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抱?
谭芝茉走向简岩的途中,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
他们满打满算抱过三次了。第一次,在她店里,她“投怀送抱”。第二次,在电气设备发生故障的高铁上,他“英雄救美”。第三次,今天在国王步道,她“随机应变”。
以上三次,无论是不是心甘情愿,都发生得自然而然。
不像这一次,人为的痕迹重了那么一点点。
谭芝茉停在简岩的一步之遥,对他招招手,然后,双臂一展,张开了“让人间充满爱”一般的怀抱。
简岩心说你在逗我吗?
你要是这么个抱法,这证我是万万不会跟你领的。
我图什么?
图世界和平,图民族大团结?
他拍了一下身边的位置,让谭芝茉坐下。
谭芝茉想的是,坐下也行,大家都累一天了,欧式沙发虽然不符合她的审美,但看上去还算舒舒服服。
她不知道简岩想的是什么。
简岩有过前三次严丝合缝的抱法,怎么可能满足于彬彬有礼?人不能越活越回去。他本以为谭芝茉坐在他腿上是至少的,以至于他想的是让她面对他、背对他,还是侧对他,仅限于这三种抱法。
让她坐身边,是他最大限度的退而求其次了。
简岩的手臂从后方绕上谭芝茉的肩。
谭芝茉稍稍调整了一下:“你别压我头发……”
“明天走?”简岩问谭芝茉。
“你是边工作,边享受生活。我不一样。我要先工作,才能享受生活。”
简岩五指指尖略微捏了捏谭芝茉瘦削的肩。男女有别,她跟他更是有别。
但她并不弱。
她不是漂在京市,是拼,拼得起起落落。她能顺势而为地决定自己的将来,不但决定自己的,还把他的将来也捎带上了。就凭这副小身板,她在国王步道上横行霸道,他敢说他冒的冷汗比她多得多。
“你哪天回去?”谭芝茉问简岩。
“说不准,”简岩的旅行往往是三分计划,七分变数,是不是从马拉加回京市都还不一定,但莫名其妙多了个未婚妻,他不得不加一句,“尽快。”
谭芝茉给简岩用三言两语讲了她老家在何处,爸妈是做什么的,讲了他们不会干涉她的婚姻,让简岩放心。
放心?
简岩能放心才怪。
他旁敲侧击地问了问她爸妈的关系如何。
谭芝茉引以为傲:“我们家最多的奖牌就是和谐家庭。”
“你呢?”她反问他,“你爸妈对你未来的另一半有什么要求?我能不能过关?”
事已至此,简岩仍一阵阵的不忿:“谁敢反对你,你就带他来国王步道,保准被你治得服服帖帖。”
“我跟你说真格的呢!”谭芝茉用手肘重重地拱了简岩的腰侧。
这男人铁打的……没反应。
简岩能感觉到谭芝茉越坐越没骨头似的,歪歪斜斜地把自己的重量都交给了他。被这样压着,他反倒前所未有的充盈,反倒打开了心扉:“我爸妈离婚了,我跟我爸一年见不到两次面,不用管他,我妈……你见过。”
“我见过?”谭芝茉向简岩仰了脸。
抱着呢。
在他怀里呢。
四目相对的距离远远比她以为的近。
近到这一幕要是放在电视剧里,二人铁定要在慢镜头下缓缓亲上去了。
但现实是另一码事。
现实是谭芝茉一张小嘴叭叭个不停:“是去过我店里吗?看看宝贝儿子的大热CP,算不算微服私访?我不记得有哪位阿姨跟你长得像……”
简岩以斜向下四十五度角看着谭芝茉,看她在他怀里好一副清心寡欲的样子,觉得好坏参半。坏的是,她到底把他当什么?他安分守己的时候,她把他当变态,如今他的手从她的肩一路下行到腰,她都不把他当男人?据说婚姻到最后就是左手握右手,他和她倒好,还没结婚呢,距离老夫老妻还有多少年呢,一步到位。
好的是,她越不把他当男人,他对她越好“下手”。
“你在微信上见过她。”
“微信……”谭芝茉绞尽脑汁,“谁啊?阿姨藏这么深吗?”
“你命由我不由你。”简岩报上邓诗卉的微信名,多多少少替她尴尬。
也太霸气了。
“天啊,是她?”谭芝茉翻转一百八十度,跪坐在了沙发上,“宋晓舒的领导是你妈?好你个简岩,我一直以为你是大领导请来的大嘉宾,一直敬你三分。结果,你就是个走后门的。”
“你注意你的用词。”
“你说,阿姨是不是为了解决你的个人问题,才做了这个恋综?”谭芝茉越说越眉飞色舞,“爱我你怕了吗?这个名字说白了就是爱上我三十岁还在打光棍儿的儿子,你怕了吗?”
简岩双手握谭芝茉的大臂,把她往上一提,一带,让她侧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他不是什么无私之人,让她逞口舌之快,总得为自己谋一谋福利。
“被我说中了?”谭芝茉还在兴头上,“急眼了?”
简岩再把谭芝茉向跟前紧紧一收:“我就问你,节目是被谁带火的?”
他不是争强好胜之人,但这口气咽不下去。
“是你是你,全靠你!”谭芝茉上一秒还在阴阳怪气,下一秒脑海中又冒出了简岩在水上乐园的画面。
不怪她。
这么个抱法,她两只手全在他身上,一只搭在他胸前,另一只落在他小臂上,虽然都没用力,但从指尖传来的触感像是有游戏中“一键脱衣”的功能。
“我今天好奇一件事来着。”谭芝茉搭在简岩胸前的手一寸寸往下滑。
“好奇什么?”
谭芝茉只留一根食指戳了戳:“你有没有用腹肌开过瓶盖?”
简岩别提多“难受”了。谭芝茉的举动,给他点了一把火,但她说的话,是泼了一盆水。开瓶盖?他是有多闲才会用腹肌开瓶盖?一边点火,一边泼水,他被吊到一个不上不下的位置,进退两难。
“谭芝茉,”简岩第二次质疑,“你真谈过两个男朋友?幼儿园里过家家的不算。”
“不信?不信我把他们两个找来,我们四个人凑一桌麻将。”
“谈过两个,还屁都不懂?”
“你说我不懂男人?”谭芝茉往下一瞟,“我有什么不懂的?你有反应是对的,怎么说我也有几分姿色。但我们有言在先,抱,仅限于抱,婚前,你要是坏了规矩,我一膝盖顶上去让你再也不可能有反应你信不信?婚后,就要取决于是真结婚,还是假结婚了,真结婚的话,我会尽我作为妻子的义务。”
这种时候,简岩把谭芝茉的长篇大论左耳进,右耳出,最后,只剩下一句:“尽义务?”
操。
他能想到她面无表情,直挺挺地躺在他身边的样子了,说不定还会催他:快点快点,困着呢!
他在第五期节目中,不是赢得了满屏的嘶哈嘶哈吗?
怎么到了谭芝茉这儿,奇耻大辱。
“我去洗澡了。”谭芝茉从简岩的大腿上起身,走向浴室,前两步还算雄赳赳,气昂昂,毕竟她有自己给自己打气,默念稳住,稳住就是胜利。
到了第三步,她比在索桥上还腿软,打了个晃。
顺势,她来了个向后转:“你命由我不由你,阿姨她……能由着我们顺从天命吗?”
“那要看你的演技。”简岩比谁都知道邓诗卉是把爱情放在第一位的人,过邓诗卉这一关,只要他和谭芝茉爱得死去活来。
谭芝茉有信心:“那妥了。”
“妥了?”简岩持保留意见,“未必。”
说到谭芝茉的演技。首先,她在节目里和男三从头演到尾,谁买帐了?其次,她刚刚演了半天的柳下惠,还不是在起身后的第三步功亏一篑?
浴室里。
谭芝茉在右腿上捶了两拳:“软什么软?没出息!你跟你左边的兄弟学学,宁愿站着死,绝不跪着活。”
再一抬眼,她看镜子中的自己红着两边脸,双手一捂:“你们也跟着凑热闹!没见过世面……”
当晚。
简岩由着谭芝茉睡客厅。他和她之间,不存在舍己为人。客厅的沙发也够她睡的。
睡前,简岩又要抱。
谭芝茉哈欠连天:“我是不是得给你规定个上限?一天最多三次,一次最多半分钟,我不能把宝贵的时间都浪费在……”
她话没说完,简岩抱完了。
一个类似于“朋友,慢走不送”的拥抱。
鉴于她明天回京市的航班是上午十点的,她怀疑他要睡懒觉,这个拥抱是他跟她提前道别了。
真能偷工减料。
转天一早。
简岩起倒是起了,但比谭芝茉更早离开,去晨跑了。
离开前也没说再抱一个……
谭芝茉对简岩的背影嗤笑一声:欲擒故纵?你最好“纵”我一辈子,我谢谢你给我一辈子清净。
与此同时,简岩收到沈睿徳发来的微信:「用了吗?有用吗?」
欲擒故纵这一招,简岩不会,大体上也不屑于。
是他大学登山社的社友沈睿徳教他的。昨晚沈睿徳找他聊户外品牌进军欧洲的事,顺便闲聊了几句。他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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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说,沈睿徳只是从他话里话外觉得他在女人的问题上碰钉子了,就教了他这一招。
沈睿徳的恋爱史全是败绩,却信誓旦旦:“你信我的准没错!你不能让她轻易得到你,否则你永远得不到她。”
简岩回复沈睿徳:「没用。」
沈睿徳:「你就不能信哥们儿一回?」
简岩:「用了。没用。」
在简岩看来,沈睿徳说的“轻易得到”太抽象了。他本可以“轻易得到”谭芝茉的拥抱,却白白浪费了机会。以后他再信沈睿徳的馊主意,他是猪。
谭芝茉没能拿到和简岩的合影,只能给辛喜发消息说:「给我个地址,我请你吃喜糖。」
这话说得像是饼越画越大。
辛喜没有回复。
谭芝茉没有不好的第六感,觉得辛喜只是没看到。
简岩只比谭芝茉晚了两天回京市。
起飞前,谭芝茉问他:「这么快回来,跟我有关系吗?」
简岩:「没有。」
谭芝茉:「那就好。」
她再怎么急着让简岩回来,急着领证,一句没催过,就是不认为婚姻中有迎合一说,谁迎合谁都没有必要。
简岩起飞后,谭芝茉:「我爸腿摔折了,我回老家住几天。」
谭金山管谭芝茉借了十万块后,和朋友合伙在国道边上开了个饭馆,房顶漏雨,自己爬上去修,掉下来了。头和五脏六腑都没事,只有一条腿伤筋动骨。
以谭家一家三口的关系,这种“小事”不用谭芝茉放下工作和生活跑一趟。
因为赶上还有另一件事“小事”——领证,她跑一趟也算是一举两得。
简岩:「严重吗?」
谭芝茉:「你要不要亲自来慰问?」
简岩:「见家长?」
谭芝茉:「早晚得见。」
飞机稳得不得了,简岩一颗心略有起伏。他这么快回京市不是为谭芝茉,是工作上的事,但想见(抱)她是一定的。她说回老家,他难免觉得不巧。她再说带他回老家见家长,抛开繁文缛节,他能见(抱)到她是一定的了。
略有起伏,问题不大。
周三。
简岩比谭芝茉晚了一天抵达她的老家定平镇。
别说繁文缛节了,谭家连迎接他的人都没有。
许铃还没从醋厂退休,在上班。谭芝茉陪谭富山在医院,让简岩直接来医院,还说医院里都是乡里乡亲,让他低调。毕竟她和他的关系还不到昭告天下的时候。
低调?
简岩把从京市带来的见面礼九成都留在了宾馆,只拎了一成的营养品,够低调了吧?灰色西装裤和黑色风衣也够低调了吧?结果,他敲开病房门,谭芝茉扫了他一眼,就凶巴巴地把他拽进来:“不是让你低调吗?”
单人病房。
简岩的视线越过谭芝茉的头顶,看谭富山在睡觉,呼噜声不小。
“我这还不够低调?”简岩不爽,“你干脆让我两手空空光着来。”
他大老远来了,谭芝茉连个好脸色都不给他,他能爽吗?
谭芝茉噗嗤一笑:“你光着来,我敬你是条汉子。”
看她笑得好看,简岩也就爽了。
贱不贱啊……他头一次对自己提出这样的疑问。
谭富山醒了。
谭芝茉昨天跟他和许铃说了要和简岩领证的事,也说了简岩今天过来,他一个内向的人,见到简岩,也就是客客气气地问几句:路上顺利吗?是第一次来定平镇吗?住的地方找好了吗?诸如此类。
不多时,陷入了沉默。
对此,谭芝茉习以为常。
但简岩觉得未来老丈人是不是对他不满意?
他硬着头皮反问几句:腿伤要不要紧?哪天出院?用不用去市里的医院再看看?诸如此类。
再度陷入了沉默。
谭芝茉坐在一旁跟进从马德里到京市的物流,放任简岩和谭富山“自生自灭”。
终于,谭富山也觉得气氛太尴尬了,清了清嗓子,发话道:“看节目吧。”
看节目?
看什么节目?
周三,当然是看《爱我你怕了吗》。
简岩算是知道谭芝茉常常语出惊人是随谁了。是随她爸了。未来老丈人要和他一块儿看恋综也就罢了,问题是第七期节目的标题是:“末日”CP扳回一城,火药味弥漫汕市上空。
末日,是谭芝茉和男三的CP名。
上一期节目,十位嘉宾从厦市前往汕市,在高铁上,谭芝茉和简岩演绎屁字的浪漫。
这一期节目,谭芝茉和男三将在汕市形影不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