慷锵有力,如今不过两三年光景,大家就各奔东西了。

    “别想那么多,”楚浔开了两瓶啤酒,冰镇的,丝丝冒着凉气,递给她一瓶,劝她,“人嘛,享受当下。”

    晏宁点头,从小碟子里挑挑拣拣,挑出一枚大小正合适的糖蒜:“那我想吃这个。”

    楚浔指指门口:“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