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二十九章
    于磐愣了一下,然后笑了,他想,也就只有李朝闻能问出这么直白的问题。

    “养两只猫,再加个你,很轻松啦。”于磐撇嘴,逗他道:“你别吃太多就行。”

    “谁吃的多了?”李朝闻不服。

    “不过也不是我的钱啦。”于磐说罢,双手握上方向盘便想开车走,可他心里忽然一颤:以他们现在的关系,再用这些模棱两可的话搪塞李朝闻,不合适了。

    于磐侧过脸,发现爱人的目光柔软无邪,其实他问时,也根本不在意他的答案。

    他坦然道:“是我阿爸留下的股份分红。我把于冠良告上法庭,才拿回来。”

    于磐给车熄了火,只开着空调暖风,一点一点给李朝闻讲:当年阿爸协助阿贝一起开公司,做工程器械租赁,事业如火如荼的第三年,阿爸谈完订单,从高雄开车回台北,路上心脏病发,猝死身亡。

    “然后我跟阿妈,就开始跟他一起生活嘛,我十岁,阿妈刚刚三十。那栋大房子里,还有阿嬷,堂妹,还有妹妹的阿妈。”他话说得颠三倒四,说着说着突然苦笑起来,摇着头,不知道要继续说些什么。

    要说那桩深埋心底的丑闻?他实在说不出口。

    只说自己吧。

    “于冠良说他把我当儿子,有一段时间我也把他当父亲了,我也不知道,反正他和阿爸不是同一种父亲。”于磐摘下帽子,使劲挠着自己的额角,其实那道伤疤到现在还有些痒,总是在暗处挠他的心。

    他吞掉了中间的那些年,直接跳到了他成年以后:“直到他有了亲生儿子,阿妈也得了胃癌,于冠良就哄着她签字,要把阿爸留下的股份,也转让给他。”

    “啊?”李朝闻一直握着他的手倾听,听到这实在没忍住,惊得蹙着眉干嘎巴嘴。

    “欺负她不懂。”阿妈没读过书,但温柔又勤劳,最大的罪恶就是过分漂亮。

    于磐继续道:“不过我没告诉她她被骗了啦,她走后,我才跟于冠良破釜沉舟。”于磐指指头顶:“起诉他,把股份要回来,然后就有了这个。”

    车里的小灯不太亮,李朝闻的手指抚上他的疤,认真地看着它:“这么说的话,这道伤疤是你重生的标志。”

    于磐勉强扯出一个大大的微笑,他望向李朝闻,仿佛迷路的孩童。

    小李拽拽于磐手臂,让人低头,轻轻在伤疤上落下一个吻,他说:“我们回家吧,小朋友,你还没过完生日。”

    虽然时间过了,但是蛋糕还没做,就不算过完。

    “那你自己做蛋糕喔,我来做饭啦。”于磐系上灰白格子的围裙,去弄卤肉饭了:“不会把厨房炸了吧?”

    “不能!这不是有手就会吗!”小李信心满满地翻着手机上的巧克力蛋糕教程。

    奶油、可可粉、牛奶、鸡蛋加进去,搅搅搅,李朝闻边搅边东张西望。

    厨房的操作台面对着一扇落地窗,窗外是街区的儿童小公园,公园四角的地形都有起坡滑梯,好几个孩子穿着五颜六色的羽绒服,在各式各样的绳网中间追逐打闹。

    “他们看起来好开心啊。”小李抻着头往外看,他对那滑梯都有点垂涎了。

    “你也想玩?”于磐不由得嘴角上扬。

    “半夜的时候,就不会有小孩了吧?”李朝闻像蚊子见血一样,兴奋得双眼闪光。

    于磐憋着笑撇嘴。

    “行,明天陪你去啦!”他顺便往小李手底下一看:“诶,你怎么加了这么多糖啊?”

    “啊?很多吗?他说120克啊。”小李一低头,原来他刚才加糖的时候心不在焉,把200克白糖全加进去了。

    “嗯……可能就是更甜一点,”李朝闻找理由失败,声音越来越细:“那我舀出来一些。”

    按教程煮完巧克力浆,那股香甜的气味飘了满屋,李朝闻期待地打开锅盖:“怎么这么稀啊?”比教程里稀很多。

    于磐随便看了一眼,诊断道:“牛奶也加多啦。没关系,放进烤箱里烤一下。”

    李朝闻噘着嘴把“液体蛋糕”挪进烤箱。

    “不是有手就行吗?”于磐揶揄他,说完自己高声笑。

    摆上餐桌,于磐做的菜色香味俱全,让人看一眼就馋涎欲滴,而小李做的巧克力蛋糕没精打采的,造型就别提了。

    李朝闻吃了卤肉饭一口,就沦陷了:

    猪肉肥而不腻,炖得软烂又丝丝入味,甜咸交织的酱汁裹着白米饭,怎一个香字了得?

    厨师本人坐在他对面,充满笑意的温柔目光沐浴在他身上,李朝闻简直想哭: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男人啊?

    “哥哥你做饭也太好吃了!”

    “其实蛋糕也不错。”于磐说,他在努力清理蛋糕溢出来的部分,让它看上去更像圆形。

    小李睁大眼睛,用小勺小心翼翼挖了一口。

    果然,可可味很浓郁,丝滑的口感介于慕斯和巴斯克之间,虽然是有点过甜,但李朝闻就喜欢甜。

    “嘿嘿。”吃到好吃的,李朝闻就是会乐开花。

    把蛋糕修成囫囵个儿,点上蜡烛,小李打开摄像机固定住,自己站到于磐身后:“昨天是于叔叔的生日,但是嗯,出了点意外,所以今天补过一下。”

    “咪咪。”于磐抓着小鲤鱼的小手,一起朝镜头打招呼。

    小精灵刚做完绝育,还戴着伊丽莎白圈和手术衣,小李把它连猫带笼子拎过来,确认它俩不会互相挠到,才把小精灵也抱出来。

    3,2,1,第一张全家福。

    幸福像巧克力浆里冒的泡泡,一个接着一个地,追着他们来。

    吃完饭,小李坐在沙发上剪视频,于磐坐过来搭着他的肩:“你累不累啊?Philip和Katrin说,明天可以去Falljokull冰川徒步喔。”

    “太好了!那我就可以把火山和明天的素材剪在一起,这样就可以有两个vlog了!”李朝闻正愁这个素材量呢,他不想把给微电影准备的镜头浪费在vlog里。

    “我看看都有啥?”于磐问。

    有那晚的极光,有间歇泉喷水,有蓝冰洞洞底的冰冻瀑布,还有他刚刚吹生日蜡烛。

    “噗,”于磐笑出声来。

    小李很擅长配字幕,美景加上一些梗,浪漫和轻松搞笑完美融合,再有点实用旅游tips,反正于磐是想不出还能有什么更精彩的旅游vlog了。

    “小宝好棒啊。”于哥也学会夸夸了。

    发完视频,李朝闻顺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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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了条朋友圈,只选了冰岛风景照,而蛋糕和两只猫咪的照片,则作为被夹带的私货,悄悄放进拼图的其中一张里。

    原来偷偷秀恩爱是这种感觉。

    李朝闻埋在于磐怀里,进入了梦乡。

    凌晨四点,他忽然惊醒,看见微信的提醒,点进朋友圈看了看,一溜羡慕他去冰岛的评论中,有两条格外显眼:

    “没有回去吗?”来自老爸。

    “数据啊大哥【哭哭】真的只能靠你……”来自队友。

    完蛋,自从他通知完队友飞机取消后,就再也没理过人家了,国内已经20号了,他们估计很急。

    要不还是赶紧买张后天的票?小李心虚地回头,瞥了一眼熟睡中的于磐:他俩枕在同一个枕头上,于磐从背后抱着他,他稍微动一下,人就会醒。

    于磐的睫毛在微微颤动,可能是手机太亮,他感觉到了。

    于是李朝闻调整了一下姿势,轻轻抬起于磐的胳膊,把自己往下面缩缩,手机埋在被子里。

    21号早上十点,同一班航班还有位置,甚至还比19号便宜……

    总要走的,李朝闻狠狠心,点了支付。

    “Approved {支付成功}”显示出来的那一刻,他突然又有点后悔了,下意识看了看“退票规则”,起飞48小时内退款,扣款80%。

    算了。

    就在此时,李朝闻感觉到头顶的小卷毛被人揉了一下,那人的厚嘴唇贴在他额头上,喃喃道:“睡觉了啦!”

    于磐嘴上温柔,动作却好霸道,一下就把手机抢走,扔到床头柜上,手臂不由分说地箍在他腰间——要抱着睡,这是李朝闻昨晚要求的。

    他好不舍得哥哥,李朝闻靠在人身上,轻轻摸着于磐的手,在隐隐的纠结中,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清晨于磐好像出去了,但小李昨天睡得不好,他回来时才朦胧地有点意识。

    于磐拉开窗帘,让小李的手臂环上自己脖子,把他拽起来:“起来喽,下午要和Philip他们去冰川喔。”

    小李困困的,脑子还糊涂着,他撒着娇挂在于磐身上。

    “我给你买了个枕头。”总枕一个枕头肯定睡不好,于磐把新枕头放在床头:“你试试?”

    李朝闻便如愿以偿地,再躺回去:“嗯,好舒服。”他发出满意的哼声。

    !不对啊,怎么给他买枕头了?小李顷刻间清醒了。

    他揉揉眼睛,发现于磐拿回来个巨大的白塑料袋,里面好像还有拖鞋、牙杯、毛巾,所有这些他单人份的日用品。

    于磐想让他一直留在这。

    李朝闻的心被那个塑料袋罩起来,然后缓缓地扎紧,直到被勒住命脉,那种难忍的疼痛一点点涌上来。

    于磐毫不知情,他兴致勃勃地把东西都掏出来,一样一样物归原位,边放边开心地哼着歌。

    他可能觉得,这是他们今后在这座房子里厮守的,很平常的一天。

    “我看你还需要个桌子喔,昨天窝在沙发上看电脑太难受啦,今天我们——”于磐想说如果今天回来得早,他还想再给李朝闻买个专用书桌。

    “哥哥,”李朝闻拽住他的衣角:“我重新订了21号的机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