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羊肉馆的时候是大约是戌正,彼时羊肉馆里人多,等了些许时候才排到我,待吃完出来,已经亥时初刻了。”
冯时康仔细想了想,道:“因着时间晚了,路上没有遇到什么人,但是我出门的时候,店掌柜同我说了几句话,具体时间他可以作证。”
“你与那羊肉馆的老板熟识?”云珩问道。
冯时康点头:“去过几次,店老板知晓我是今科考生,每次都送我些吃食。”
云珩没再多问,环顾了一下这房子:“这是你自己搭建的?”
“不是,这是猎户的临时住所。”冯时康并不隐瞒,坦然告知,“当时我来山中寻那处破庙,恰巧遇到猎户进山,得知我的情况,便主动将此处让我住。我不想白白占人便宜,便给了他银钱当作租住。”
“你倒是好人缘,到哪里都有贵人相助。”云珩笑道。
冯时康深以为然,亦是开怀道:“谁说不是?幼时有道士给我算卦,说我吉人天相,总能逢凶化吉。这么多年来,我已经验证那道士所言非虚。”
“确实有些本事。”云珩遂好奇问道,“我瞧着你方才独自一人拎着棍子追那些凶徒去了,你有武艺傍身?”
“会些拳脚。”冯时康道,“我乃黄州一靠海的村子里,那里每年都会被倭寇海盗骚扰,我们那里的人不管男女老幼,都是自小练武的。既能强身,又能保命。”
云珩听说过黄州被倭寇骚扰一事,却是没想到民众皆被骚扰,他诧异问道:“你们那里的军队不管事吗?”
“也管用的。但海盗倭寇上岸的时间不定,待上头得了消息赶过来,那些海盗早就跑了。正所谓求人不如求己,坐等上头来救命,不如自己学得一身本事。”
冯时康笑道,“这也是李将军的话,他说漠北的百姓亦是如此。所以,他会派十个士兵常驻村里,每日教我们习武,也时常下来巡查,指点我们排兵布阵之类的。李将军很好。”
宋晚心中一动,问道:“可是李洪峰李将军?”
“正是,这位娘子识得那位将军?”冯时康看向宋晚,惊喜问道。
宋晚点点头:“那位李将军乃是贺老将军麾下大将,我有幸得他庇护过,他是个好人。”
“正是。”见宋晚夸赞李洪峰,冯时康瞧着热络起来,“李将军虽去我们黄州没几年,却很是干了些实事,我们那里的人都很敬爱他。”
瞧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聊起来,云珩听的百无聊赖,却是暗暗记下了李宏毅此人和黄州的窘境。
待聊的差不多了,云珩便起身告辞。
冯时康恭敬的将人送出门去,瞧着人走远了,这才进了屋。
千寻瞧着他不见了人影,这才缩缩脖子说道:“这位也太健谈了些,不知晓的还以为咱们是多么熟稔的关系。”
“你们瞧着他想不想个蠢笨之人?”云珩问道。
“他蠢?”千寻不敢置信的看着云珩,“蠢人是如何考中举人的?举人老爷都是蠢人了,那我岂不是更蠢?”
宋晚亦是摇头:“听他说话思路清晰,为人坦荡,不是蠢人。”
云珩将身上的大氅裹了裹,轻笑一声:“可是他负气离开鸿月楼,是因为答不出大儒的问题,被方圆嘲讽不如回家。”
千寻顿时想起来昨日的问话,他恍然大悟:“对对对,我想起来了。昨日听着这话,我以为得是多么蠢笨一个人,今日见了面,听他说话,半点没想起来这茬。”
宋晚不知晓此事,却是蹙眉问道:“可是因为大儒提的问题太过刁钻,这才使得他答不上来?”
“应该不会吧。”千寻揉了揉鼻子,皱褶脸说道,“我昨日打听过了,为了顾及考生们的心情,那些大儒说话都很是小心的。他们讲课也是深入浅出,生怕惹得考生们失了平常心。”
“那这个冯时康是故意藏拙?”宋晚不解的问道。
云珩摇头:“不知道,先去城北那家羊肉馆瞧瞧,正巧饿了。”
听说要吃羊肉,千寻顿时来了精神,到了山脚下,便赶着马车快快往城里赶路。
稍微一打听,就到了那家临北羊肉馆,却见大门紧闭。
千寻去了隔壁店家打听,这才知晓这家羊肉馆只有晚上营业,白日并不开门。
如此,云珩便打算回府去。
转头看向宋晚,想着将她带回去同皎皎姐姐卖个好,叫她知晓自己按照他说的办了。
“你同我回侯府用膳吧,午后再一道去给方圆验尸,晚上一道去临北羊肉馆瞧瞧。”
宋晚连忙拒绝:“不了,我还要去买些设饰用的胭脂水粉,你将我放在朱雀大街便是。午后我去大理寺寻大人。”
云珩蹙眉:“你识得我家娘子吧?她很是惦记你,你同我一道去见见她,你们二人也可叙叙旧。”
“我们之前约好了在骠骑将军府见面的。”宋晚硬着头皮扯谎,“今日不便上门打扰,还是改日吧。”
云珩心下更是狐疑。
难道她们二人不似他想的那般关系亲厚?
还是只有皎皎姐姐待她亲厚,而这阮娘子压根不将她放在心上?
还是……
云珩上下打量宋晚,想到什么,往一旁挪了挪身子。
宋晚:“???”
他这是什么表情?
为了不叫他有所怀疑,宋晚想了想,解释道:“今日确实是不太方便,冒昧上门恐少夫人忙慌张罗,实在不是为客之道。待日后得了机会,我定先递拜贴,再上门叨扰。”
“嗯,随你。”
云珩心里已经有了成算,纵使她说的再天花乱坠,也听不进去一个字,只敷衍的应和。
很快到了朱雀大街,宋晚下了马车,便进了一间胭脂水粉的铺子。
这铺子是她娘亲的陪嫁,她出生的时候就给了她,这些年也一直都是她在打理,里面的人也都认识她。
她嫁给云珩之后,舅舅觉得她只有五柳巷和骠骑将军府这两个据点,太过辛苦,就又将骠骑将军府同这间铺子打通,里面的人都换成了心腹。
她进了门,掌柜的便知晓了缘由,热情的上前来招呼,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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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她引去后院。
宋晚同掌柜的对好了要什么东西,便从地道进去,一路回了长阳侯府。
她到的时候,云珩还没到,正好给了她喘息的机会。
云珩进了院子,便见宋晚从小厨房出来,身后的丫鬟手里捧着托盘,上面摆着饭菜。
见了他,宋晚笑吟吟的迎上来,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你回来的倒是巧,刚刚做好了午膳,洗洗手歇一歇,刚好可以用。”
云珩瞧着那饭菜的样式,皆是自己平日里爱吃的,心中雀跃不已。
皎皎姐姐知晓他的口味!
快快活活的应下,云珩便拉着宋晚一同进屋,想同她好好讲讲这一路的见闻。
只是刚进了屋子,春岚便拿了个帖子进来,笑着说是贺家送来的。
宋晚连忙接过,打开细细看完,转头问云珩:“你明日可有空?”
“什么事?”云珩问道。
宋晚将帖子递给他,笑道:“是锦妹妹送的帖子,邀请我们明日去踏青,说是乔家表妹或许同上一任探花郎好事将近。”
云珩一目十行的将帖子看完,渍渍称奇:“若是我没记错,上次崔大人家的妹妹崔玥可是瞧上了崔朗,他说心有所属,拒绝了崔玥。难道他心中所属之人,是乔家的表妹?”
宋晚莞尔:“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若明日叫上大嫂同昭昭,我们一道出去散散。”
云珩想了想,便应下了。
自从他们成婚之后,先是遇见了崔朗的案子,紧接着便是沈觅双同宋晚一道盯着他好生用功,聚会都去的少了。
好不容易他科考完,母亲不管束他了,便带着她们二人出去散散心,再带上昭昭给她们二人解闷便罢了。
宋晚叫春岚先去问过沈觅双同云玥的意思,得知二人应允,又吩咐春岚去给贺家回信。
两人又商量了明日带什么东西,一顿午膳用完,已经时候不早。
稍微闭了闭眼小憩一会儿,两人便起身。
送走了云珩,宋晚又叫春岚取出人皮面具来装扮上。
雪蕊在一旁看的心疼,忍不住嘟囔道:“姑娘您这一趟趟的跑,属实是太辛苦了些,又胆战心惊的,那起子不要紧的差事,您不如推了,也好过熬坏了身子。”
“不打紧的,这点事情,我还吃得消。”宋晚从铜镜里照了照,看不出端倪,这才起身叮嘱她们,“看好院子,若是拦不住人,随便寻个什么由头打发了去,叫小隼给我送个信儿便是。”
两人应着,瞧着宋晚进了暗道,这才对视一眼,无奈的叹了口气。
宋晚抵达大理寺的时候,云珩已经到了。
虽然等了她一会儿,云珩倒是没说什么,问了她要不要喝口茶歇息一会儿,得了不用的话,便去了停尸房。
云珩已经瞧过方圆的尸体一次了,此番再见,已经是面不改色。
他道:“仵作之前验过尸,断定是中了砒霜之毒而死。我着人去调查了京都城中自过年以来买过砒霜之人,等会儿或许会有结果。你再瞧瞧还有什么遗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