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服从你
    或许是因为刚刚睡醒的原因,砂金的眸子上还蒙着一层薄薄的水雾,看到安塔的一瞬间,怔神了一刹那,很快晃过神来,露出一个深深的笑意。

    ”不好意思啊,是我忘了。”砂金轻轻笑了下,侧头蹭了蹭安塔停留在他脖颈处的指尖,眨了下眼,“忘了我们的‘foronenight’——对不对?危机干预部,公司评级为p46级的安塔专员?”

    安塔倒是不意外砂金能猜出她的身份。在任务中,星级和平公司从不会刻意向任务对象隐瞒专员的身份和存在——毕竟“威慑”,也是任务的一部分。

    “你怎么醒了,你不是应该在梦里吗。”安塔淡淡地说,目光最后轻柔地扫了下砂金雪白脖颈上的深色纹身,在砂金似笑非笑的目光下,正准备直起身,却被他忽的抬手环住了腰——

    安塔猝不及防,就这样整个人被砂金搂紧,头埋在他的肩窝处,深紫色的长发散落在“忆质”中,沉沉浮浮。

    安塔皱了皱眉。

    安塔当然能轻易挣开这个松松垮垮的怀抱,但是现在离之前答应砂金兑现那个“foronenight”不足一个系统时,欠他的一见钟情还没到时间。按照《女人最重要的东西:一见钟情》上边的说法,这个拥抱似乎不应该挣开。

    “怎么了?”砂金带着一点轻笑的声音落在安塔耳边,留下若有若无的痒,极其暧昧的姿势,说的话却字字冰冷,“不怕我杀了你?”

    “之前确实有任务对象杀死危机干预部专员的先例,”安塔趴在砂金怀里一动不动,主打一个松弛,实话实说,“但是你杀不了我。因为你打不过我。”

    砂金轻轻闭上了眼,纤长的睫毛落下,略微颤动了下。

    很亲密的姿势,他的一呼一吸落在安塔耳边,温热的体温隔着忆质与安塔交融,落在她腰间的手臂触感如此鲜明,仅隔着一层薄薄的紧身衣。

    安塔任由砂金抱着,感受着他轻笑着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发梢,扶着安塔坐起。

    砂金笑着说:“很自信啊,亲爱的。”

    “实话而已。”安塔淡淡地说,停了下,才提醒,“你是现在应该在真正的匹诺康尼,不能忽然醒来。端正态度,砂金。”

    砂金坐在忆质中,扶着贝壳状的浴缸边沿,有些漫不经心,“我倒是挺庆幸突发奇想让自己在梦中死了一次,逼着自己清醒过来,不然怎么能看到这么精彩的一幕呢,拉帝奥小姐?”

    “精彩?”安塔立在砂金面前,蹙着眉看他,头发上的忆质一滴滴滑落,在地面积成一小滩。

    “拥抱我,抚摸我……”砂金轻笑着说,抬眼看向安塔,“真正不端正态度的,是拉帝奥小姐你吧?如果我刚刚没有醒来,那不是就被你白白给摸了?”

    “是。”安塔点点头,认真地说,“你活该。”

    砂金笑出了声。

    安塔觉得他或许是给自己气的,但是这没什么,反正砂金活该。

    所以安塔理直气壮,淡淡地俯视着砂金,指了指浴缸里的忆质,平静地问:“我不知道你是用什么办法出来的,现在你可以回去了吗?”

    “我认为我们现在不着急,可以好好聊聊,拉帝奥小姐。比起立刻进入这个无聊的梦境,我有更想知道的事。”砂金说,“之前在酒会上太匆忙,我根本来不及问你,现在才有时间。”

    “哦?”安塔抬了抬眼帘。

    砂金轻笑一声,黄、紫、蓝三色的眸子交织,绚烂得像宝石。这双漂亮的眼睛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安塔,悠悠地说:“不知道拉帝奥小姐,有没有给你输给我的‘一见钟情’制定规则?比如……”

    砂金靠在贝壳上,凑的离安塔近了些,抬起眼睛看她,笑着轻声说:“……比如我们如何度过这个美妙的夜晚——虽然它被我们无情地拆分成了十二份。‘foronenight’。”

    安塔低头看着砂金,淡淡问:“我说了怎么安排,你就肯听吗?”

    “当然要我满意,拉帝奥小姐。不然就由我来安排。”砂金微笑着,很舒缓地说,“毕竟这是‘你’输给‘我’的一见钟情。”

    “好。”安塔点点头,“我的安排就是,你来选,听你的,或者听我的。”

    “哦?”砂金说。

    “一个系统时。你选择让我安排怎么样对你‘一见钟情’,还是我听你的安排。”安塔面无表情地说,微微垂下头,在忆质散发的微光下,对上砂金那双绚烂又看不透的双眸,“我会无条件服从你,砂金先生。你要相信我的契约精神。”

    砂金的笑容渐渐变深,他轻声重复着:“是么?无条件服从……”

    “对。”安塔说,她看着砂金,“现在是第一个系统时。还有十一个。”

    “哦,既然如此……”砂金笑了下,对安塔说,“那我选择第一个系统时由你安排,拉帝奥小姐……你打算怎样对我‘一见钟情’呢?”

    砂金轻轻眨了下眼,绚烂的三重眼瞳眸在微弱的光下闪烁了下,他笑着随意地说:“我很好奇你所谓的‘安排’,拉帝奥小姐。”

    “哦。”安塔点点头,说,“可以。”

    ……

    安塔走到砂金身前,把他按进了忆质里,一只手轻柔而有力地托着他的后脑勺,手指没入砂金淡金色的短发,另一只手撑在他的耳边。

    安塔确保砂金的脸在忆质上之后,托着他后脑的手一点点松开。

    忆质像灿烂晶莹的水般鼓动着,淹没了砂金的耳朵,一切杂音瞬间消弭,他只能听得清忆质翻涌的咕噜咕噜声。

    带着温度的指尖轻柔地往上,蹭过脖颈上的深色纹身,一点儿一点儿地攀着脆弱的咽喉……与此同时,安塔俯下身,一点点靠近砂金。

    这么近的距离,砂金能清楚看见女子淡色的唇,彼此的呼吸交织缠绕。

    砂金轻笑一声,温和地调侃说:“想不到你的处理方式这样……迅速?”

    嗓音柔和,带着点哑,像是最好的催/情剂。

    “安静点。”安塔的睫毛颤了颤,低声说,“我在回忆……”

    砂金“哦”了一声,带着笑对上安塔的眸子,下一瞬,他看安塔的唇落了下来,往这他的嘴唇的方向——

    呼吸急促了一瞬间。

    下一刻,在肌肤差大约两公分相互触碰的时候,安塔的唇擦开了,带着点温度移向砂金的脸颊……再次擦开,落在他的耳垂边缘——

    忽然房间的门被人推开,身后传来真理医生的声音:“我忽然想起一件事,砂金——”

    声音戛然而止,砂金往门口看去,恰好看见真理医生站在门外,和他对视了一秒。

    真理医生的眼神在很快的一瞬间从平静转成惊诧。

    然后变成愤怒。

    “该死的赌徒,你在和我的妹妹做什么?”真理医生轻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