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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坏的!”谭芝茉话音未落,人在简岩的怀里了。

    即便是情急之下,她确定她一个箭步没有这么大的步幅,是简岩右手在高脚凳的调节杆上,左手伸向她,在她明明站稳了脚后,搂上她的腰,把她往前一带。

    她这才又往前栽了一小步。

    “什么坏的?”简岩明知故问。

    谭芝茉不给他留情面:“你!你坏的。我又不是不让你抱,你跟我耍这个心眼干什么?”

    “这不是你教我的?趁其不备,你原话。”

    谭芝茉眼睛一亮:“你学进去了。”

    用宋晓舒的话说,她也就是个三年级的水平。以她的水平,要真能让简岩有收获,她在这段婚姻中就更心安理得了。

    “光学没用,得多练,也是你原话。”

    谭芝茉不记得了:“我说过这句吗?”

    没说过。

    是简岩“栽赃”给她的。

    谭芝茉替自己捏把汗:“你也别练得太勤了,天天一惊一乍的,我心脏受不了。”

    简岩没说话。

    她这套一居室统共有三十平米吗?层高还偷工减料。她是个“极繁主义”的人,精致是不假,但未免太满满当当了,以至于他进门后,总有一种转不开身的错觉。

    这才找了墙角的吧台坐下。

    室内本就弥漫着女人的香气,再被她这么“堵”在墙角,他思考不了别的。

    谭芝茉在掰他搂在她腰后的手了,言归正传:“除非我把吧台拆了,能给你摆个衣柜……”

    简岩只在思考一件事:“能亲吗?”

    “我跟你说正经事呢!”谭芝茉掰不开简岩的手,转而在他小臂上掐了一把,硬邦邦的掐不动,“就算抱啊、亲啊,是你的正经事,我们也得有急有缓。”

    “我比你急,你缓一缓。”简岩不遮不掩。

    谭芝茉逃不开:“简岩,你不能硬来。”

    “我硬来了吗?我这不是好好问你呢。”简岩另一只手去到谭芝茉颈后,“你说不能亲了吗?你没说。”

    “我没说不能亲,但我说等等……”

    “你昨晚上睡不着,想我什么了?”

    “你这是哪跟哪?”

    “你要么回答问题,要么,我不等。”

    谭芝茉肉眼可见地慌了慌神。

    昨晚上想他什么?

    想亲他。

    这让她怎么说?要说这个,她还不如直接让他亲了。

    “你亲我,”谭芝茉抱着一颗速战速决的心,“还是我亲你?”

    简岩意外:“你宁愿亲,也不回答问题。谭芝茉,你想我想得这么乌七八糟?”

    “你到底亲不亲?”谭芝茉板下脸来,“我下午还一堆事儿呢!”

    “亲。但你问谁亲谁,太小看我了。”简岩接受了谭芝茉对他的定义,“我就算守身如玉三十年,也知道亲是双方面的。”

    “你……你还到不了那一步,走都没学会,就想跑?”

    “我悟性好。”

    谭芝茉太难了。

    不是只有简岩一个人觉得房子小。

    简岩一进门,谭芝茉也觉得自己的家变得像个被巨人入侵的小人国。她也觉得室温在升高,头昏脑胀。简岩背靠墙角,面前是她,给她制造了一种假象:他走投无路,她万夫莫敌。大权在握,一个正常的女人饱暖思□□地想亲一个正常的男人,一切都太正常了。

    但她不会啊!

    简岩说的那种亲法——那种“双方面”的亲法,学名叫法式热吻,说白了,就是抱着啃,她不会啊!

    稍有不慎,她是要露怯的啊!

    “你要不会就直说。”简岩明晃晃地用了激将法。

    谭芝茉就坡下:“到底是瞒不过你,惭愧……”

    “你两个前男友都是吃干饭的?”

    “说到这个,我就更惭愧了。”

    “瞎编的?”

    “不是瞎编!两个不多不少,是我深思熟虑的。”

    “一个都没有?”

    “和你一样,万事开头难,要真有了一个,也就不止一个了。”

    谭芝茉好不容易选了一条坦白从宽的光明大道,好不容易觉得要逢凶化吉,简岩一句话又给她堵死了:“我不信。”

    “不信?”谭芝茉高八度。

    简岩揽在谭芝茉颈后的手稍稍一用力,把她压向了自己,几乎是唇抵着唇的距离:“你让我自己分辨。”

    微不足道的距离,是两个人共同消灭的。

    简岩多一秒也忍不了了。咬住谭芝茉的下唇时,他脑子里只有一个疑惑:过去三十年,他都干嘛去了?女人这么香,他碰都没碰过。

    谭芝茉和简岩略有不同。她能忍,但她觉得为什么要忍?“精致穷”的宗旨无非四个字:享受当下。先亲了再说,至于露不露怯,她这个做师父的会不会颜面扫地,甚至简岩会不会觉得被她骗婚了,亲完再说。

    确实都不会。

    确实如谭芝茉所言,走都不会,就要跑。

    甚至要风驰电掣。

    没有铺垫和循序渐进,两个人的唇齿谁都不用撬,吸吮和翻搅都是出于本能,令人头皮发麻的喘息声更像是谁也不服谁。简岩坐在不合适的高脚凳上的高度恰恰适合和谭芝茉接吻,他不用俯身,她也不用踮脚,他省下力气,花在手上,摁得她脊骨一阵阵发酸,她省下力气,用在啰嗦上。

    简岩的吻一旦错开到她的唇角,她就断断续续地啰嗦:“我实话……实话跟你说了吧,我昨晚上就是想……想亲你来着。我爱赚钱,但跟男人也没仇。你要是好……好亲,我里外里地赚翻了啊。”

    “少说几句。”简岩不能让谭芝茉闭嘴,闭嘴,就没法亲了。

    谭芝茉难得不争辩。

    分开,也是二人同时往后撤。

    简岩要再亲下去,谭芝茉别说赚了,得把自己“赔”个精光。

    谭芝茉还是和简岩略有不同。她亲不动了,胸闷、腿软,脑子里闪过一句话:比人活着,钱没了更不幸的是,钱还在,人没了。她的大富大贵就在不远处,可不能因小失大。

    “这回信了吧?”谭芝茉摊牌,“我也没经验。”

    “你挺会的。”

    “什么?”

    “你挺会亲的。”

    谭芝茉嘴角压不住:“看来我挺有天赋啊……”

    “我不管你是有经验,还是有天赋,以后教我的时候少推托。”

    谭芝茉懂了:“怪不得捧我,就是以后还想亲呗?亲就亲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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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又没损失。”

    谭芝茉走开的时候还是胸闷、腿软,幸好有吧台能扶一扶。

    “我明天去西雅图,一周到十天。”简岩第一次造访谭芝茉的住所,仅限于从门口到吧台,再从吧台到门口,“我回来,有个睡觉的地方就行,用不着衣柜。”

    二人大喜的日子,到此为止。

    像收工一样,谁也不拖泥带水。

    转天,简岩从京市飞西雅图。

    今年三月,他第一次踏入谭芝茉的店时,身上有伤——在雷尼尔山的一场雪崩中,受了皮外伤。据统计,有四人丧生,两人失踪,还有一人在昏迷了七个月后,醒了。算不上采访,简岩征得了他的同意,去聊聊。

    网络上,“简直了”的热度有增无减。

    关于二人领没领证,众说纷纭。有人说早就领了,有人说前两天才领,也有人说根本没领,甚至,根本就是炒CP。谭芝茉人前人后,腰杆都挺得直直的:让我们拭目以待。

    《爱我你怕了吗》第八期上线,标题前半句是关于男二转向御姐,后半句是:“简直了”演绎BE美学。

    炸锅了。

    CP粉们分两派,一派杀气腾腾地去给节目打低分,内部还分了两拨人,争论被节目组喂的是屎味的糖,还是糖味的屎,另一派稳如泰山,说节目组野心大,欲扬先抑。

    宋晓舒向谭芝茉透露:“不是我们野心大,是你和男三太甜了。”

    连后期老师都无力回天了……

    谭芝茉抽空看了节目,当时,她和男三在汕市的海边,参加了一场名为“沙雕大赛”的堆沙子比赛,组队拿了个最佳创意奖——搭得太不好了,只剩创意了。

    但在搭的过程中,二人是真甜。

    毕竟,二人处得像闺蜜似得。

    西雅图和京市有十六个小时的时差。

    京市的下午四点,是西雅图的午夜零点。

    谭芝茉收到简岩发来的一张图片。

    在此之前的两条消息,还是简岩到西雅图后,跟谭芝茉说“到了”,谭芝茉说“好”。

    谭芝茉打开图片,爆发了笑声,把出租车司机吓了一跳。她埋下头,肩膀还在止不住抽搐。图片是节目中的两张截图合二为一,一半是谭芝茉和男三在“沙雕大赛”中的作品,另一半是简岩。

    图片上配了文字:别人眼中的沙雕VS“末日”CP粉眼中的沙雕

    显然,是谭芝茉和男三的“末日”CP粉的杰作。

    谭芝茉回复了简岩一个哈哈哈的表情包。

    简岩:「怎么补偿我?」

    谭芝茉:「?」

    简岩:「补偿我。」

    谭芝茉:「关我什么事?图不是我P的,节目不是我剪的,沙雕的谐音梗也不是我发明的。」

    简岩:「我找不着别人,就找你。」

    谭芝茉:「无理取闹?」

    简岩:「亲我一个。」

    谭芝茉心说说你无理取闹不足以形容你十之一二,你丧心病狂!脑子里没别的事了是不是?见面要亲,不见面也要亲,我是找了个三十岁的光棍儿,还是唤醒了一头饿了三十年的野兽?

    她不知道简岩今天经历了什么,不知道他此时此刻就算是野兽,也是心灰意懒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