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十五章
    寝舍内,谷清荷正在整理储物袋中的丹药,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忙把东西一股脑全收起来,起身打开了房门。

    “谷师侄。”顾知白站在门外,身后是今天才入学的燕祈。

    “顾师叔。”谷清荷施礼,然后对着燕祈同样一礼:“燕师叔。”

    燕祈在心底“嘶”了一声,对自己这猛然上升的辈分有些不适应。

    顾知白将人送到之后御剑离去,谷清荷将燕祈迎进来,帮她安顿好后,再次告罪道:“燕师叔,先前不知道您是掌峰弟子,将您称作师妹,万望恕罪。”

    燕祈鲜少应付这种场面,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忙不迭地摆手道:“你别这么严肃,我还不知道能不能当上掌峰弟子呢,不过是气一气那胡璇而已。你今天还帮我引气入体,实在不必这么生分。”

    谷清荷闻言弯了弯嘴角:“那就听你的。”

    顾知白回到天枢峰,在自己的住处前见到了预料之中的人。

    “飞霓,你来了。”

    杨飞霓闻声回头,语气急促:“顾知白,你真的觉得这是她?她确确实实只有十六岁,修为也低,除了容貌肖似,还有哪一点像她?”

    顾知白并不正面回答杨飞霓的问题,声音轻得仿佛下一秒就要消散:“飞霓,燕祈的天赋好得很,只是还缺少一份机缘。更何况,我说过,即使她什么都不会,也万事有我。你不用逼着她去学什么,也不要对她抱有成见。”

    杨飞霓有些不可思议:“你要把她一辈子困在归元派……甚至是天枢峰?”

    “有什么不可以呢?”顾知白反问。

    他盯着空无一物的右手,慢慢握紧。

    “反正,这次我绝对要牢牢握住,决不会再放开了。”

    除开杨飞霓的修炼课,燕祈在一鸣学堂上的第一节课是玉衡峰的医修课。

    来自玉衡峰的青黛将一堆长得大同小异的药草全摊在桌上,让大家从中找出百年月见草。

    除了玉衡峰和天玑峰的几个弟子一眼就认出来了,其他人都眉头紧锁,将这些药草放在一起比来比去,就是确定不了答案。

    众人这么为难,青黛扫视一圈,点到了看上去最从容的燕祈:“我记得今年紫微试的得分项目就有百年月见草,燕师妹,你似乎就是靠月见草通过试炼的,要不你挑一株?”

    燕祈依言走到桌前,挑出一株看上去灰扑扑的药草,交到青黛手中。

    “月见草临水而生,会在夜间舒展开自己的叶子,吸纳天地精华,若有月光的照耀,则散发出银色的光芒,因此得名。百年月见草的叶子由于积攒了足够的精华,所以会圆鼓鼓的像一颗小球,摘下后也不会萎缩……”

    “你挑的这株叶子都瘪成什么样了。”胡璇撇撇嘴。

    燕祈懒得理她。

    “照理说,摘下的月见草也应该充满光泽,这株却灰扑扑的,叶子完全干瘪下去,应该是采摘时手法不对,或是之后没有保存好,,但不管怎样,它确实是百年月见草。”

    青黛听完,很是赞许地点了点头:“不错,你果然是靠实力通过的紫微试。”

    “月见草依据年份多少可以炼制成不同等阶的回灵丹,是修仙者最常备的一种丹药。学会辨认、采摘、保存月见草,能帮你们节省下不少购买原材料的灵石。”

    青黛嫌弃地将手中已经完全失去作用的月见草丢了,继续道:“这株月见草是某个通过紫微试的笨蛋上交给师门的,我见到便要过来了,想着正好来考考你们。”

    所有人的目光全集中到了才通过紫微试入门的几个新弟子身上。

    青黛笑道:“他没入归元派,否则我定将他骂得狗血淋头。”

    学堂内响起几声干咳,大家装作若无其事地收回巡睃的视线。燕祈在脑海中迅速回想了一下自己和陈逐星上交的月见草,放下心来。

    “这次紫微试的月见草都是玉衡峰弟子百忙之中抽空培育的,他用这么粗暴的手法毁了我峰弟子的心血,该不该骂?”青黛问。

    “该骂!”“青黛师姐骂得好!”“还应该骂得更解气一些!”众弟子——特别是男弟子纷纷附和。

    “是了,你们确实应该一起骂,”青黛有些幸灾乐祸,“因为,下一届紫微试秘境内的月见草,该你们种了。”

    青黛打开一枚有些眼熟的白贝壳,右手一拂,将所有弟子都给扫进了秘境内。

    等到在秘境中站定,感受到特别的灵气走向,燕祈恍然大悟——哦,紫微试秘境。

    “就这里吧。”青黛在湖泊边来回走了几趟,最后圈了一小块地出来。

    她给所有弟子都发了一把种子,指指刚圈出来的那块地,说道:“你们自己在圈内选一块地方把种子种下,一年后,长出百年月见草的,就可以通过玉衡峰的考核。”

    “啊对了,”青黛想起什么,制止了似乎选好了地方准备下种的玉衡峰弟子,“你们几个,最后选。”

    “啊——!?”玉衡峰弟子不情不愿地退了回来。

    有几个乖觉的,趁机把自己的种子种在了玉衡峰弟子选中的地方,在玉衡峰弟子想要杀人的目光中低着头躲到了青黛身后。

    有弟子却察觉到了考试内容的不合理,提出疑义:“青黛师姐,一年后就要种出百年月见草,这不可能吧?”

    “可能不可能的,就要看你今后用不用心了。”青黛将一绺青丝别到耳后,“这秘境内灵气这么充裕,只要你认真听课,知道月见草喜什么忌什么如何培养,用心照料着,除非它是颗死种子,一年后也该长成百年的了。”

    “可师姐你之前不是说,我们种的是下届紫微试的月见草吗?一年就长成百年月见草了,那等下届紫微试不是成千年的了?”

    “……哪那么多废话!”青黛狠狠瞪过去,“我有说你们今天种的就是下一届紫微试要的吗?我只是说下一届紫微试秘境内的月见草该你们种。”

    她把所有弟子来来回回打量了个遍,尤其是较真的那个,看的最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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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下届紫微试快开了,我会向掌门申请把你们一个个都抓回来种草。”

    末了,她对着众人恶狠狠地说:“都还愣着干什么!快点找个地方把月见草种好。一刻钟之后谁要是还没种好,直接算玉衡峰的考核失败!”

    众人敢怒不敢言,立刻呜呜啦啦地行动起来,燕祈也赶快找了个地儿种下了自己的宝贝种子。

    一刻钟后,所有人出了秘境。

    回到学堂,青黛绷着脸,继续教众人分辨其他药草,她的要求更严格了,嘴也更毒了。

    被迫在沉重的氛围中学习的众人,都不约而同地瞪了一眼非要和青黛较真的弟子。

    较真弟子:“呜呜呜……”

    傍晚,青黛总算放过了众人:“行了,今天就上到这儿。”

    众人总算能喘口气,青黛接下来的话让人的心又提了起来。

    “回去之后好好温习今天所学内容,要是背不下来……”青黛扯出让人心凉的笑,“明天的丹修课等着看好戏啊!”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学堂。

    学堂内立刻乒乒乓乓一阵响,远去的青黛闻声露出愉快的笑容。

    燕祈没有和其他人一起去找“罪魁祸首”的麻烦,而是速收拾好东西,和谷清荷一起往膳堂行去。

    “清荷,明日的丹修课是天玑峰的师兄师姐来讲学吗?”

    “没错,天玑峰是丹修主峰,因此在一鸣学堂传授丹修相关知识,考核时除了考丹方识记,还要考炼丹操作。不过你不用担心,一般也就是炼一些基础丹药,筑基期很轻松就能通过的。”

    筑基……

    燕祈脸色有些晦暗。

    她到时候能筑基吗?

    顾知白说她可以不引气入体,可以不通过结业小考。这究竟是他个人的想法,还是归元派和无我剑府两位掌门共同的想法?崇衍剑尊又在其中充当了怎样的角色?

    如果顾知白代表的就是这些大人物的意思,那帮她寻找合适的心法十有八九会沦为一句空话,她得早些另作打算。

    想到这儿,燕祈不禁有些无奈。

    从一开始,她就对修仙没有什么执念,只是抹不开和陈逐星相识相伴多年的情谊,谁知却成了“天赋异禀”的天灵根,又被莫名其妙地送到归元派。

    既然已经被卷了进来,她便不想坐以待毙,一直生活在他人的羽翼之下,依依靠他人的庇佑而活,更不想将命运永远交托在别人手中。

    “……燕祈……燕祈!”

    燕祈想得出神,好半天才觉察到谷清荷在喊她。

    “嗯?怎么了?”

    谷清荷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找补:“长老们不会太过为难我们。况且还有一年,你肯定没问题的。”

    见燕祈依旧情绪低迷,她又开玩笑地说:“说不定明天的丹修课上你会发现,自己其实是个炼丹天才呢!”

    燕祈很捧场地笑了笑,按下内心的忧虑,转移了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