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霜接到吩咐后,隔日便回了一趟陆府。
秋意渐浓。
松雪斋,亭外烈日当空,亭内一片沁凉。
陆怀砚端坐着,脸上神情让人难辨喜怒。
府里的人都知道,每当陆怀砚露出这种神情时,便是有事发生。
气氛过于静谧,凝霜垂首侍立,以为陆怀砚察觉到什么端倪,掌心溢出冷汗。
凝霜脑中又浮现出那日满地的血色拖痕,都说枉死的婴孩怨气最重,她有些心神不宁。
陆怀砚总算开了口,“平日是你送的安胎药?”
闻言,凝霜回过神慌忙回道,“是奴婢在长水街叶氏药铺拣的。”
说完,凝霜才反应过来方才陆怀砚问了什么,当即又惧又慌。
她带着哭腔跪在地上,急切道,“难道公子怀疑少夫人滑胎一事是奴婢所为?公子,少夫人为人亲和善良,待奴婢也很好,奴婢断不会这么做,公子。”
陆怀砚眸色沉沉地凝着她半晌,视线扫过她紧握成拳的手,冷声道,“你做没做,我会派人去查清楚。”
“若你此言非虚,自会相安无事,否则等待你的便是牢狱之灾。”
说完,陆怀砚态度又变得温和不少,垂眸问,“她这段日子身子如何?”
凝霜低声道,“瘦了许多,常常在梦里哭醒,醒来也不太爱说话。”
闻言,陆怀砚心中蓦地涌起一股淡淡的闷滞感,他沉声道,“照顾好她,需要什么,让人来府中取。”
待凝霜一走,陆怀砚对一旁的言聪道,“她在撒谎,你去叶氏药铺问问清楚,除了安胎药以外,她还有没有买其他药,亦或者有一些奇怪的举动。”
“以防万一,你再拿着她的丫鬟小像跑一趟城内大小药铺仔细问问。”
言聪道,“若还是查不出呢公子?”
陆怀砚,“若查不出便派人盯着她,总会有露出马脚的那一天,云梨滑胎一事与她脱不了干系。”
言聪有些好奇地问,“公子是如何知晓她在撒谎的?”
陆怀砚眸中利光闪动,冷嗤一声,“答非所问,心神恍惚,自是心中有鬼。”
*
临出府前,凝霜被采杏一把拽到隐蔽处,采杏的语气算不上好,“姑娘要见你。”
栖霞院。
秦若音正对镜描着细细的眉,看到镜中凝霜的身影后,她扔下螺子黛。
“那么急着出府作甚?回府竟也不知会我一声,怎么,这段日子与她朝夕相处,倒生出了主仆情谊来不成?”
与虎谋皮必为虎所噬。
凝霜此刻方明白这个道理,可为时已晚。
凝霜恭敬道,“奴婢不敢。”
“啪”一声,清脆的掌掴声响起。
秦若音尖锐道,“贱婢,什么不敢,你心里是不是早就倒向她了,不过是碍于你父母,你才对我虚以逶迤的。”
秦若音心里一直憋着一股气。
自陆怀砚生辰过后,秦若音就很少看见他,早出晚归的,每回寻理由去见他,都被他推脱掉。
今日凝霜回府,正好拿凝霜出气。
凝霜跪在地上捂着脸欲哭不哭,什么也不敢说。
秦若音来到凝霜身边蹲下,伸手轻轻拍了拍凝霜的脸,她叹了口气,语气又变得柔和至极,与方才判若两人。
“哎,今日我心情不太好,相信你能谅解,对了,我听采杏说,她看见有人给了你一封信,那信是写给你的?”
凝霜下意识握紧袖中的信,挣扎一番后,最终如实道,“不是,是有人写给少……”
秦若音瞪她一眼,凝霜才改口道,“是写给云姑娘的。”
“拿来我看看。”秦若音理所当然地开口。
凝霜试图说服秦若音,“姑娘,不过是封家书,没什么可看的。”
秦若音眯眼看向她,“遮遮掩掩做什么,别让我说第二遍。”
凝霜不得不将信递给她。
秦若音扫了一眼信封上几个有碍观瞻的字——阿梨亲启。
她嘲笑一声,“这字未免也太丑了些,不过也是,像她们这样的乡野人,会写字都已经很了不起了。”
说着便直接揭开信的封口,取出信大摇大摆地看了起来。
那信未用火漆封口,而是用米粒封口。
看完信后,秦若音悠悠勾唇,“原来是兄长有难啊,啧啧,可真惨呢。”
“行了,那就把信给她看看吧,兄妹情深真让人感动啊。”
直到出府后,凝霜都不敢相信秦若音什么也没让她做,也没任何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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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让凝霜更加害怕。
*
凝霜回来时,云梨斜坐在窗边,云鬓斜绾着一支素雅的木簪,侧颜安静又美好。
正在缝改衣裳,她瘦了很多,从前的衣裳太过宽大,行走起来拖拖踏踏,有些累赘。
而且她再过些日子就要离开上京了,不再是陆府的三少夫人,出门在外行走,衣裳也很容易弄脏。
凝霜将信递给她,“姑娘,有您的信。”
云梨放下针线,唇瓣颤抖,心里瞬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委屈和伤心。
如今会给她写信的只有阿兄。
幸好她还有阿兄,太久没笑,都快忘了如何笑了,她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肯定是阿兄写的。”
她接过信,看过信封上熟悉亲切的字迹后又哭又笑,自言自语道,“阿兄还和以前一样,字又大又方。”
云梨的注意力全在信上了,也没留意这信早被人拆开看过。
直到云梨脸上的神色越来越凝重,凝霜才缓缓开口问,“姑娘,可是这信有问题?”
云梨并未回话,她抹抹脸上的泪水,心急如焚,阿兄遭人构陷入狱,生死难料,她得快些救他出狱。
可她在上京又不认识什么权贵,眼下只能寄希望于陆怀砚,希望他能看在四年夫妻的情分上,着人去查探清楚,救阿兄出狱。
云梨紧紧抓着凝霜的衣袖,“你能不能回府帮我带个口信给夫……陆公子,说我邀他在茶肆见一面。”
凝霜视线落在她纤细颤抖的手指上,“好,我会帮姑娘将话带到,我即刻就回府。”
云梨朝凝霜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多谢你。”
凝霜走后,云梨一直枯坐在窗边,一坐便是一整夜,直到第二日快至午时,凝霜从陆府回来。
云梨满含期待地问,“怎么样,陆……公子他同意了吗?”
凝霜咬唇摇摇头,满脸悲色,“公子让我回你,说既然已经和离了,便不用再见面。”
仿佛一瞬间被抽干力气,云梨跌坐在椅子上,她想不通,他当真如此绝情。
但阿兄那边不等人,她顾不得伤心,忙道,“我写封信给他,你千万要将信送到他手中。”
凝霜看着忙来忙去的云梨,无奈又痛苦地应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