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之后,万木凋零,街道一片空旷寒意。
休息一阵后,江陆回到修车行,孟柯结束了健京的学习,被重新调回文睦上班。
可能正值冬天,患流感的病人越来越多,常常将候诊室堵得水泄不通,而不少医护人员也陆续中招,院内人手严重紧张,孟柯一回来就忙得脚不沾地。
忙碌间隙,孟柯从新闻里看见消息,董彦杰姐弟二人因涉嫌经济犯罪被公安机关立案侦查,孟庆和也难脱嫌疑被带走调查,孟氏集团上下无主,股价大跌,陷入创建以来最大的管理危机。
孟柯趁机向聂家提出解除婚约。
她本以为失去孟家背景后,会遭聂家冷眼相待,可出乎意料的,聂老太太对她的态度相比以往更要喜爱,不仅劝她再好好想想,还叮嘱她千万不要有心理负担,又心疼她工作累,催着聂彦隔三差五的给她送来不少补品。
孟柯想不明白,问聂彦这怎么回事儿。
“不知道。”说实话聂彦也搞不懂,只能耸耸肩膀:“你们女人的感情反正都很奇怪。”
解不解除婚约的他倒无所谓,横竖他跟谁结婚都一样,不如找个各取所需的,相安无事平淡生活,就是没想到,误打误撞的,孟柯能这么合老太太眼缘。
所以聂彦想着,大概就是老太太太喜欢孟柯,心里舍不得了。
只是这缘分来的太突然,甚至超乎常理的存在,以至于两人都一头雾水。
孟柯问:“你还能知道什么?”
聂彦对答如流:“我就知道我是抱来的。”
孟柯无语,摆摆手把人赶走了。
往后几天,日子清宁,如水向前流动。
这波流感来势凶猛,传染速度极快且容易引起并发症,几度导致南陵医疗资源和药物短缺,整个城市人心惶惶。
而在连轴转的高压工作后,孟柯终于抵抗不住,也被感染了。
她发现自己发烧时,第一时间发消息给江陆,让他出门一定戴好口罩,少跟人接触,最重要的是这短时间千万别来找她。
发出去刚一分钟,江陆拨了个电话过来。
修车行环境嘈杂,话筒里传来轰隆隆的机器声,吵的人头昏脑胀,但江陆的声音依旧朗润:“多少度了?”
孟柯用耳温枪测了下,看眼数字回答他:“38度6。”
这会儿症状慢慢发作,她嗓子疼的近乎失声,听着有气无力的。
江陆卸下车辆轮胎,一边扬手示意小武去那头拿工具,一边跟孟柯说:“医药箱里有流感药,你先吃两粒,吃完再睡觉。”
“我家什么时候有流感药?”孟柯问。
江陆说:“等你想起来,流感都被消灭了。”
孟柯蜷缩在被窝里,骨缝里像是被塞了一把棉絮,软绵绵的热,但她竟然还有精神跟江陆斗嘴:“从医学角度来讲,人类目前还不能彻底消灭感冒。”
“也难怪,”江陆声色散漫,配合的理所应当,“连天使都倒下了。”
孟柯被他逗笑,连着咳嗽好几声。
“哥!这个加多少啊——”小武在那头喊江陆。
孟柯说:“你去忙吧,别太累。”
江陆说:“身上太疼就吃个止疼药,睡醒再量个体温。”
孟柯说了声好,又叮嘱几句后才挂掉电话。
吃完药,孟柯沉沉睡了一觉。
但她睡得并不踏实,感觉自己漂浮在一汪沸腾的海洋,渐渐泛起的酸痛宛如惊涛风浪,一重重地扑在她身上,几乎要将她的骨头砸碎。
睡睡醒醒不知过了多久,孟柯睁开眼,窗外夕曛直伸天际,风吹云过,半赭半蓝的天空上点缀着一颗星星,将坠不坠,随着晚风晃动光亮。
她呆楞盯着天花板,光线漫漫落进眼底,世界静的像是空无一物。
不知过了多久,孟柯拿起手机,上面一堆信息和几个未接来电,有同事的私聊关心,也有医院群聊的提醒,最近几条都是季文星的。
季文星:【我听莉姐说你被感染了?有药没?】
季文星:【我去给你送点药啊。】
隔两小时她发了张图,在孟柯家门口拍的——满满一袋子药挂在门把上。
孟柯看眼图片时间,中午12点27,估计是她趁着午休时间送过来的。
季文星:【醒了发个消息啊,我先回去上班了。】
还有聂彦的,刚开始他说的还算人话。
NY:【弄了点药,明天让人给你送过去。】
孟柯眼光淡淡往下一掠,果然不到两分钟,这人的狗脾气就压不住了。
NY:【算了你别把人传染了,我亲自给你送吧。】
他还试探:【还活着吧??】
孟柯揉了揉眉心,打起精神给季文星回了消息,然后翻身下床拿药。
打开家门的刹那,孟柯一怔,门口墙柜格间上放着一个保温桶,桶身上的两只大眼睛画的灵动可爱,正斜斜看她,似在一眨一眨。
孟柯拿起手机重新看眼季文星的图片,她来时那里还没有任何东西。
想了一秒,孟柯猜到是谁。
楼道声控灯“哒”的熄灭,她浑身无力地倚到门框,四周暗影朦胧,孟柯的眼睛却格外明亮,她盯着那个保温桶,看了很长一段时间。
高烧后的余温覆在她的身上,拥抱着她,接纳着她,也倾听她发热的心跳。在这澎拜的层层叠叠的松软的暖意中,孟柯扬起唇,微微笑了下。
这次终于听话了。
随着病症加重,孟柯连着休了好几天假。
江陆每天定时定点过来给她送饭菜,还有各式各样不同的汤。头两天俩人还能打个电话,到后期孟柯的嗓子开始发不出声音,江陆就直接给她发条消息,或者听见屋里有动静就敲两下门,孟柯照猫画虎,要么直接用手机打几个字,要么也敲敲门,等听到外面电梯门合上,她才打开门拿东西。
所以养病期间,孟柯最期待的事就是等着江陆过来。
这时候,等待于她而言不再是种折磨。
她常常躺在沙发上走神,什么也不想,只是看着天空的颜色变换,觉得那些湛蓝、金黄甚至是灰蒙都纯净的毫无斑驳。
然后江陆敲了敲门,她一下子变得开心。
那种不可言明的、五彩斑斓的、盈满整个胸腔令她觉得天空突然浪漫的开心。
两人无声的交流方式一直持续到孟柯痊愈。
医院人手不够,孟柯不再发烧的第三天,便赶回文睦工作,但流感仍在肆.虐,且因为病毒狡猾极易携带,医院感染人数越来越多,为保险起见,孟柯一直忍着不跟江陆见面。
江陆并不反对,但还是会抽出时间来给她送饭,一切都跟之前一样。
可即便如此,孟柯还是发现,江陆的活动痕迹慢慢从门外移到了屋内。
一开始是茶几上放着的保温桶,然后是她生病时总念叨着想吃的糕点,还有塞满冰箱的新鲜水果,每天都不重样,甚至她随手丢在床头柜的复习资料,也被收拾的整整齐齐,但是仍翻在她看的那页,纸张用笔盖小心别着。
孟柯有样学样的,出门时往茶几上丢几个不二家,下班回来时发现少两个,却又多了两板养乐多,围成一个角,安静站在剩下的糖果旁边,似是一种坚定的守护。
其实两人都挺幼稚,但有时候孟柯看着看着,就一个人情不自禁地笑出来。
直到下雪的那天,她夜班回来,看见沙发上的睡着的人。
他只盖了一条薄毯,整个人隐没在沙发的阴影,双手交叠搭在身上,随着胸膛在微微起伏,清隽苍白的睡颜中透着一丝安稳。
雪色暝弱,微小的灰尘在光线里浮游,拉慢了时间的游走,厨房锅里的水声细细扑簌,漾出清甜的米香。
眼前的画面有着安宁人心的力量,款款抹去孟柯的全部疲累。
她定定站在原地,心里被戳了下。
挺奇怪的,原以为自己早忘了的那些难过和苦涩,好像顷刻间都回来了。
她踮起脚尖走过去,跪坐到沙发边,俯下身,在他额头上亲了亲。
起身退回去时,孟柯发现江陆正睁着眼看她,眼底一派清明,丝毫没有才醒的惺忪。
顿了顿,孟柯问:“你装睡?”
“做了个梦。”江陆看着她,答非所问。
孟柯保持那个姿势,迎着他的目光,笑了笑:“做什么梦了?”
江陆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看她几秒,然后忽然起身,一手撑住自己,一手拂过长发扶在她的后脑,探身向她。
一室清霁中,他吻了他的梦。
孟柯伸手抱住他的脖子,加深了这个混着甜味的吻。
眼前世界昏暝,一草一木都清晰可闻,雪花落在上面,呢喃细碎的低语。
她抚摸他身上的每一道疤痕,抚摸他肋骨下那道粗粝的长疤,他的心跳盘桓在她掌心,有力的,热忱的,又无端变成柔软的,一下又一下,摇晃这场潮湿的温存。
江陆低声唤她,嗓音沙哑:“怕吗?”
“你怕吗?”孟柯反问。
她眸尾的旖旎浓的要渗出来,眼睛却是天真坦然的清澈,隔着潋滟和时光,问眼前的他,问干干净净的他,“你怕不怕?”
时间有一秒的空静,江陆眼眸漆黑隐忍,嘴唇抖动了下。这细微瞬间遽然化作浩荡风浪打在孟柯心头,她张开双臂拥抱住他,抱住他残缺而失落的人生。
江陆感受到孟柯炙热的呼吸,喷洒在他颈侧,她用所有的爱和真心,去缝补他的破碎,融化他意识里残存的恐惧。
阳光高悬天空,淋落一场春天的雨。
雨滴沿着树叶的伤痂,润湿了枯萎的脉络,撞碎在漉漉微风的怀抱。
他低头在她身上落下一个吻,很轻,很温柔,呼吸紊乱间,他的动作也依然无比珍惜,温柔地捧着她的脸颊,像在对待视若生命的宝贝。
这样汹涌而谨慎的爱意,让孟柯心里一疼。
她眼里水光盈润,跟湖水一样晶莹,盛着他的影,细碎而迷离的窒息感,一点一点传递到她心脏,坠落她的雾霭和灰烬。
窗外,风雪漫天。
春梦连绵万山,守着一盏孤星,醒了一梦又一梦。
......
于是,顺理成章的,江陆发烧了。
孟柯用试剂给他测过,不是流感感染,应该是出了汗着凉导致的。
当她把测试结果拿给江陆看时,整个人笑得停不下来,那会儿,江陆就躺在床上,满眼无奈地看她,竟还有点不服的幽怨意思,看的孟柯更想笑了。
她盘腿坐在他身边,满脸轻松恣意,傍晚余晖在她身上晕着一层光,朦胧的,好看的,让她眉眼都浸散温润生气。
“就说你这体格做什么都不轻松。”
孟柯边笑边撕开一个退烧贴,“啪”一下摁他脑门上。
江陆顺势握住她放在头顶的手,牵下来,另一只手捏着她的脸颊,泄愤般来回晃两下,“也不知道谁午睡的时候抢我被子。”
“等回来我给你炖个老母鸡补补啊。”
“真的?”
“昂。”孟柯朝他一抬下巴,小表情还挺自信。
江陆见她那副莫名的骄傲模样,没忍住笑了下,顺着这话逗她:“那我不吃鸡皮鸡架鸡骨头,汤里不要血沫和油花,也不要生姜和大葱。”
说到这,他像是想到什么,扬了扬眉道:“最好还要有去皮的红枣。”
孟柯一下一下戳他脸颊:“班长,你还能再过分点吗?”
“那你留下来陪我。”江陆握着她的手腕,在半空挥了两下,对她有求必应。
“不行啊。”孟柯抿下唇,左手将他腰侧的被子掖得严严实实,一点风都吹不进去,她说:“现在找人换班也来不及了,再说了我今天是小夜班,你睡一觉醒过来就能看见我了。”
本来就是两人在这闲聊,说的话都没头没脑,从耳边一过就没了,所以江陆也没想着真让她留下,就是气氛难得轻快,让他耐不住玩心想惹一惹她。
他故作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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惋,深深地叹了口气:“孟柯,你始乱终弃啊。”
这语气把孟柯逗得咯咯直乐。
因为生病,这会儿江陆的声音带着鼻音,闷闷的喑哑,又因为夸张到不行的语调,尾音在她耳蜗打了个转,听着像在撒娇,再一看他眼睛,眼尾耷着倦倦委屈,可宠溺的笑意怎么也拦不住,直直跑到孟柯的眼睛里来,往孟柯心上一撞,撞的她骨头都酥了。
霎时间,快乐溢满她的内心,孟柯双手撑住床面,凑过去亲下他的嘴巴:“这样会不会好一点?”
江陆愣了下,然后全然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表情,“过河拆桥。”
孟柯又笑着亲他一下。
“喜新厌旧。”
亲一下。
“见异思迁。”
再亲一下。
他说一句,孟柯就亲一下。
两个幼稚鬼一来一往的,快把江陆学过的所有成语都用光了。
孟柯坐在他身边,牵着他的手,笑容安然明媚,感觉自己好像书里说的那样,像三月里的桃树,在一夜之间变成一幅画、一本诗,花枝招展,灿烂得连她自己都认不得了。
欢笑间,月光淡淡映入窗户,淌了一地的白。
孟柯最后又低头亲了亲熟睡的江陆,给他盖好被子,起身下床穿衣离开。
出了电梯,走到楼道口时,声控灯倏然熄灭,孟柯心头无端一沉,她抬头,看向仍在下雪的天空。
今夜天色很亮,雪花簌簌垂向城市夜幕,悠远而深黑的天边,嵌着一弯银白弦月,细雾般的浮云游过它的身边,像一行来不及写完的诗。
雪中的大地,静的让人心慌。
冥冥中,一种真切的信念在她心里萌生。
原来,她才是江陆寻而不得的那个雷击木,暴雨倾盆而降,他转身离开,她被遗忘,跟着时间一起烂在深山。
直到江陆的再次出现,从她身体深处涌出从未有过的生机。
即便周围万木参天,入眼之处皆是盎然,可在那一小片的土地上,他拾起过败落的自己,给过她肆意蓬勃的生命。
然后呢?
意识到这点的孟柯,想都没想转过身,急切地奔跑着冲过去按电梯按钮。
然后他一个人走了很远很远的路,远到连命运都生出敬畏,静默伫立在他身后,任由猎猎狂风吹干一路鲜血。
他是那样脆弱,脆弱得她想落泪。
几分钟的事情,孟柯请好假冲回楼上,打开家门跑向屋内,却在走过玄关时怔住,她茫然地看向客厅。
客厅没开灯,卧室的光斜出一抹亮,江陆穿着她买的睡衣站在沙发边,身影修长清瘦,身上的光淡得快要散去。
他还贴着那个退烧贴,目光同样的迷茫:“你怎么又回来了?”
“没事。”孟柯摇了摇头,眼神落在他身上没离开,明明有很多话想说却突然都记不起来,脑子里空白一片,只能看见他了。
最终孟柯笑了笑,她深吸一口气,语意直白:“我就是想你了。”
听见这句话,江陆地眼睫微不可见地颤了瞬,漆黑的瞳孔深不见底,泛起幽邃的柔和。
他问:“还没出楼道就想我了?”
“你怎么知道我还没出楼道?”孟柯反问。
江陆一时无言。
孟柯很快洞悉他的心事,又问了句:“说啊,你怎么知道的?”她近乎执着地盯着他,还像以前一样,要一个明确的答案。
江陆无声地笑,声音几分虚弱:“不去上班了?”
孟柯说:“请假了。”
“说请就请,医院忙的过来吗?”
“还有心思关心别人,你头不疼了?”
“不疼。”江陆脸上笑意更深,他闭下眼睛又睁开,眼底澄明:“看见你就不疼了。”
坦诚的情话毫不遮掩,说的人也认真,可夜晚总是过分落寞,让这份情意平生几分欢愉的悲伤。
孟柯低声骂他:“傻。”
江陆张开双臂,隔空朝她轻点下头:“过来,我抱抱你。”
孟柯依言走过去,没有抱他,而是看他一眼,蓦地话锋一转:“我怎么感觉你没之前高了?”
情绪转变猝不及防,江陆也只是抬下眉尾,并不觉得意外,她就这样,永远直接简单。
还是那个会在月色里长出新芽的小树苗。
也正因如此,前一秒的沉重忧郁顷刻间化于无形。
“是吗?”江陆肩膀塌了下,“大概是背负着老板的梦想,太重了。”
孟柯问:“他的梦想是什么?”
江陆说:“买一台你那样的车。”
孟柯“啊”了声,她眨眨眼:“他买不起吗?”
江陆到底无奈了,伸手把人拥进怀里,用力揉了揉她的头发,叹息着说:“何不食肉糜啊小姑娘。”
孟柯窝在他怀里笑出来,轻轻一推他的肩膀,两人双双倒在沙发上。
黑夜像一个历经沧桑的行者,坐在时间的巨石,抽完一根烟后,起身拍了拍灰,淡然准备迎接明天。
他带走了很多东西,唯独留下了安宁与平和。
倦怠之极的人路过这里,忽而心生眷念,不愿再向前一步。
两人默默躺着,江陆身上的热度渗到孟柯皮肤,她抬手摸摸他的额头,好像不烧了,于是又放心地躺回去,枕在他的臂弯,听他的心跳。
“江陆,要过年了。”她在心里数了数日子,跟他说道。
他嗯了声,脸颊贴着她的发顶:“你想在哪过?南陵还是东浔?”
孟柯声音很轻:“你去哪我去哪。”
江陆说:“我就在这。”
他的声音从头顶落下,说话时胸腔微微颤动,在夜色中传进孟柯耳朵,低沉,温和,释放了她的所有杂念。
“好。”孟柯抱紧了他,“那我们就在这过年。”
江陆说好。
月亮高悬夜空,清白如旧,以残缺之姿爱着这人间圆满。
这是他们在一起的第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