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明轩居然也好脾气的惯着她。
布料有点咯,但好歹能吸点汗。
等到额头上冷汗蹭完,她才站直身子。
褚明轩盯着她修长的颈子看了半晌,太细了,他覆手上去,似乎轻轻一用力就能掐断。
被深埋的怀疑再次翻涌上来,男子怎么可能没有喉结,苏橙早已过弱冠之年,身体发育成熟,偏偏少了男性最明显的特征。
若他再不怀疑,再自己骗自己,他就该主动上书请求调离刑部,趁早别干这靠蛛丝马迹结案的活了。
“丞相可曾去见过绾绾?”褚明轩还是不肯死心,决定再试一次。
又来?
一天到晚绾绾绾绾的,他不烦吗?
苏橙故意板着脸,装作不耐:“褚大人这是又想做什么?别忘了你应承过的事!”
他应过她,不再怀疑,不再查探。
可直觉告诉他,这里面有问题。
“下官记得,只是绾绾忌日将至,突然感怀罢了。”他垂下眼睫,眼下多了一小片淡淡的阴影,乍然看去,确实有几分落寞之姿。
果然,男人还是要脆弱一点才好看。
就譬如此刻,硬汉伤感,简直绝美啊!
苏橙的指尖都软了,他喜欢绾绾不是错,是便宜老爹和他死犟死犟的脾气的错。
苏橙叹了一口气,突然想到,她还真不知道绾绾那座空墓穴在何处,每年“忌日”的香火蜡烛都是由宋恪言一手包办的。
男人太能干就这点不好,让别人什么都做不了,就像现在,苏橙绞尽脑汁,一点痕迹都想不起来。
“下官昨日绕猎场查看时,发现北侧有一片木芙蓉,绾绾生前喜欢此花,不如你我择日同去,摘一些送去绾绾坟前。”
苏橙握拳在唇边轻咳几声,掩饰眼底的疑惑,自己该喜欢木芙蓉吗?
她没什么感觉,对于花花草草,苏橙一向只会粗赏,一眼扫过去赏心悦目即可。真要让她对着花卉吟诗弄词,还不如让她去批折子。
“你有心了。”苏橙采取迂回政策,她打着哈哈“我倒是不知绾绾喜爱木芙蓉。”
说完也不再接话,直接走去青泥马旁边,踏上马镫,身子一拧一拧坐了上去。
同样是皇家马厩里带来的马,苏橙就觉得这一匹更合她意,是以,她揉了揉马儿的鬃毛,欢喜道:“小青泥,你可要乖一点,等回去了,本相让人给你喂多多的精料。”
这匹马确实温顺,苏橙的每道指令它都听,只是动作稍微慢了一点,不过无伤大雅。
褚明轩自然而然的骑上了那匹白色的马,刚坐上去,白龙马就开始嘶鸣,隐隐有狂躁倾向。
褚明轩以为它不肯重新认主,手上拽紧缰绳控制方向,谁知这马逆反的更加厉害,先是马首摆个不停,紧接着后蹄也跳了起来。
明明是宫里带出来的,却像匹野马似的,莫非想在这里上演野马分鬃?
“大人,这马不对劲,您快下来!”一侍卫灵敏的察觉到问题,大声朝褚明轩呼喊。
可时机有些不对,褚明轩此时想下来怕是有些难了。
也多亏他日日习武,练了把好腰,否则就这个搞法,不说别的,若苏橙在上面肯定会把腰给晃折。
褚明轩还在试图控制,只是这里有苏橙和几个侍卫,人数较多,他不能在此处动手,只能耐着性子把马骑到远一点的地方,可就是这一点小小的举动,那马如同疯了一般往前冲,疾驰数百米都不肯停下,像点燃的陀螺不看方向的抵死乱窜。
“褚明轩!”马儿明显发狂,苏橙的一颗心也被急速吊到嗓子眼里,刹那间,万物都寂静,她的感官只让她看到褚明轩被前蹄直立的马甩飞的瞬间。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若他闪躲不及,很有可能会被撞成残废。
苏橙也顾不得刚到手的青泥马,直接从马背上匆匆跳下去,双脚接触到地面的那一瞬,不幸的被地上的石块磕到。
脚腕猛一错位,苏橙惨叫一声。
可人命当前,也顾不得自己这点小伤,拖着一瘸一拐的腿往褚明轩的方向去。
他们五个人很快就找到了,那匹白龙马倒在草堆里,毛发上沾满了杂草和灰尘,马腿乱蹬,正试图从地上爬起来。
褚明轩呢?
为什么只有马,没有人?
惊悸从后背爬上心间,冷汗瞬间在后颈冒出,苏橙的呼吸开始变的短促,一声接一声,像是干涸河床里的鱼,找不到倚靠和目标。
“褚明轩!”她朝空荡的林子大喊一声,可除了惊鸟和附近乱窜的傻狍子,什么都没有。
真的失踪了,她当机立断,“你们即刻去找,他肯定不会走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慌张和恐惧少见的浮现在她光洁的面庞上,虽然有时候真的很讨厌他,可在心里还是把他算作朋友的,朋友一朝出事,让她如何不担心。
四个侍卫立刻交换了眼神,其中一位主动留在苏橙身边保护她的安危,其他三个分别朝着没去过的三个方向查探。
苏橙瞧着留下的侍卫,大手一挥:“这马一时半会儿成不了威胁,你也去寻,快些找到。”
侍卫全被支开,苏橙观察着倒在地上嘶鸣不止的白龙马,发现它的前蹄出现了血迹,马蹄铁也掉了一块。
难怪今日那么抗拒她,原来是足掌上出了问题。
苏橙一个人站在林子中,觉得后背有些发毛,便拖着自己的一瘸一拐的脚往入口处去,那里好歹人多些,有什么问题也能及时求助。
她毫无防备的转过了身,完全没注意到身后的庞然大物站了起来。
苏橙默默叹了口气,决定今天不打猎了,她本就不擅骑射,反正也饿不着,最多被台鉴官骂几句金贵,再说些四体不勤之类的话。
比起小命,这都不算什么。
“小心——”
风声在耳边犹如尖刺一般划过脸颊,苏橙后腰被一股蛮力攀上,锁着她整个人滚向一旁的杂草堆里。
令她忧心的面容奇迹般地出现在她眼前,她被他牢牢环住,往空旷处滚去。
而苏橙方才所处的位置,正被疯癫的白龙马狠狠踩踏,顿时震起不少烟尘。
“这马疯了。”苏橙窝在褚明轩胸前,震惊到喃喃自语。
“拿着。”一柄弯钩刀被塞进手掌中,利刃开窍,闪着刺眼的寒芒。
这是褚明轩给她防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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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的。
紧接着,鬓角凌乱的褚明轩拔出腰间匕首,朝着那匹白马昂首阔步而去。
他并不清楚马发疯的原因,他只知道,若是现在不解决,他跟苏橙都会完蛋。
然后,苏橙看到了此生都难以遗忘的血腥场面。
褚明轩身手矫捷的攀上了白马的背部,成功的刺激到了白马,四蹄乱窜,尘土飞扬间,在慌乱颠簸中,褚明冷静的轩扬起结实的臂膀,将匕首尽根刺进白马的颈部。
褚明轩手起刀离,匕首不舍得脱离紧致皮肉,连刀柄都沾染了粘腻鲜血。
腥热的鲜血顿时喷溅而出,他的脸侧,颈间,手掌,还有胸前,都沾染了血液。
厉声嘶鸣响彻天际,白马浑身颤抖了下,连带着鬃毛都在乱舞,褚明轩动作干脆,在白马轰然倒地前转移到安全的位置。
刑部审讯手段多如牛毛,苏橙早就耳闻过,褚明轩这还是第一次在她面前动手,干脆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
什么都不能阻止他的决心。
这个男人,有着超出旁人的冷静和沉着,遇事镇定自若,能在最短时间内做出最正确的决策。
褚明轩阔步走到她跟前,想伸手去扶她,“你还好吗?”话音刚出,惊觉自己手上沾满了血水,身上也是浓重的血腥味,他下意识将手收了回来。
苏橙巧妙地捕捉到了他的举动,直接伸手抓住他袖口借力,表示她不在意。
“有劳搭救,我没事。”
在草地尘土里滚一遭,怎么都算不上好,两人都灰头土脸的,尤其褚明轩,修身骑装沾上鲜血,已然不能穿了。
“还能走的动吗,走不动我背你?”褚明轩一手穿过她腋下,撑起她的重量,好让那只崴到的脚不用受力。
他靠近的太过突然,温热的体息烘的她耳垂发烫,她挣了下,拒绝:“我自己能走。”说着就往前跳了半步,动作艰难又不雅。
褚明轩看了片刻,取出帕子将身上的血迹粗粗擦了一遍,随即快步上前追上那艰难挪动的某人。
只见他长臂一伸,双手揽过她腰侧,将人瞬间腾空抱起,觉得重心不对,又往上抛了两下,苏橙像个小包袱一样被他抖了抖。
他目视前方,语气不带任何情绪,“你太慢了。”
又被鄙视了。
两人就这样出了猎场,最先发现他们的是守在外面的护卫,两人刚进去不久,就负伤而出,这对于他们守卫来说是天大的失职。
苏橙倒是没有很在意,只摆摆手让他们赶紧进去把白马的尸体处理了,血腥气很容易引来猛兽。
褚明轩没有异议,而是直接将她送去帐篷里。
“哎呦喂!老奴的丞相大人啊,怎么弄得浑身是血,这是伤到哪了?”何常一听到消息立马停掉手中的事务,紧赶慢赶的赶了回来。
太医突然被急召,还没到。
有地方坐了,苏橙自然也不像之前那样难受,笑着宽慰满脸愁容的何常,“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脚崴了,歇歇就好了。”
紧张的心还没放下去,何常一扭头又瞧见了褚明轩,这一看又把他给吓坏了,急忙问:“褚大人您哪里受伤了,怎么流了这么多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