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府不大,出门左拐进了一个小院子,那便是崔朗的书房。
房门大敞着,小丫鬟正在摘墙上的字画。
听见门外有动静,扭头来瞧,见到云珩,便连忙从椅子上下来,同他行礼。
云珩垂眸,看着她手中的字画上是一副仕女图,题字是“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他下意识就想到了梅三房中挂着的那一副字。
他问:“好好的字画,怎么摘下来了?”
“回大人的话,是老爷吩咐的,奴婢也不知。”小丫鬟喏喏的,瞧着很是胆小的模样。
“云大人。”门外传来一道声音,方才领着众人出去的那位中年男子又折返回来。
他冷眼瞧着门童,怒喝道:“怎么不在门口守着?若是有贵客进府岂不怠慢?这里有我伺候云大人便是,你快些去门口守着。”
门童心虚又惊恐的应着,同云珩告辞,这才急匆匆的走了。
男子笑眯眯的对云珩打招呼:“云大人许是不认识小人,小人乃是崔府的管事,名叫崔顺,府上之人皆叫我一句六叔。”
云珩上下打量他一番,问道:“崔大人去了何处,你可知晓?”
“这个老爷没说。”崔顺笑着说道,“这书房蔽塞,大人不如去前厅稍坐片刻,小人派人去大人常去的地方找找。”
“不用了,我瞧着这书房挺好的,就在这里等吧。”云珩说罢,便左右瞧起来。
屋子不大,实则站在原地转一圈,便能将室内布局看个清楚。
桌椅摆设已经都搬走了,只余墙上的字画若干。
自字迹可以看出,这些都是出自同一人之手,若是没猜错,应当都是崔朗自己所作。
除了方才那副字画,室内并无可以瞧出端倪之处。
崔顺搓着手跟上去:“云大人,老爷走的时候叮嘱,要小人将这书房搬去前院,等会儿若是磕着碰着您,小人担待不起啊。”
云珩转头睨他一眼,道:“你说的在理,带我去崔老夫人同崔玥的屋子瞧瞧吧。”
崔顺忙应着,差人来将速速将书房的东西搬走,他立刻给云珩带路。
尚未走出院子,便有大理寺的官差寻来,禀报说崔朗想去地牢见崔玥。
云珩二话不说掉头就回大理寺。
此时,崔朗已经在大理寺的偏厅内坐了半个时辰,见到云珩过来,连忙上前拱手作揖:“云大人,还请让下官见一见妹妹,下官有要事想问。”
“崔大人何必如此见外,我已经着人去将令妹带来了,大人稍等片刻。”云珩道。
崔朗松了口气,愧疚道:“大人新婚燕尔,却因下官之事来回奔波,下官实在汗颜。”
“崔大人客气了,你是我兄长挚友,于情于理我也应当将你的事放在心上,何况此事还是我分内之事。”云珩微笑着请他落座,并叫千寻去泡茶。
宋晚在一旁瞧着好笑,没想到吊儿郎当的云珩,当了两日的官,竟然说话如此周全起来。
待崔朗落座,云珩又道:“方才我去大人府上寻你,得知你将将离去,我便在你府上等你,没想到你却来了我这里。”
云珩摇头失笑:“若是知晓如此,我便不白跑这一趟,在这里等你了。”
崔朗惊讶:“不知大人去寻下官所为何事?”
云珩正想说话,便瞧见崔玥被人带了进来。
他止住话头,道:“大人先问吧,可需要我等回避?”
崔朗想了想,摇摇头:“不用了,若当真是我想的那样,大人便可将杀人凶手绳之于法!”
云珩不解,倒是崔玥身子一抖,想跪下行礼。
云珩没让她跪,反倒赐了座,便坐在一旁不再言语,将主场让给崔朗。
崔朗也不客气,直截了当问崔玥:“当时燕妹来过京都寻我,是也不是?”
崔玥看了云珩一眼,以为是他告知的崔朗,但转念一想,自己并未同云珩说起此事,便打消了念头,垂眸咬着唇不说话。
崔朗怒喝一声:“说话!”
崔玥吓了一跳,睫毛忽闪忽闪,轻声回道:“是。”
声音很轻,若蚊蝇闪动翅膀,却被崔朗听的清清楚楚。
他又悲痛又不可置信,摇头问道:“你为何不告诉我此事?你同母亲分明知晓我的心意,亦知晓婷婷也可以容忍燕妹,为何此事我毫不知情!”
“大哥,你疯魔了不成,你真的以为英国公府允许你纳燕姐姐为妾吗?”崔玥嗤笑一声,“还是,你当真以为大嫂能容忍燕姐姐?”
崔朗大声呵斥:“只是一个妾氏而已,他们为什么不会答应?”
崔玥看着他,痴痴的笑了,如同笑一个傻子。
“大哥,罔顾你读那么多年圣贤书,却丝毫不通人情世故!你先是为了燕姐姐推掉英国公府的婚事,此事已经成为他们心中的一根刺,他们怎么会相信你纳燕姐姐为妾,就只是让她做一个妾?
你知道妾氏是什么样吗?日日向主母请安,主母说罚便罚,叫她跪在地上学狗叫她都得照做!你会眼睁睁的看着燕姐姐变成这样卑微的人吗?你不会!你会因为对她愧疚,而处处对她好!你会顾不得主母体面,也要维护她!是也不是!”
崔朗嘴巴动了动,没说出什么话。
崔玥冷笑一声,又继续说道:“你以为这是为燕姐姐好吗?你这是害了她!届时大嫂会对你大失所望,英国公府对你失望,他们若是想杀了燕姐姐,如同碾死一只蚂蚁一般容易。而你,因为你的不知所谓,将害死燕姐姐,失去你所得到的一切,连同我和母亲也要重新去过那种受人白眼的日子!
大哥,若是你,你甘心吗?我不甘心,母亲也不甘心,所以,燕姐姐来京都一事,你不需要知晓,我同母亲替你处理了便好。”
“所以,”崔朗颤抖着嘴唇,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你就和母亲一起杀了她?”
崔玥吓了一跳:“没有!你怎么会这么想?燕姐姐到底是我们的血亲,我们怎么会害了她?”
她对上崔朗不相信的目光,急急说道:“是,我承认当年是母亲将燕姐姐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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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谎说是她同小厮私奔了,可是我们好吃好喝的招待她,并未对她有半点不好。后来你寻他不到,心灰意冷回了京都,我们便将她放走了。可是我们并没有想杀她的!”
崔朗苦笑一声:“可她还是死于你们之手。她从京都离开,就被你们买凶杀人,死在了回乡的路上。”
“到底是谁同你造的遥,我们没有杀她!”崔玥急了,她看向云珩,急切的解释,“大人明鉴,当年表姐来京都寻大哥,我同母亲怕大嫂知晓此事,坏了大哥的前程,便将她安置在城郊的客栈里。我们给她留了足够回乡的盘缠,又同她说明了苦衷。
我承认,表姐是爱慕大哥,她也不想因为自己而毁了大哥的前途,所以答应不再出现在京都,拿了我们的银子叫我们安心。我同母亲很是愧疚,并说待手头宽裕了,便给她送银子回去,让她寻个好人嫁了。
我同母亲亲自将她送上的船,看着她好好走了的,根本没有杀她呀!”
云珩并不知晓里头还有这些官司,上次她只说起过崔朗回乡寻找于燕一事,后面这段竟然如此精彩。
可奇怪的是,为何他的人并未查到这些事?
崔朗连连摇头:“不,你撒谎了,燕妹并未坐船回去,我去码头打听过。”
“你什么时候打听的?”崔玥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能打听出什么来?”
崔朗道:“那码头看船的周伯在码头干了半辈子,他还记得当时燕妹从船上跳下来,走了陆路。”
崔玥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看向云珩:“大人,我大哥失心疯了,你请大夫来给他治一治吧!”
云珩也觉得他很是无理取闹:“崔大人,我知晓你想得知真相的心情,但是你好好想想,你那表妹当时来寻你,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十年前。”崔朗道。
云珩点头:“你可还记得十年前你路过清水巷子的时候,给一个小乞丐买了一根糖葫芦?你可还记得他长得什么模样?”
崔朗面露疑惑,显然是记不得了。
云珩双手一摊:“你瞧,十年前的事你并不记得了。”
“下官总是做这样的事情,记不得也是应该。”崔朗解释。
云珩点头:“若是寻常乞丐,确实应该。可那日那个小乞丐穿的料子很是贵重,唇红齿白,胖嘟嘟的,眼睛很是机灵,腰间还坠着一块价值不菲的玉佩。”
“你……”
“我怎么知晓是吗?”云珩笑着打断他,“因为那日那个乞丐,就是我。”
崔朗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被云珩打断:“你是想说,我为何能将十年前的事记得那么清楚吗?因为那是我唯一一次离家出走,也是唯一一次吃陌生人递给我的吃食,而在之后不久,你就来了我府上拜见我的父亲。
此后的许多年里,你一直出现在我的生活中,所以我一直记得此事。”
他看向崔朗:“可是崔大人经常送乞丐吃食,所以不记得其中之一。而那位周伯,日日在码头看人,为何单单记住了你的表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