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 18 章
    尚未坐稳,宋晚便听到云珩这句话,先是一愣,而后诧异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云珩身上还带着些微的酒气,瓷白的俊脸上微微泛着桃红,此时的他瞧着倒像是个俊俏的小娘子。

    他面露疲惫,抬手揉了揉眉心,道:“方才我兄长伤重回府,请了外面的郎中,那瞧了我兄长的伤,感叹这三月,这是他瞧得第二个伤及手筋之人。第一个,便是月婵。”

    宋晚尚没从云珩兄长云珏伤了手筋的震惊中走出来,便又听闻月婵伤了手筋,更是回不过神来。

    云珩靠在车壁上,任由马车走动而随之轻微晃动,侧目看她:“你急匆匆的赶过来找我,是有什么事?”

    宋晚这才想起自己过来的目的,她道:“我刚才去给丹奴和花醉设饰,从画屏口中听到了一些消息。她说丹奴死前曾想赎身,跟着章昊走。我觉得,这样大的事,那林娘子不应当不知情,所以,章昊和林娘子很有嫌疑。”

    云珩皱眉:“那这么说,丹奴肚子里的孩子,很有可能是章昊的。你猜,章昊知不知道丹奴已经怀有身孕了?”

    “这种事,也不好瞎猜。”宋晚无奈,“这世上男子多有两个爱好,一个是拉良家女子下水,二是劝风尘女子从良。那样多的男人为青楼女子赎身,也不见得个个都是因为孩子。”

    顿了顿,宋晚问道:“云公子家世显赫,虽是那章昊所不能及,但依着您的经验,这种官宦之家,若是婚嫁之前先同丫鬟有了孩子,那丫鬟和孩子可还能好生活着等主母进门?”

    “自是不能。”云珩笃定道。

    说完,他想到什么,面色微冷:“章昊若是知晓了丹奴怀了身孕,应当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真的给她赎身,带回府上。即便是他想,那林知意也绝对不会答应。”

    宋晚接话:“所以,杀害丹奴之人,不是章昊,便是林知意的人!”

    “既然人不是月婵杀的,那为何她要承认?”云珩皱眉思索。

    回想着白天审讯的场景,他渐渐觉出不对来。

    当时他被怒意冲昏了头,没有注意到月婵的变化,此时回想,越想越觉得那是月婵心灰意冷之下,一心求死。

    宋晚大胆猜测:“她当时听说那玉蕊针是从她的房间中搜出之后才改了供词,承认了是自己杀人。会不会,她以为是哪个人想嫁祸给她,而那人对她又很重要,这才承认了的呢?”

    云珩愈发不解:“对她重要,就要去死?这是什么逻辑?这个世界上哪有这么傻的人?”

    宋晚摇头:“感情就会让一个女人变傻。”

    云珩又重新看向她。

    马车里不甚明朗,只马车的四个角并车顶镶嵌了五个夜明珠照明。

    即便是在昏暗下,云珩也瞧见了宋晚脸上的落寞。

    想到这位阮娘子年轻守寡,就连中元节也是接连三日闭门不见客,可见她当年也很是为她的夫君犯过傻。

    云珩摇摇头,抱臂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他很是不懂那些情情爱爱,怎会叫人如此伤身,还要了那人去送死。

    可知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况且这世上男人女人多得是,何必在乎那一个。

    至此,两人谁也没再说话。

    很快,马车停在大理寺门口,三人快步进去,直奔大牢。

    云珩亮了腰牌:“带我们去见月婵。”

    狱卒立刻领命,走在前面带路。

    走过七拐八拐的走廊,终于在最里面一间牢房门口停了下来。

    此时已经是深夜,月婵靠在稻草堆成的简易床铺上,正在闭目养神。

    那狱卒打开牢房门,便站在了门口。

    千寻率先走进去,防备的站在月婵面前,确认没有危险,才让云珩和宋晚进入。

    云珩见月婵没有丝毫动静,轻咳一声,道:“我现在已经知道人不是你杀的了,你且说说,为何要承认杀了人?你想保护谁?你觉得那盒银针是谁放进你房间的?”

    良久,月婵依旧保持那个姿势,没有说话。

    宋晚察觉到不对,立刻上前。

    云珩吓了一跳,想去拉她,却见她只是推了月婵一把,尚未把心放回肚子里,就见那月婵顺着宋晚推她的力道,缓缓倒在了草堆上。

    宋晚将手指放在她的鼻子下面,缓缓摇头:“死了。”

    云珩大怒,怒喝狱卒:“在月婵被审讯完,到我们进来这段时间,有谁来看过她?”

    “没有任何人进来过呀。”狱卒慌乱道。

    千寻冷着脸提醒他:“你好好想想,来送饭的狱卒是不是相熟,或者她被审讯完进来之时,人可还清醒?”

    那狱卒果真认真回想了片刻,道:“小的是酉正换的班,在那之前便已经给犯人送过饭了。小人换班之后,就一直守在外头,没有任何人进来探望过犯人。至于来时她清不清醒……”

    狱卒悄悄看向云珩,咽了口唾沫,这才小声说道:“应当是清醒的,小的换班的时候还挺那些人说,要等她行刑之前,好好爽一爽,也尝尝含春楼花魁娘子的滋味……”

    云珩满腔怒火,一脚踢在牢门上,吓的那狱卒瑟缩着脖子,不敢说话了。

    此时,宋晚已经简单的给月婵检查完毕,站起身来,看向云珩:“大人,还是先将尸体抬出去吧。此处阴暗潮湿又闷热,会加速尸体腐化。”

    云珩点头,叫人取了担架来将月婵抬出去,又吩咐千寻找几个信得过的人过来守着月婵的尸体。

    几人出了大牢,移步停尸房。

    待无关人等出去,宋晚才道:“方才那狱卒说无人来探望过月婵之后,我看了一下月婵的颅顶,发现她的百会穴处有一枚银针。”

    云珩惊讶,连忙去瞧,果然见无数黑发中,有一发亮的光点,那是被烛火照亮的银器所散发的光彩。

    宋晚道:“应当是月婵当时靠墙坐在那里,有人从上面将银针刺入她的颅顶。”

    云珩脸色一变,吩咐千寻:“你去找方才月婵那间牢房的屋顶看看,是否有什么线索。”

    千寻立刻领命出去。

    “哎,当时审月婵的时候,她带着耳珰吗?”宋晚皱眉问。

    当时云珩在生气,哪里还记得这么多:“一个耳珰而已,有什么奇怪的。”

    宋晚摇头:“这个耳珰,花醉和丹奴也有一对,画屏说是月婵送给她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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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珩来了兴趣,凑过去瞧。见莹白的菩提子上被雕刻成莲花的形状,雕工精美,更添几分佛性。虽然不是什么稀罕的材质,却是不可多得的精巧。

    宋晚将那对耳珰摘下来,突然发现那莲花的下面又浅浅的刻痕。

    她凑到烛火下看,上面写着一个小巧的月字。

    宋晚有些遗憾,方才给花醉设饰,竟然没有瞧瞧那上头有没有刻字。

    她将那对耳珰收好,想着等给月婵设饰的时候,再帮她戴上。

    就如画屏所言,希望这人世间的好友,到了地底下,也能遇见并认出彼此吧。

    做完这一切,她这才给月婵仔细验尸。

    “死者,女,年龄十八岁到二十岁,死于颅顶银针。身上有新添伤痕,分别位于右大腿外侧,左臂上策,和腹部。腹部伤痕为对穿,宽约一寸半,应当是剑伤。而左臂和右腿处伤痕比腹部伤痕粗糙,应当是更厚一些的利器,如刀。

    从这三处伤痕的愈合程度来看,应当是同一时间所致,猜测死者曾经与多人搏斗。死者双手手腕处有新伤伤痕,像是被利物割的,伤及手筋,但未全部断裂,救治及时,已经在好转中。除此之外,死者身上有多处旧伤,应当是武林中人身份。”

    “死者右手手掌及虎口处有厚茧,应当常握剑。”

    “等会儿,常握剑?”云珩打断宋晚的话,皱眉问道,“月婵不是从六年前就入了含春楼吗?从那时起,她便不用打打杀杀,可安稳度日。况且,她需要接客,不得好好养护自己的身子吗?为何这么明显的手上,还会有厚茧?”

    此事宋晚也想不明白。

    按照常理来说,一个女子,除非生活所迫,应当是爱美的。手又是经常示人的,若不是需要日日操劳,应当不会叫自己的手上生太多老茧。

    何况,月婵还是花魁娘子,以色事人,更是须得好好保养自己的手了。

    想不明白,索性便不想了,云珩叫宋晚继续验尸。

    宋晚便来到月婵大腿处,掰开查看,眉头一皱:“月婵,非完璧之身。”

    云珩震惊,想同宋晚说话,又不好回头去看,只能背对着她说道:“你瞧瞧她有没有怀有身孕。”

    闻言,宋晚按了按月婵的肚子,摇头道:“触感柔弱,并无身孕。”

    云珩渍渍称奇:“花魁娘子卖艺不卖身,这可是含春楼定下的规矩,怎么四个里头,两个坏了规矩?”

    宋晚疑惑道:“说的是卖艺不卖身,又没说花魁娘子一定是完璧之身,也不算是谎骗吧?”

    云珩一噎,随即悻悻道:“你猜那些男人大把的银子往花魁娘子身上砸,是为了什么?”

    宋晚撇嘴:“有道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有的是喜欢旁人娘子的男子,谁知道他们得知花魁娘子非完璧之身,会不会更愿意使银子呢。”

    云珩无法反驳,因为她说的对。

    此时,千寻回来,低声道:“公子,查过了,月婵牢房的屋顶上,有瓦片松动的痕迹,还有一片瓦被踩破了。属下瞧了一眼,是新破的。”

    云珩一怔,紧张问他:“你去屋顶,没被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