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鸦就这样看着那道光束轰向自己，轰向她身边的张德瑞。
时间在这一刻变得无比缓慢，缓慢到甚至能让这一发天地灭杀炮变成慢动作。
这是很短暂，却又很漫长的一瞬间，短暂到张德瑞的嘴巴还在进行着一个字的发音过程，漫长到蓝鸦甚至能够看到，周围空间里的基本粒子因这袭来的高强度能量而极速运动的慢动作。
就是在这么短暂的一个瞬间，蓝鸦的脑海里闪过了很多回忆，她想起了很多事情，这些记忆在她的脑海中一一闪过，让她重新度过了过去的一生。
然后，在准备迎接自己生命最后历程的时候，蓝鸦也清晰地看到，那道能量就这样擦着她和张德瑞的中间，擦着两人的脸皮飞了过去。
没入到二人身后的宇宙空间中，然后……
消弭。
“？”
深空中的蓝鸦头上冒出一个巨大的问号，而时间的流速也在这一刻恢复到了正常。
张德瑞并没有意识到就在他说话的字与字之间的那个空档，蓝鸦经历了写什么，又看到了些什么。
但他也注意到了蓝鸦的脸色，看到了她头上的问号。
此时的蓝鸦正看着那发天地灭杀炮没入消散的位置，她可以肯定，那绝对是轰在了什么东西上的。
但……
那到底是什么？
在看了那边一会儿之后，她又收回了视线，将目光转向远处武云的远征舰，那艘头部炮口还冒着红光的巨大战舰。
“？”
她头顶上又多出来了一个问号。
*
*
*
当被人问起来为什么要干坏事的时候，不同的人往往会有不同的回答。
“你为什么要做坏事？”
如果是武云的哥哥武鹤，那么他的回答大概是这样的:
“你如何定义所谓的《坏事》？又或者，你为何会觉得我所做的事情会是坏事？还是说你觉得我所做的这一切，只会给这个世界的所有人，以及我们文明的未来造成巨大的痛苦？”
“仔细想一想吧，究竟何为善，究竟何为恶……并非所有的善举都会结出善果，也并非所有的恶性都如你表面所看到的那样…………”
当然，这样的回答是相较于武鹤这样的人而言的。
武鹤在《废土英雄传》这部漫画里的地位很特殊，他是天下第一杀手，天生坏种，坏得流油的武云的哥哥。
但他还真不能算是一个坏人，哪怕是在还未进入废土时代之前的人类帝国时代。
诚然，他的确在故事里有做过很多让主角团都无法接受的事情:大量的杀戮、征伐，以及毁灭。
但他所做的这些事情到了最后，主角团在费劲千辛万苦阻止了他之后，往往就会发现:实际上武鹤的选择才是对的。
虽然残酷，但这的确已经是当时情况下最好的事情解决方法了。
当然，这主要是因为武鹤的人气在《废土英雄传》这部漫画里属于最高的那几个之一。
在最开始，作者其实是想要把他设定成一个超级宠爱弟弟，而且纯正邪恶的真*天下第一高手，故事的终极反派的。
但因为人气过高，所以这个最开始的设定自然也就被放弃了。
至于武鹤的弟弟武云，虽然人气同样极高，但武云却恐怕是这部漫画里最纯粹的坏人了。
如果你要问他，“你为什么要做坏事？”的话，那么他的回答则会是非常地言简意赅:
“好玩儿。”
没有白，只有黑，而且还不需要洗白。
只能说武云这个“设定”确实是个相当好的办法，毕竟是在武鹤之后才被作者构思出来的角色。
在不改变他坏种设定的前提下，又能够长久活跃在漫画里，作为一个绝对“冷酷无情”的坏种，却又不会让太多人讨厌。
虽然武云最开始被设计出来的时候同样也是打算用完就丢的。
只能说，漫画就是这样的，特别是长期连载的漫画。
究极坏种武云，其做坏事的理由从来都是有且仅有一个……好吧，其实也不止一个，但确实，很多时候他做坏事就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
“好玩儿。”
当然，这会儿的武云做出这等背信弃义的畜生行为自然不会是因为好玩儿，而是涉及到了更多、更深层次的东西。
不过这不重要，因为此时的武云正一脸呆滞地看着面前的屏幕，看着屏幕里那俩毫发无损的人，看着蓝鸦，看着张德瑞。
他鼻子里流出来的鼻涕一直掉到了地上，两只眼睛瞪得几乎快和他的脑袋一样大。
而在做出这个表情的前一秒，他脸上的表情却并不是这样的。
“哈哈哈！！！他妈的畜生，你便和那个小王八蛋一起，和这个世界说再见吧！！！！”
“天地灭杀炮！！！！?便给我死！给我灭呀！！！！”
在这样癫狂、张狂、狗仗人势、人仗狗势、势……额，总之，就是在这样的语气中，武云一把按下了面前操作面板上的大红按钮。
征服者远征舰的操作方式是很简单的，在拥有超级ai的辅助下，你就是叫个猴子来都能够完美地运行起这艘庞然大物，这艘尖端的杀人兵器来。
哪怕你是武云……咳咳。
总而言之，就是在这样的一炮，这样的充满自信的必杀一击之后，武云却发现，自己的攻击落空了。
不仅仅是落空，甚至是石沉大海，杳无音讯。
因此，这便有了武云此时的表情。
“我……我……我……”
看着面前的屏幕，武云结巴着，颤抖着。
“我的……我的……”
“我的炮呢？？？？”
“我的炮呢！！？？？”
*
*
*
与此同时，战舰之外，深空之中，蓝鸦和张德瑞的所在地。
当一截残破的身体从裂开的空间缝隙里飞出，飘到蓝鸦面前后，看着尸体脸上那震惊的神色，蓝鸦终于是明白了。
在看了眼面前的尸体求秒之后，她的目光又再次转向了另一边，转向了武云战舰的所在地。
只是这一次，在看向武云的时候，她脸上的表情却是不一样了。
“你……？”
“你真的……？”
尽管并未面对面，但当与屏幕中蓝鸦的眼神对上时，武云还是感觉到了脊背一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