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在这里干嘛呢？”
燕扶楹听到了熟悉的嗓音，眨了眨眼睛，缓缓深吸一口气，然后转过身看向身旁。
甄琼手里拿着空签子，脸颊一侧鼓起了个半圆形，注意到燕扶楹转身，就欣喜地朝他们招了招手。
甄珩则是面无表情地握着一把糖葫芦，站在她的身边。
他们身后小门开着，还没来得及关门，敞着口，甚至能看见院外的风景。
看起来他们两个人就是从那里来的。
燕扶楹和孟如玺默默对视了一眼，都感觉自己像在背后说别人坏话的坏人。
甄琼不知道两个人复杂的心情，从她哥手上把糖葫芦抽出来两根，一人一根分给了面前的两人。
燕扶楹接过来，转了转竹签子，垂眸看着晶莹剔透的浅黄糖衣包裹着颗颗饱满圆润、色泽鲜红的山楂，联想到了山楂酸甜的口感，咽了口唾沫。
甄琼笑嘻嘻地催促道：“吃啊吃啊，别客气，饭前开胃的小零食而已。”
孟如玺倒是没有心理负担，张嘴就咬了一口，咔嚓一声，完整的糖壳碎裂，他的嘴角还粘上了一些糖渣，还在山楂球上留下了一个齿印。
燕扶楹心里摸不准他们是听见了还是没听见，但是他们刚才说话声音也不大，看起来两人也无异样。
应该是没听见？
她抬起手腕，低头咬了一口，酸甜的口感在她舌尖融化，糖做的外壳碎在她的嘴里，甜液裹着唾沫咽进肚子。
甄琼看着她吃东西，问道：“诶，你们刚才在聊什么呢？”
孟如玺含糊地说：“就是些琐碎事。”
“哦，那好，”甄琼没有纠结于这一点，点点头，“饭点也快到了，我都闻见饭香了，咱们走吧，一起吃一顿。”
燕扶楹问道：“你们没在外面吃？”
甄琼嘿嘿一笑，“没有啊，省点铜板买糖吃。”
“……”
“哎呀，燕姐姐，我嘴馋了嘛。”
她一看燕扶楹那个无法理解的表情，寻了个理由糊弄过去，挽燕扶楹的手，往前走去，“我现在饿了，吃饭吃饭。”
饭桌上的甄琼确实食欲大开，燕扶楹自愧不如。
等她的筷子停了，甄琼还在风卷云残，把菜食通通卷进自己的胃里。
她的教养很好，快而不乱，专注着吃饭，虽然吃的多，但是也不会让别人感到不舒服。
或许她的饭量真的和饭前吃了不少开胃山楂有关。
燕扶楹放下筷子，叹为观止，在一旁静静观察甄琼到底还能吃多少。
甄琼凭借着一己之力，清空了剩下的大部分饭菜，什么八宝鸭，清蒸狮子头都不在话下。
甚至最后连侍女都上前走近她，犹豫询问要不要再上一遍菜。
甄琼摇摇头，嘴角扬起间微微露出一口白齿，拿起手帕优雅擦了擦嘴角，“谢谢了，我饱了。”
侍女扭头看了眼空盘子，眼角微不可见地抽搐了下，“好……好的。”
侍女们推门而入，一队训练有序地收拾着瓷碗瓷盘，另一队手里握着扫帚抹布开始忙活起来。
燕扶楹发呆，单手撑着下巴，着看她吃饭，这么长时间也想通了，按着孟如玺给的信息，确实该和他们试着合作。
甄琼站起身，抬脚就打算离开时，燕扶楹突然出声喊住她：“等等，我们想和你们聊聊。”
“哦？”甄琼手扶着门侧边，眼眸一转，看向了燕扶楹。
“好啊。”
等几人进屋，甄珩留在最后，透过半开门缝左右看了一遍环境，确定没人后就小心关了门。
燕扶楹到了这个时候，有口难开，像是被棉花堵住了嗓子口，稀疏的缝隙只能供她呼吸，说不出来话，也咽不下去。
孟如玺看了她一眼，流畅地接过了这个难题，冲方桌另一边的甄氏兄妹言简意赅地说：“我知道你们想要查陆家，而且你们也绝不是来投奔的。”
甄琼一挑眉，似乎有些惊讶，可也算不上多意外。
这个算是遮掩了一些的秘密被戳破了，她甚至感到放松一瞬，后靠椅背，就着这个姿势看着孟如玺。
和她相比起来，甄珩的反应才算是正常一些。
他闻言眉心一皱，浓密的眉毛压了下来，和眼睛的距离缩小了，倒显出来几分凶相。
甄琼的姿态比之前放开了很多，嗓音带着笑，“我以为凭借我们的隐藏，你们发现不了呢。”
“……”
燕扶楹和孟如玺皆沉默，没有回答。
甄珩扭头看了眼他那个看起来吊儿郎当的妹妹，欲言又止，但又张口欲言。
几次反反复复后，他最终还是吐露了自己的心声。
“……其实你也没藏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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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琼像是听到了什么荒谬的事情，转过来看着甄珩，一脸的不可思议。
她甚至还夸张地用手指捂住了嘴，瞪大了眼说道：“啊？我藏过了。”
“换了身衣服，还精打细算地花钱。这些难道都不算藏吗？”
“……如果你觉得那些是的，那就是吧。”
甄珩说完这句话，就闭了嘴，再次陷入了日常的沉默。
他没有再说话去拆妹妹的台。
燕扶楹鼓起勇气，目光坚定且真诚地看向甄琼，提出了自己的想法：“既然我们都在调查这件事，那不如我们合作。”
甄琼没有一口应下来，反问道：“那燕姐姐你们能提供什么有用的东西呢？”
孟如玺询问：“那你们又能提供什么东西？”
甄琼哼笑一声，没接话。
两边人的对话再次陷入了沉默，没有人率先出声，都在各怀心思。
半晌，燕扶楹退了一步，“我们可以先说，但你们必须也要说。”
“嗯哼，可以。”甄琼点了点头，没有拒绝。
燕扶楹沉了一口气在胸口，缓缓吐露了从王子涵那里知道的真相。
“陆仁恩并非是风寒而亡，而且陆枝和他的关系并不是旁人想的那样。”
燕扶楹说话很巧妙地留了一点，并未托盘而出，含糊不清，想探探对方的底子能查到哪里。
甄琼顺着她给出来的问题，补充说：“陆仁恩死于马上风，而且有花柳病在身。”
燕扶楹不置可否，“嗯，还有呢？”
甄琼看着她，往后一仰，大方承认：“好吧，陆枝和他的关系我们确实不知道。”
“但是我们能查到他生前的那个情人。”
孟如玺吐槽一声，“那你们这也不行啊，大金主死了，这么大的事，即使被压下来，我们去问也能查到。”
甄琼闻言却笑了，眉眼之间放松快活，“嘿嘿，那可不一定。”
孟如玺不服气，问道：“那你说你们能发现什么？”
甄琼嘿嘿一笑，拉长了嗓音，慢悠悠地抛出来一消息，宛若天山雪崩，企图砸得面前两人四分五裂。
甄珩心知肚明她要说什么话，看不下去妹妹这般没出息的模样，无奈微微摇头。
“这花娘可不是一般人……”
“竟是个死而复生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