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第 38 章
    说是背也不怎么准确,更像是将人当作货物扛在肩上那样。

    褚明轩倒是走的四平八稳,夜晚的冷风一吹,人更是清醒了十成十。

    可惜苦了苏橙,人被举得高高的,迷蒙间一睁眼,天地倒转,只能瞧见两条长腿一前一后地走动。

    腹部压在坚硬坚实的肩头,一颠一颠的,胃里顿时翻江倒海,难受的紧。

    “放我下来,放我下来!”她不安挣扎着,晃动的脚差点蹬在褚明轩脸上。

    真是想蹬鼻子上脸!

    褚明轩右手箍着她悬在空中的双腿保持平衡,空出的左手狠狠朝她膝窝处打了一下,语气不善,“安分些!”

    苏橙一听是他,胃里顿时更难受了,她还没到酒醉后非要吐人一身的地步,双手在空中挥舞,很快便抓到一簇滑溜溜的东西,五指用力扯了一下。

    身下人瞬间痛“嘶”出声,怒吼:“松手!”

    苏橙收了力,双脚很快接触到地面,她也分不清东南西北,只瞧见一处碎土堆,三步并两步歪歪斜斜跑过去,双膝“噗通”一跪就是吐。

    褚明轩就立在她身后五六步远的地方,两指齐并滑入发丝,按压着缓解被苏橙扯得发痛的头皮。

    堂堂一国丞相,怎竟做些不入流之举。

    待到吐干净了,苏橙觉得舒服了,才从地上爬起来,她还怪有素质,知道用脚踢些土将东西掩盖了。

    不远处刚好有口井,褚明轩心底一百个不乐意,却还是打了一桶水,用帕子浸了递给她擦脸。

    等苏橙彻底整理好,已经是两刻钟后了。

    她靠坐在井边,两颊红的发烫,双眼迷离的不行,却还是努力睁大眼睛,想要看清面前的人。

    褚明轩正在想是提她的衣领顺手,还是拎她的腰带省力,完全没注意到苏橙眼里的不怀好意。

    此时,苏橙终于确定面前这个就是她苦恋多年而不得的白月光,她一伸手就能碰到。

    于是,烂醉的苏橙两手抓住褚明轩的肩膀,小脑袋直往他脖子底下去。

    褚明轩直觉不对,可动作没苏橙快,只觉得颈侧又痒又疼,这种感觉伴随着温热的呼吸和软肉的触碰越来越清晰。

    她属狗的吗?

    动不动就咬人。

    “苏橙,把嘴给我松开!”褚明轩想把她给推开,可脖子还在她嘴里,不敢用太大力气,怕她把自己的皮肉给咬掉。

    奈何审尽了犯人的褚大人,此刻脑海居然一片空白,毫无半点招架之力。

    褚明轩的身形要比她宽大许多,刚好将一整个人都揽入怀中,从侧面看过去,两人不像在用嘴厮杀,反倒像在缠绵热吻。

    宋恪言找到他们时,看到的就是这幅画面,撑在柱子上的手悄无声息的攥紧。从前,他总是想再等等就好了,可现在,怕是不能了。

    风吹动街边灯笼,光影乱晃间,那大红漆木的圆柱子后,哪里还有什么人影。

    褚明轩忍无可忍,捞起苏橙的手腕狠狠咬了一口,兴许是痛感相传,苏橙很快便松开了嘴放开了手,循着痛楚揉着自己的手腕。

    身子还颇会倚靠,直接倒在褚明轩胸膛上,手腕揉了两下就换了位置,不自觉地摸上了大胸肌,不确定处还恶意的掐了两下。

    “啪”的一声,手被狠狠打掉,冷白的手背上很快传出了火辣辣的疼,俨然红了一片,与那牙印交错在一处,还挺相衬。

    可惜喝醉了的苏橙尽显流氓本性,她抬头呵呵傻笑着,呲着的大牙又白又亮,伸出一双不怀好意的手,直往对方衣襟处钻。

    褚明轩只觉得两条又滑又凉的毒蛇钻了进去,后背陡然生出寒意,掐着蛇根抵着蛮力把它们抓了出来。

    他一手抓着她的两个手腕,一手拍她的脸,试图让她清醒过来,“苏橙,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占你便宜呗。”

    呸,不要脸!

    流氓的内核就是不要脸皮。

    “哎呀!”她试图挣开束缚,发现无果后,开始同他讲道理,“我跟你讲,男人的腹肌就应该多被人摸,这样才能更结实,你赶紧过来,让我摸一下。”

    一个男人被另一个男人摸,怎么想怎么怪异。

    褚明轩原本以为只要那个人是苏橙,他做些心理建设应该可以接受。

    可现在他发现自己大错特错,他是个顶天立地的直男,对于断袖,他实在接受无能。

    心理上的障碍阻止他跨越生理上的别扭。

    苏橙还在说浑话,“怎么,觉得你吃亏啊?”她伸手招呼他过来。

    褚明轩没动,苏橙直接凑上去在他脸侧亲了一下。

    褚明轩当场石化。

    “这是本大爷赏你的,行了就赶紧过来吧!”一派调戏良家妇女的行径。

    褚明轩简直愕然,她究竟把自己当什么了?

    眼看着人又要粘过来,褚明轩手疾眼快,虎口抵着她细白的脖子,颇有敢靠过来就掐死她的意思。

    “苏橙,你到底是不是个男人,怎么净做些......”说到气极处,一时竟找不到合适的词,顿了好半天才接着道:“怎么净做些无耻行径!”

    苏橙呆呆的看着他,脑子明显没转过来,嘟囔着控诉:“我又怎么了,我就是喜欢男人啊。”

    褚明轩的三观彻底被打碎了,他无奈的闭了闭双眼,缓解心中翻涌的气息。

    再待下去,他只怕自己会疯。

    “你给我起来!”褚明轩手臂用力,将她从地上扯起来,苏橙软趴趴的倒在他身上,褚明轩嫌恶的推开,没一会儿,就又靠了过来。

    苏橙双眼紧闭,已然是困极的模样,推又推不动,让她走也不走。

    简直是造了孽。

    褚明轩无奈,身子一弯,把人背了起来。

    起初,一切都很安分,他也有意识地加快步伐,只盼能早些把她从身上扔下去。

    可事实证明,人就不该有侥幸心理。

    屡次在苏橙身上吃亏的褚明轩更应该把这句话刻肺。

    苏橙双手环着褚明轩的脖颈,看着街上冷清的场景,身下一高一低,起起伏伏的,还以为自己在梦里骑马。

    手臂一紧,作勒紧缰绳的动作,一个倒仰,想要模仿武侠剧情里马蹄高抬、身姿潇洒的名场面。

    可她不知道,自己骑的不是马,而是褚明轩。

    “驾!”苏橙往马腿上拍,嘴里发号施令,“跑快点啊白龙马。”

    两人都是一身反骨,褚明轩干脆停下来站定,一动不动。

    苏橙见这马野的没边,连命令都不听,双腿盘在他腰间,一手在头顶挥舞着并不存在的皮鞭,全身都在用力晃动,“驾驾!”

    褚明轩直接把人从身上提溜了下来。

    褚明轩脸黑的像炭,再明亮的月光都照不白,紧接着苏橙腰间一松,系外袍的衣带被大力扯了下来。

    然后一圈一圈出现在苏橙手腕上。

    “你干嘛?”手腕被束的很紧,她挣脱不开,难受极了。

    褚明轩往前用力一扯,苏橙像犯人一样被他拖拽着往前走。

    “不干嘛,带你去马厩寻匹更好的马。”褚明轩咬牙切齿。

    ——

    厚重的两扇朱漆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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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外面被叩响,门内很快出现一连串的脚步声,似乎已等候多时。

    宋恪言打开门,门外站着的正是自家大人和刑部的褚大人。

    他打量片刻,面上微微一惊。

    苏橙手腕被看不出模样的绳子绑着,另一端被褚大人牵着,苏橙的手却紧紧抓着褚明轩的衣袖,脑袋还舒服的靠在他肩膀处,双眼紧闭,眉心蹙起,看样子睡得很不安稳。

    褚大人一语不发,表情极为不善,一点也没有花前月下之后的愉悦感,反倒像是被人恶搞的一番。

    宋恪言压下心中疑惑,只问:“大人这是怎么了?喝的这般醉。”

    褚明轩将“绳子”另一端扔给宋恪言,语气颇为不耐烦,“看好你家大人,别再让她发疯,否则本官定请来全都城最好的兽医来给她诊治。”

    发疯?兽医?

    这些词居然会跟大人放在一处。

    宋恪言虽不明白,却也将人接在怀中,他目力极好,抬首间便瞧见褚明轩颈侧那红的发紫的两排牙印。

    那是苏橙咬的吗?

    放完话,褚明轩转身就走,片刻都不多停留。

    宋恪言只得先抱着软的跟没骨头似的苏橙回了寝房。

    仆从打了热水来,他将帕子里的热水拧出,细细的擦拭苏橙的脸和手。

    擦到右手时,伤口被热气一哈,疼的更加厉害,苏橙条件反射的瑟缩一下,宋恪言循着她的动作望过去,很快便发现了那处红痕和牙印。

    女子肌肤本就细嫩,褚明轩动作粗鲁力气又大,两人对抗间难免多用几分力,初时还不太明显,现在来看,她的小臂上和手腕处都有几点红痕,等到了明日,有些就会变得发青发紫。

    宋恪言越看越觉得碍眼,当下便找了药膏来给她上药,还用纱布将伤处包裹起来,等到都处理好了,再无半点痕迹外露,他才觉得心里舒服了些。

    “宋管家,醒酒汤来了。”

    侍女送来醒酒汤,宋恪言一勺一勺喂给苏橙,期间苏橙半喝半吐,可他仍旧没有一点不耐烦,最后,直接在她身边守了一夜。

    苏橙是明媚的阳光晃醒的,醒来后发现头疼腰疼肚子疼,就连手臂都在隐隐作痛,她突然想到小说里描写男女主的第一次,都是什么全身的骨头像是被辗过一遍,身体像是被重装了一遍之类的词句。

    她忽然就被吓到了,半分睡意都没了。

    依稀记得昨夜,她是跟褚明轩去喝的酒。

    这厮虽然跟她有仇,但好歹是世家公子,想必该有的涵养不会少,昨夜他们孤男“寡男”二人,不应该有什么事。

    她又左瞧瞧右看看,没瞧见褚明轩的身影,心里大大松了一口气,撑着松软的被衾坐了起来。

    手上缠着厚厚的白色纱布,她稍微用力碰了下,确实有些疼,莫非她昨晚跟人打了一架,还受了伤。

    该死,居然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余光瞥见一抹宝蓝色,她这才发现宋恪言居然守在这里。

    只见他一手撑着额角,眉间微蹙,看样子睡得很不安稳。

    她还以为宋恪言短时间内都不会回来了。

    侍女来送朝服,见苏橙醒来,正要行礼问安时,却被她止住动作。

    “去偏房。”

    苏橙在偏房换好衣服,顺便问了些昨夜发生的事。

    那侍女只道:“丞相昨夜晚归,还醉了酒,是宋管家衣不解带地照顾了您大半宿。”

    他照顾自己倒不算稀奇,苏橙又问:“我昨夜有与谁打架吗?”

    “啊?”侍女明显没听懂,只垂首道:“奴婢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