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闹起来
    第37章闹起来

    郁老三和郁老太太这次闹得很凶。

    倒也不是郁老三要闹,而是郁老太太心硬就是不肯帮郁老三出这个钱让他找别人借,自己去还。

    郁老三自是不愿,死活都不肯放开郁老太太。

    郁老太太人长得瘦瘦小小的,被人高马大的儿子抱着腿不放根本就没法动,只能边打边骂。

    但郁老三就是不放啊。

    不管郁老太太怎么打、怎么骂他就是不松手除非他娘愿意帮他还钱。

    天色已经暗下来,郁家这边的动静闹得比较大,郁老太太那大嗓门传得老远吸引了周围的邻居一个个从屋子里走出来兴奋地朝郁家那边张望。

    他们竖耳倾听一会儿,总算明白几分缘由,不由有些奇怪。

    郁老三这是欠了谁的钱不还?这是要找老太太要钱帮忙还吗?

    他们突然想到这两天见到郁老三时郁老三脸上的痕迹一看就是藤条抽出来的,都抽肿了没个几天是不会消下去,可见下手的人有多狠。

    路上遇到时还有人问郁老三是怎么回事郁老三明显不想回答只道是家里的老太太心情不好抽的。

    大伙都没多想,还觉得郁老太太性子实在暴躁,一个不顺心就拿藤条打人,就算有什么不顺心的,也不能打人啊郁老三都是几个孩子的爹了

    这会儿他们倒是明白郁老太太为什么要打人。

    这得欠了多少钱啊不然郁老太太怎么气成这样骂儿子骂得那么脏?

    不过郁老三到底欠了谁的钱?他怎么会突然欠钱?

    不会是欠了什么赌债之类的吧?

    众人都很疑惑可惜除了郁老太太的高声大骂外并没透露出什么有用的消息。虽是如此还是挺让他们对这事感兴趣的明天大伙儿凑到一起又有新鲜的话题聊了。

    许是郁老太太一直不肯答应郁老三终于忍不住他愤怒地说:“娘你不肯帮我还钱还不是想攒着钱给大哥他们?大哥是你的儿子难道我不是你儿子?”

    郁老太太生气地喷回去:“你也配和老大比?”

    “我怎么不配?”郁老三怒吼道“要不是当年你不肯送我去私塾你怎么知道我不能读书?比起大哥连个童生都考不中说不定我能考中呢?”

    “我呸你有脸说你这蠢样还想考童生?只怕连字都认不全。”

    “你们不送我去私塾读书我自然连字

    都认不全。”郁老三怨恨地说,“说到底,还是你偏心,你和爹都偏心,偏着大哥他们,让大哥去读书不算,还让大哥的两个儿子读书,反倒是我的敬忠、敬信,明明他们从小就机灵,是读书的好料子,可是你们就是不送他们去读书,让我们做牛做马供大房读书……”

    听到这话,不说那些竖起耳朵的村民,就是屋子里的郁老爷子也能听出来,郁老三这是怨上大房了。

    郁老太太气得扬手直打他,“你们凭什么和老大、敬德他们比?敬德、敬礼他们的外祖父是秀才,他们在陈秀才那里读书不收束脩,你们和陈秀才有什么关系?你们有那脸让陈秀才免费教你们吗?”

    “那还不是你们先将大哥送去陈秀才那里,让大哥娶了大嫂,要是我……”

    “我呸,你做什么美梦呢!就算将你送去陈秀才那,你以为就你这副德行,你能娶秀才家的姑娘吗?只有老大那样能干的,人家才能看得上。”

    “你怎么知道我不能,你就是偏心,不给我机会!”郁老三怨恨地说,“你和爹都偏心,从小就偏心大哥,苛待我们,为了让大哥读书,你们将大姐嫁给一个会打媳妇的男人,害得大姐天天被打,还想将小妹送给隔壁村的地主老爷当妾,要不是小妹自己机灵跑了,只怕她现在都不知道会怎么样!”

    “还有二哥,你们为了省钱,给二哥娶了逃荒过来的二嫂!”

    “你们就是偏心!”

    “这么多年,我们干了多少活,挣的钱都被你们拿走供大哥他们读书,我们就像地里的泥土一样,被你随意地踩、随意地丢……”

    郁老三嘶吼着,发泄心里的怨恨不平。

    不过是二两银子啊,他娘居然不肯帮他还,这么多年,他往公中交的银子,都不止二两。

    为了这二两,老太太对他又打又骂的,仿佛他不是她的儿子。

    郁老太太暴跳如雷,对他又抓又挠的,破口大骂,恨不得将他推到地上使劲地打骂。

    屋子里的郁老爷子终于坐不住。

    他走出来,沉着脸说:“行了,你们要闹到什么时候!”

    郁老三被亲娘打得又疼又委屈,正是情绪最激动的时候,不像平时那般怕他,此时他只想发泄心头的怨恨不满和委屈:“爹,你们太偏心了,大哥他们什么都有,我和二哥就只能为他们做牛做马,甚至还得不到一个好……”

    虽然郁离做得很过分,郁老三很不喜欢她,但他心里其实是羡慕她的。

    羡慕她可以反抗家里的各种不公,让老爷子和老太太都

    拿她没辙。

    要是他也能这样……

    郁老爷子脸色很难看,厉声道:“你胡咧咧什么?不就是二两银子吗?我们给你就是!”

    “老头子!”

    郁老太太拔高声音,明显不愿意。

    郁老三愣住,如同被浇了一桶冰水,将他激动的情绪瞬间就压了下来。

    他有些茫然,似乎没想到老爷子会妥协。

    郁老爷子阴沉地看他,“不准再闹,省得给人看笑话。”

    天色虽然已晚,但这里闹的一出,想必左邻右舍都在暗地里听着,他丢不起这脸,也不能让老大一家丢脸,甚至被人认为他们偏心。

    王氏赶紧过去将跪在那里的郁老三扶了起来。

    先前郁老三一直是跪着抱着郁老太太的腿,任她打骂,就算他心里悲愤怨恨,也没想过要对老太太做什么。

    他仍是不敢。

    王氏心里很高兴,老爷子居然愿意给他们二两银子,这样他们就不用去借银子了,也不用担心还不上银子郁离会砸他们的房子。

    她并没有多想,还以为这是丈夫故意这么说的,就是为了让老爷子他们帮忙还钱。

    郁老太太很生气,她想说什么,就听到老头子说:“老婆子,去拿银子!”

    她喘着粗气,胸口剧烈地起伏,气得想将那边的郁老三抽一顿。

    郁老三刚才的那些话对她完全没影响,只觉得他胡说八道,并不乐意帮他还这钱,最后只能恨恨地瞪了一眼郁老三,回房取钱。

    等郁老太太取钱出来,郁老爷子对郁老三说:“以后别再说那种话,你们兄弟几个,我们当父母的都是一视同仁,只不过老大他们有读书的天赋,所以我们看重一些,将来若是敬德、敬礼他们有出息,他们肯定不会忘记你们这些叔叔婶婶的付出,你们也能跟着沾光,不是吗?”

    郁老三讷讷的,没有说话。

    只有王氏欢喜地附和:“爹说得对,我也是这么想的。”

    她才不管郁老爷子说什么,反正只要钱到手就行。

    郁老爷子脸色稍缓,又说了几句软话,直到郁老三面露愧色,便将这事揭过,带郁老太太离开。

    回到房里,郁老太太生气地道:“老头子,你怎么能帮老三还钱?”

    那可是二两银子啊!

    郁老爷子有些疲惫,“不出这个钱,难道让老三他们怨恨老大和敬德不成?”

    “他们敢!”郁老太太凶狠地说。

    郁老爷子阴沉着脸,怎么不敢?

    要是这次他们不帮他还钱,老三绝对会怨他们,也怨恨大房,届时只怕这个家就要散了,没办法拧成一股,一起供两个孙子读书。

    这是他最不乐意看到的。

    **

    外面的动静闹得大,西屋的郁离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郁金原本因为吃到好吃的东西而有些轻快的心情顿时没了,攥紧了手,嘴唇紧紧的抿着。

    郁银也有些沉默。

    郁珠眨巴着眼睛,小声地说:“我觉得三叔说得对耶,其实我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她的年纪虽小,不代表她什么都不懂。

    爷奶确实偏心大伯他们,这是大伙儿都知道的。

    郁银拍拍她,“别说了。”

    郁珠鼓起腮帮子,还想说什么,见姐姐们沉默的样子,只好作罢,继续啃着白米糕。

    不久后,郁老三来到西屋,当着郁离的面,将二两银子交给郁银。

    他说道:“离娘,钱我还给你们了。”

    郁离点头,没有说什么。

    郁老三看了她一眼,眼神有些复杂,然后离开了西屋。

    回去时,王氏一脸高兴地说:“太好了,终于不用担心咱们的房子被她砸了。”她压低声音,“幸好你闹了这一通,让老太太他们给钱。”

    她也没想到,最后老爷子会出这钱,原来还能这样。

    郁老三没说话,只是沉默地回房。

    “你怎么啦?”王氏不解的看他,钱都还了,不是应该高兴吗?

    郁老三坐在那里,说道:“没什么,只是发现……”

    其实老爷子他们确实很偏心,如果不是怕他闹起来,怕有损大房的名声,根本不会给钱。

    虽然后来老爷子说了不少软话,听着挺有道理的,可他心里就是不得劲。

    老头子说的那些话,不过是怕他心生怨恨,想让他们继续像以前那样当牛作马地供着大房。

    郁老三怨恨吗?

    当然怨啊。

    谁生来就是吃苦的,而且还是为了其他人吃苦。

    眼看着大房吸着他们的血越过越好,在城里当体面人,他们在村子里干苦活、累活,为他们缩衣节食,连自己的孩子都吃不饱,谁会高兴呢?

    先前和老太太说的那些,其实也是他的心里话。

    以前因为有二房一家成为郁家最底层,相比他们,三房的日子确实过得还算过得去,所以他也不觉得有什么,毕竟有比他们更惨的在,有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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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显得他们的日子过得都不那么坏。

    然而当二房不愿意逆来顺受,开始奋起反抗,甚至要求被公正对待后,三房的处境就变得不是那么好,也衬得三房过得越来越差。

    这谁乐意啊?

    郁老三从来不傻,甚至是个精明的。

    以往他只是不愿意往坏处想,加上老爷子总是告诉他们,等大房好了,他们也能沾光什么的,让他们心甘情愿地供着大房。

    可这不代表他们不知道大房其实就是一直在吸着他们的血过好日子。

    这一晚,郁老三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每当闭上眼睛,就会想起很多事,心里越发的难受。

    最后他甚至怀疑起来,等大哥回来,他真的能制得住郁离吗?凭什么他们都拿她无可奈何,郁老大就能,就凭他多读了些书?

    如果连郁老大也拿郁离没办法呢?

    郁老三想到这里,倏地坐起。

    王氏被他的动静弄醒,也跟着坐起,带着睡意的声音问:“天还没亮呢,你干啥啊?

    白天干活累得半死,她只想好好睡觉。

    郁老三静静地坐在那里,然后对王氏说:“你说,如果连大哥都拿离娘没法子,咱们家会咋样?

    王氏:“……不、不会吧?

    她被吓醒了,连郁老大都拿离娘没法子,那这个家会变成什么样,她实在不敢想象。

    黑暗中,郁老三的双眼像猫一样,幽幽发亮。

    “如果真是那样……

    如果真是那样,只怕郁家就要散了……

    不对,郁家或许会——分家,将二房分出去。

    如果二房被分出去,那以后只剩下他们三房供大房的两个读书人,然后三房的处境就和以前的二房差不多,当牛作马,吃得比狗少……

    这么一想,郁老三越发的睡不着,整夜辗转反侧。

    **

    郁离不知道郁老三心里萌发分家的想法,她已经适应每日天不亮就起床,赶去县城杀猪的日子。

    张复是个好人,知道她吃得多,每天都不吝啬让人多准备吃食。

    甚至因为这段时间吃得太好,充足的食物让她觉得自己的身体越发的轻松,那种沉甸甸的难受感减去大半。

    一般觉醒期几天到几个月不止。

    觉醒的时间多长,全看个人的体质,能觉醒什么能力,是强是弱,也看个人的机遇。

    她来到这个世界还未到两个月,加上缺衣少食,更没有辅助的药剂,只怕觉醒的时间会拉得更长。

    郁离觉得自己有耐心等

    待渡过漫长的觉醒期。

    就算需要几个月也没什么,大不了她努力多吃点,正好补补身体。

    就在郁离适应觉醒期和县城的工作时,陈家那边终于举办婚礼。

    郁老大带着一家人都去陈家喝喜酒。

    喝完喜酒,郁老大将长子和次子留在陈家的私墪这边,叮嘱他们好好读书,不可松懈,为明年的县试做准备,然后带着妻子、女儿和小儿子离开陈家。

    回到他们租的房子,郁老大对妻子陈氏道:“你们今晚收拾一下,明天咱们回村。”

    陈氏沉着脸点头。

    她心里压抑着怒气,这怒气自然是冲着郁离去的。

    只要想到她打了陈季诚,害得她不得不回娘家,伏低作小地向大哥大嫂赔罪,就怕连累到两个儿子在陈家读书,心里实在生气。

    陈氏朝丈夫说道:“这次回去,你一定要好好地说说二弟和二弟妹,他们是怎么教女儿的,教出这样的女儿?离娘实在不像话,居然动手打人!就算有天大的误会,也不能动手打人啊,瞧瞧诚哥儿被她打成那样,不知情的还以为他们有什么天大的仇怨呢。”

    郁老大皱眉,沉声道:“我知道,这事确实是离娘不对。”

    当他得知陈季诚被打时,实在不敢置信,还以为是个误会。

    不管如何,打人就是不对,幸好陈家没因为这事给两个儿子脸色看。

    旁边正在玩的郁敬宗突然问:“爹、娘,大堂姐她咋来县城了?不会是自己偷偷来的吧?”

    他今年十岁,已经是个半大小子。

    听说郁离打了陈季诚后,他还特地去陈家看陈季诚,看到他肿着大半边脸,说话都不利索,实在震惊。

    他那懦弱的大堂姐居然会打人?这是真的吗?

    不过他更好奇大堂姐怎么会突然来县城。

    “谁知道。”陈氏没好声气地说,“指不定是傅家让她来县城买东西。”

    他们都知道郁离上个月出嫁了,嫁的还是三年前在青石村落户的傅家的儿子,听说那是个病秧子,将药当饭吃,病恹恹的,说不定哪天就没了。

    大伙儿都没见过傅家那儿子,只怕丑得没法见人。

    历来久病之人,没哪个能好看的。

    要不然,为什么这三年来,他都没露过脸?只怕是知道自己丑陋不堪,不敢出门见人吧。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