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别把我当你女儿了。”
“你拿我当个人吧。”
“要不你把我当成我哥也行,我看你从来就不质疑我哥的职业。到底是因为你重男轻女,还是你觉得我的事业就是不如我哥的高贵,我都不想考虑,只要你别那我当你爹女儿就行了,因为你随便面对一个人,都比面对我更尊重。”
林女士很久没再说话,最开始还能听到电话那边传来的急促呼吸声,想来是气急败坏了,但后来声音也没有了,段怀夕甚至以为手机坏掉了,或者是林女士把手机丢了。
她江手机从耳边拿下来,看一眼屏幕,林女士早在几分钟之前就挂断了电话。
暂时鉴定为,破防了。
段怀夕卸了力一般,脑袋斜靠在藤椅靠背上,歪头看窗外无垠墨色,天早就已经黑了,其他人此时都不不在院子里,里里外外她的耳朵里都没有人的声音。
看似打赢了一场,其实段怀夕找不到自己到底赢在哪里,但是要说输了,似乎也咩有,她只是什么都不想去想,想要安静一瞬间。
但楼下传来的“窸窸窣窣”的声音却由不得她享受片刻孤独,不知名的声音之后,就是谢云帆和许尽欢的对话声。
坐在椅子上还有点听不太清,段怀夕主动走到栏杆边缘,这样听得似乎更清楚了,下面两个人的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
在因为什么争吵也是一清二楚,不过是因为她和周景之的关系,没想到周景之的这个艺人还真关心他,段怀夕撇撇嘴,继续听下去。
谢云帆说她勾搭周景之,许尽欢说周景之是舔狗,谢云帆说她是蹭热度,许尽欢就说周景之是糊咖,两厢争执不下,最后赢的还是许尽欢。
段怀夕轻笑,不愧是好闺蜜,就是厉害。
许尽欢就好像想是她的斗士,为了维护她和人家斗智斗勇,虽然最后其实自己不一定是对的,但闺蜜之间从来也不维护真理。
段怀夕在楼上站了好久,只能隐约听到一楼客厅传来的浅淡的声音,似乎是在欢呼,也可能是在互相调侃,总之很热闹。
身后有一道声音由远及近,带有特殊的节奏和韵律,是人的脚步声。
段怀夕侧头,余光扫过身后的人,居然是谢云帆,看起来是刚才和许尽欢没有吵明白,现在来找她本人了。
谢云帆还是老一套的话,质问段怀夕到底喜不喜欢周景之,不喜欢就别主动,总结一句话来说,“撩又撩得很,接受又不肯。”
段怀夕轻蔑一笑,给谢云帆看得一愣,大多数时候段怀夕都是体面人,极少露出这样不礼貌的表情,谢云帆因此更加生气,上来就要再理论一番。
只是段怀夕不想给他再说话的机会,本来心情就不好,不想再和谢云帆浪费时间。
“我现在和你说的话,你好好记住了,谢老师,我就说一遍,告诉不告诉周景之随你的便。”
无论段怀夕要说什么,谢云帆自然只有洗耳恭听的份,但他没想到,段怀夕说出的话,居然比许尽欢的还要过分。
“他喜欢我,是他自己的事情,和我没关系,我早就拒绝过他,但他不打算放弃,这不是我能左右的事情,你应该去问问周景之,如果你觉得我很可恶,我是渣女,我很恶心,那也请你先反思一下,周景之是否带给我困扰,请你搞搞清楚,让你的景哥别来烦我。”
谢云帆不认同,反问道:“我看一直都是你主动找我哥,我哥每次都是被动接受。”
段怀夕转身就要离开,本来今天就已经很烦了,谢云帆问完许尽欢来问她,明明许尽欢已经解答得很明白了,非要多此一举,但转念一想,段怀夕还是回过头来,强忍着不耐,认真解释。
“我没有必要和你解释,我也只和你说这一次,我主动找周景之有两层考虑,在利益层面,我们是网络上大热的CP,我主动找到,有利于我们的事业,在感情层面,要么是周景之来找我,要么是我去找周景之,既然如此,那我当然要主动去找他。
“我不可能放任他追求我,我的主动是在堵死我们的关系,他的主动是想要推进我们之间的关系,不知道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希望你的脑子是正常人的脑子,能听明白我的话。”
谢云帆思索片刻,脸上露出了显而易见的迷茫,显然,他单线程的大脑不足以支撑刚刚那一大段话的信息量,段怀夕无奈,刚才算是白说了。
“我听明白一点,其实你一点也不喜欢我哥,是吧?”
段怀夕点头,补充道:“好了,你可以走了,去告诉周景之吧。”
谢云帆就好像爸爸妈妈闹离婚时候的迷茫小孩,无论在哪里都显得不合时宜,偏偏还什么都不懂,想说话都不组织不好语言,最后之能磕磕绊绊回复一句:“我……我会告诉我哥的。”
段怀夕不置可否,挑眉表示你随意,侧身就要离开,抬眼却不起然与一道眸光相对,那眸光属于谁不言而喻。
“不用转告,我听到了。”周景之的声音略微颤抖,没有任何多余的语气,但是莫名让人觉得难过。
谢云帆本是背对着走廊,蓦然听到身后周景之的声音,有种做了坏事的歉疚,慢悠悠回头,小心翼翼地解释道:“哥,我那个……我就是……”
“远帆,你先回房间吧,我有话想和怀夕说。”
谢云帆本就心虚,立刻呲溜一下就离开了,走到楼梯口的时候还回头来看,仿佛生怕他们打起来一样。
但是他们是不可能打起来的,就算是要打,也是段怀夕单方面殴打周景之,但就算是单方面殴打都是不可能存在的事情,他们都是体面人。
在看到周景之的那一瞬间,段怀夕有过慌乱与无措,她的心似乎在告诉她,其实她并不想让周景之听到,但那又怎样呢?
迅速反应过来的段怀夕告诉自己,根本没要惊慌,这话本就是说给周景之听的,现在不用谢云帆转达了,只会表述得更加具体,摊牌了更好。
“你听到了更好。”
没什么好说的,段怀夕留下这一句话也要走,除了方才的对视,段怀夕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周景之,转身也要追逐谢云帆的身影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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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手腕上的力道却阻止她,当那骨节分明的手握住自己的手腕的时候,段怀夕有种“终于来了”的感觉,这感觉不让人忐忑,只是莫名的山雨欲来。
周景之握住的很用力,任凭段怀夕如何挣脱都没用,他很少用这么大的力气,尤其是对段怀夕,她挣脱不开,只能一双眼直愣愣地看着他。
周景之没有松开手,只是卸了力道,此时他的行为已经称不上强制,只是用眼神在恳求而已,段怀夕被那眼神软了心肠,一时没来得及动作,耳边便只剩下他的声音。
“对不起。”
段怀夕眼神微动,又听他说:“我骗了你,我从来都没想只和你做朋友,我就是想接近你,看起来我的想法你全知道,所以才把我的示好全堵回去。”
“对不起。”他再次道歉,一时间甚至有些语无伦次,沉默了片刻,似乎正在整理语言和逻辑,才缓缓道:“你说的对,我喜欢你和你其实没关系,我也不应该影响你,你已经明确表示了不想恋爱,我就不应该以恋爱的为目的接近你,朋友的关系已经是你留给我的退路了。”
他握着段怀夕的手,力道再次逐渐缩进,但嘴上说着再卑微不过的话,总有种强迫人同意他的低头的感觉,但段怀夕能察觉得到,周景之并没有。
她轻笑,心头依然烦躁,但却没有那么烦躁,“对不起,我今天心情不好,刚才都话太重了。”
“没关系,我们朋友,互相理解是应该的,你怎么说的可以。”
段怀夕点点头,总算是给这人说通了,她顿时神色自然了不少,眼睛往下看,示意周景之松开手,“我回房间了,有私事的话,微信里说,现在这样很不方面。”
像是这样能在镜头之外简短聊天的地方不多,能避着人的时候更不多,今天有这场谈话其实都很不容易。
周景之手上松了力道,本来要松开的手却忽然紧握,朝着段怀夕走了几步,猛烈地靠近上来,气息向交,肌肤相贴,段怀夕被堵在阳台的墙上。
段怀夕忍不住低下头,借着月光和闪烁的灯光她能看见的只有周景之的喉结,想要低头也不可以,因为她的鼻尖和他的喉结只距离不到几厘米。
“你要干什么?”段怀夕语气不自觉带上几分急躁,刚说好,这人是要干什么?怎么还玩上壁咚了?
周景之似乎是比她还要无措,想低头解释,但距离太近他只能后退,退了又考上来,最后只你能偏过头,瓮声瓮气地说:“有人来了,我们在这儿会被发现了,等人走了就好。”
这直接给段怀夕搞无语了,被人看到怎么了?就现在他们俩这炒CP的关系,怕被人看?
“综艺录制结束以后,我们还有机会见面吗?”周景之忽然冒出这样一句话,依旧是侧着头说,段怀夕只有一只耳朵可以听到。
一耳风声,一耳他声,奇妙交织着,竟也意外的不寻常,段怀夕只抬眼不抬头,看着他呼吸起伏的频率,不知怎么,嘴角不自觉勾起。
“你不是都安排好了?”
周景之疑惑:“我安排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