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里,康熙帝正因为山东灾情之事心生烦躁。
梁九功看出主子的心情不佳,恰好内务府呈来了石榴瓶花,知道皇上素爱赏榴花,便挑了开得最好的一瓶放在了书案上。
能引得主子爷注目一瞬放松下心情也是这花的功德了。
果真皇帝心思被火红的榴花引了去,“今年的花开得好。”
皇帝赞一句,心思一转又想到了景阳宫的石榴来,也不知道那小宫女画得如何了,使让梁九功叫人去看看。
很快,梁全送了画来,梁九功拿过来呈到了御案上。
皇帝展开一幅,画的是石榴果,枝叶果都以墨成画,只有果实裂开处,丹朱尽染,晶莹剔透。虽笔意拙涩,但整幅画红黑对比,洒脱舒放,好一幅写意石榴图!
又展开另一幅却是工笔小品,一枝榴花绽放,花红欲燃,细致热烈,趣尽天然。
皇帝暗暗点下头,小丫头的画不错,倒教人有耳目一新之感。而这工笔榴花又颇有表妹遗风,当真叫人感叹。
皇帝正观画不语,梁九功上前禀道:“皇上,四贝勒求见。”
“老四来了?叫他进来。”
胤禛进得御书房上前行礼,“儿臣给汗阿玛请安。”
“起吧。你过来看看。”皇帝道。
胤禛走到案前,抬眼就看到了案上的画,心下一跳,伸手接过皇帝递过来的折子。
打开一看,是山东济宁道员张伯行上疏陈情的折子。
自四十一年来,山东各处水灾不断,水灾过后接着又是旱灾。旱涝迭加,庄稼颗粒无收,民众流离失所,民不聊生。
灾情伊始,皇帝便下令蠲免山东境内赋税钱粮,又准许开仓赈济。哪知各处官员匿灾不报,在皇帝派遣赈济官员被识破后,竟又开始消极救灾且从中渔利,以至钱粮亏空。
皇帝在接密报后,黜陟了巡抚和布政等官员,又加强对发仓赈济的管理。经过这多办法下来,康熙皇帝以为山东灾情已得缓解。
谁知并非如此,灾民非但未能安定下来,反而四处流窜,有的竟已流窜到京城。
眼看事包不住了,这才有大臣将事情报到了皇帝面前。
康熙帝大为震怒,他实在没想到自己以为很有成效的赈灾养民竟只是徒有其表。
如今又有河道总督张鹏翮擅动常平仓米谷赈济的事被揭发出来,带出了济宁道员张伯行等人。张伯行等人在饥荒赈济中擅动仓谷,有违圣命。张伯行便上了折子陈述灾时灵活动用仓谷的理由,请皇帝明鉴。
今儿早朝上议的便是此事,大臣们各陈其词,有的说要治罪有的反对,说这是时势所至灵活运用赈灾有功理当嘉奖。皇帝被他们说得简直头痛。
四贝勒胤禛心里明白,汗阿玛并非是为擅动仓谷之事烦扰,而是赈灾中暴露出来的吏治问题。
“今日所议之事,老四有何见解?”
听皇上问自己,胤禛收敛心神,略一沉思道:“回汗阿玛,此次灾情所涉甚广,非只擅动仓谷一事,有关吏治应从长计议。”
“哦?”皇帝来了兴致,没想到这老四平常不显山露水的,倒还有点想法。
胤禛便把自己所知的从财政制度到各地粮钱储存盘查,再到荒灾上报赈济等等说了,皇帝听得连连点头。
“胤禛,你的想法很好!”皇帝赞道。
这还是胤禛第一回听皇上这样夸赞自己,一时竟有些受宠若惊之感。
“朕欲派信重之人前往山东,视察荒情处理赈济后续。”皇帝瞅瞅自己一直没怎么重视的老四,“如今看来,非你莫属!”
突得皇上重任,胤禛强按下心头狂喜,跪倒在地郑重道:“儿臣定不负皇父重望!”
出了乾清宫,胤禛心下仍有些不能平静。站在乾清门外,五月的风吹过来,叫人浑身暖洋洋舒展极了,胤禛抬头看看天,转身朝着宫巷而去。
许是日高风暖,走得有些急,胤禛进了景阳宫,竟觉一时有些口干舌燥,对着迎上来的梨云道:“可有水?讨口茶喝。”
梨云不由愣一下,细看那人确实有些渴了的模样,心里疑惑,堂堂贝勒爷,竟找不到水喝?
梨云忙请人进殿稍等,自己跑去倒了杯水来。
胤禛进了殿,殿里还是老样子,桌案擦得干净,案上瓶里插着两枝盛放的石榴花。
案上放着一摞纸,最上面的纸上画了一支新荷。
“四贝勒,莫嫌弃,这里也没什么好茶……”梨云奉上了一杯茶水。
说没什么好茶,是为了好听点罢了,这景阳冷宫里根本就没有茶叶。
胤禛接过杯子,只觉一阵清香袭来,再看茶色若琥珀,品一口倒是不曾喝过的,问一句:“这是什么茶?”
就知你没喝过,梨云不由心里一乐,微微一笑道:“回贝勒爷,这是石榴叶子煮出来的。”
“石榴叶子?竟也能成茶?”胤禛点点头,“味道不错。”
这位爷,您这是好茶喝多了,偶尔换下口就觉得好。不过这石榴叶茶确实不错,香味独特,物美价廉!
“这里没有茶叶,您且当尝下山野之味吧。”梨云微笑道。
胤禛想起听苏培盛说过,这梨云是八旗选秀进宫来的,怎么知道这石榴叶茶,莫非在家里竟是被苛待不成?
看四贝勒有些疑惑,梨云又解释道:“以前在乡下庄子里住过,所以知道。”
真是被苛待了,家里也是有官职的,怎么会在庄子里住过?这个苏培盛怎么回事,连这也没给爷禀报。
胤禛索性拿过案上的画,细细看了看。
却是没有上回看过的意趣天然,少了些生气,胤禛瞅过画再打量一眼小姑娘,确实像烈日下的娇花,差着点精神气儿。
看他拿过画看,梨云没了上回的紧张感觉,反正也看过,康熙那里都递了两张过去,看就看吧。
“这是浮碧亭前的荷叶吧?”
啊?四贝勒问得淡然,梨云听来却如惊雷。怪不得第一回见就觉得这人面善,还以为是以前画像看多了呢,原来那次掉水里就打过照面了。
想起那回的窘状,梨云只觉面上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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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又想起那个和锦程长得像的人来,看来也是这人的兄弟了。
看着小姑娘粉面一红,胤禛知道这是想起来了,突然又记起她对着八弟那一笑来。
你可别问那个人是谁,问我也不告诉是谁!
哪知梨云根本没想到要问他,明白和锦程长得像的人应该也是位阿哥,便不再多问了。知道那么多干嘛,好奇心害死猫。
梨云冲他干笑一下,算是回答。
“怎么,最近过得不好么?”
冷不丁被人这样问一句,梨云不由怔住了,竟然这么明显吗?
没等梨云回答,胤禛先在心里自嘲了一下,这是什么傻问题,想当初自己一个阿哥都在宫里过得艰难,况她一个小宫女。
“宫里面当宫女的,做奴为婢的人,还想过得如何。”梨云幽幽一句,话一出口却又觉出了自己的冒失,人堂堂贝勒爷如何能共情你一个小宫女,没得和人说这些。
胤禛没想到她这样直直说了出来,心里竟觉得一疼,心疼……她受了磨难。
“若是不想呆在宫里,我可以帮你……”胤禛斟酌道。
啊?这人这么好心?帮我,如何帮?宫里过得不好,帮我去四爷府里么?去那里为奴为婢,或是做个后院里的格格?那还不如呆在宫里呢,好歹还有出去的可能。
梨云不由冷笑了一下。
胤禛看着梨云的眼睛,双眸似水,波光粼粼。他看到了她眼中的惊讶,疑问,思忖,甚至还有拒绝,但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欣喜。
胤禛的心忽地沉了下去,想起在御案前看到的画。也是,入了皇帝的眼了,哪里还看得上自己这个阿哥。
突然觉出自己刚才那句话问得多唐突问得有多可笑!
不待梨云回答,胤禛转身出了殿门,强自给自己解释着,“皇上派了去山东赈灾的差事,爷得回去准备一下……”
看着人出了殿,走过雕花的正门,走过花红欲燃的石榴树。
到底还是得感谢人家,一个阿哥能对小宫女有同情心,也是不错了。梨云紧走几步,跟在身后,温声道:“谢谢您,贝勒爷……您多珍重……”
胤禛身形未停,只摆了摆手,走了。
梨云停在石榴树下,看着那人身影过了大门,不见了。
心下一点点小情绪还没来得及感慨,就见素云从偏殿走了出来,几步上得前来,笑嘻嘻地问梨云:“姐姐,那就是四贝勒?”
“是四贝勒,不是什么吃人的妖怪!”梨云故意瞟她一眼。
素云嘿嘿地笑了,不怪姐姐笑她,谁叫自己一看有人来,就躲偏殿里不出来了呢。
“姐姐,我下次再也不了。这不是没见过大人物,心里害怕嘛。”素云攀住梨云的胳膊赔笑道。
“你说四贝勒来都来了,怎么不带点赏赐什么的呢。”素云兀自说着,倒把梨云逗乐了。
“你呀,说不定明儿真来赏赐了呢。”梨云拍拍小姑娘的胳膊,“就怕咱不敢接。”
梨云没想到自己和素云一句玩笑的话,竟真有人送赏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