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楦被扔回了自己的院子。
但是重新归来的萧楦已经不是原来的萧楦,现在应该叫他萧.太监.楦。
任由周围的人焦急的上蹿下跳,他呆呆地看着屋顶,已经心如死灰。
现在的萧楦□□虽然活着,灵魂已然死了。
萧二老爷夫妇本来因为儿子失踪的事而焦头烂额的忙着找人,好不容易儿子回来了,还来不及高兴又被迫接受儿子断了子孙根的噩耗,整个人都崩溃了。
趁着他们忙乱无暇顾及的时候,沈约发挥他在江湖上人人夸赞的绝顶轻功,奔走在萧府主子的宅院,充当了一回梁上君子,施展妙手空空将每个房间的财物搜刮一空。
金银珠宝,古董字画,地契商铺,男主人锁在库房的家财,女主人们的嫁妆等,目之所见尽皆收入囊中。
他混迹江湖多年,自然有渠道找到专门处理这种特殊财物的人物,所卖得的钱财如萧袖月所言的将捐出去。
于是,等萧二老爷夫妇疲惫的回到自己屋中,萧二夫人打开梳妆盒子准备归置头上的珠宝,发现盒中空空如也时,顿时发出了愤怒的吼叫。
“谁,是谁偷了本夫人的珠宝?”
一场混乱就此掀开,因为很快萧家人就发现失窃的不仅仅是萧二老爷一家,而是整座府都失窃了。
自萧立业不告而别后,大房就沉默安分了许多,如今也忍不下去了。
萧柔嘉疯了似的冲进自己暂住的房间,一把掀开了装东西的盒子:没有了,没有了,萧夫人重新给置办的珠宝首饰都没有了。
她掉头就去找萧大夫人。
萧大夫人脸色惨白,四肢冰冷地坐在椅子上,视线恍惚失焦。
“娘,女儿的珠宝都被偷了。”她尖叫着闯进去。
萧大夫人眼珠子转了一下,蠕动了下嘴唇:“没了,都没了。”
萧柔嘉抓住她的手:“什么没了?”
萧大夫人忍不住哭了出来,顾不得什么仪态风度:“娘为你和弟弟攒的金银珠宝,还有私房钱都没有了。”
她现在除了身上穿戴的,就剩了些没有拿走的衣服等,还有几十两的散碎银子,彻底成了穷光蛋了。
现在怕是萧府的管家都比她有钱了。
很快,府里大大小小的人都聚到萧大夫人这里,大家俱都人心惶惶。
他们习惯了绫罗绸缎,挥金如土,奴仆如云的生活,无法想象没有了钱要怎么活下去。
“老夫人,我们找老夫人拿主意。”萧二老跺了跺脚,掉头就走。
老夫人一向高高在上,当了这么多年府里的‘老祖宗’,怎么也比他们有见识。
一群人呼啦啦跑去萧袖月以前住的院子。
偏僻的小院子再怎么修整也掩盖不了它的埋汰简陋,萧老夫人自被萧立业拍板送到这里,病情愈加严重,府里的人有意无意地忽略了她,平时压根不朝这里来。
如今忽然一大群人涌入,空气都变得混浊起来。
萧老夫人已经半身偏瘫了,即使萧立业失踪了,也没人做主给她多派人服侍,身边还是只有一个老嬷嬷守着。
她头发全都白了,身上瘦得像具干尸,带着血丝的瞳孔阴冷地盯着一帮不孝子孙,没有一丝人气。
“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萧二老爷瑟缩地偏开头,随即挫败地抹了把脸:“府里财物都让人偷了,母亲,怎么办啊?”
萧老夫人蓦地瞪大眼,颤巍巍地问:“偷了是什么意思,府库呢?”
萧二老爷灰心丧气:“都没了。”
萧老夫人病恹恹的身体发起抖来,不敢置信:“府库都没了?”
萧二老爷沮丧地道:“都空了。”
萧老夫人心口一痛,‘噗’地吐出一口血来,双眼翻白。
她之所以挣扎地活下去,萧府的财富就是她的底气。
因为她相信只要有钱迟早会找到办法解决萧袖月引来的麻烦,到时自己照样能继续‘老封君’一样的日子,如今的落魄都只是暂时的。
可是现在钱财没了,她还有什么指望。
‘哇’,女眷中胆小的已经被吓哭了,屋中乱成一团。
萃玉轩中,萧袖月趴在大门上听着外面乱糟糟的,忍不住伸出手去扒拉门板。
“你要干什么?”头顶响起一道声音。
萧袖月抬头,就见沈约玉树临风立在墙头,只是俊脸郁卒。
“我想去看看热闹啊!”萧袖月眨巴着眼,可乖可乖地回答。
沈约的脸上顿时一言难尽,认真地道:“我有一个要求。”
萧袖月天真无邪地问:“什么要求?”
沈约严肃地道:“以后没有我陪同,千万不要随便一个人出门。”
萧袖月不解:“为什么呀?”
沈约叹了口气,忧心忡忡地道:“我怕你会被人打死。”
萧袖月是不是忘了外面的‘热闹’都是她造成的,还敢往前凑?
贫穷使人发疯,何况是从财富顶端硬生生被人拽下来,少女是真不怕万一有人想到是她搞得鬼,会不顾一切的扑上来咬死她啊!
他已经预见到萧袖月将来绝对不会只干这一件让人发疯的事,以后少不了被人追着打,只求她千万不要随意落单。
萧袖月,萧袖月眼神真挚地看着他:“不怕,因为我有沈大侠啊!”
少女的眼神仿佛在说:你会保护我的是吗?
我在,你在;我死,你亡。
我们是一体的不是吗?
沈约心口一热,整个人像是被某种情绪击中了,眸子愈发幽深。
他不自在地偏开头,摸了摸鼻子道:“不是要出去看热闹吗?我陪你。”
话说出口他就后悔了,自己本来是想劝少女不要掺合了,怎么稀里糊涂就同意了?
他暗叹一声,自己真是变得越来越没原则了。
萧袖月笑吟吟地勾了勾手指:“好啊,过来啊!”
沈约飞身到下来,拉开门,俩人一起出去。
外面人心惶惶,下人们行走匆匆,神情不安。
明明一个月前整座宅邸还是蒸蒸向上,气象万千,如今已经有了日落西山倾颓败落之势。
萧袖月看着低低的笑了:“萧立业要是再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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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可是家都没有了。”
沈约和她隔着一个拳头的距离,不紧不慢地道:“这座宅子的地契也交出去了,有人专门会处理此类房子,大概差不多再过两三天就要易主了。”
萧袖月兴奋地转了个圈,眼睛闪亮亮地盯着沈约:“那我岂不是很快能亲眼看到萧家人如丧家之犬般的被赶出门,好高兴啊!”
她的眼神是那么明亮,笑容那么甜,美丽的容颜因为喜悦变得更光彩夺目。
明明做的是被人怨恨咒骂的坏事,明明眼底的恶劣如此赤裸,却升不起丝毫反感。
萧袖月就是那种明知道是行恶,都让人觉得赏心悦目的人。
沈约暗暗警惕自己以后千万要约束好她,要管着她不要太过肆意妄为。
他停住脚步:“真就这么高兴?”
“当然,”她背着手,面对他倒退着走,毫不掩饰自己的恶趣味,“这座府里压根没好人,他们最好是哭得稀里哗啦的,哭得越大声我越高兴。”
沈约挑了下眉,故意道:“你是不是忘记了没了这座宅子,你也同样没有住的地方?你是打算要流落街头吗?”
“啊,.......”萧袖月呆了一呆,半晌她旋身到沈约身边,斜眼看他,“这不是有沈大侠你吗?莫非你要袖手旁观?”
沈约嗓音了含了一丝笑意:“那我貌似有些亏,没得保护人,还要倒亏提供住处的?”
萧袖月星眸漾起一丝波澜,唇角勾起谑意:“那要不给沈大侠补偿好了?”
“补偿?”沈约疑惑地顿住脚步。
萧袖月玉指点了点脸颊,抬眼望天不去看他,作沉思状:“就从充当‘嫁妆’的护卫,升级为侍寝的‘通房汉子’怎么样?沈大侠,这补偿要不要?”
‘咳咳’,沈约突然弯腰猛烈地咳嗽,侍寝什么地,那也太让人猝不及防了。
“咯咯咯,不要就算了,我收回这话。”萧袖月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得意地大步流星往前走。
沈约好不容易止住咳,手背抵着唇,望着萧袖月的背影,也笑了。
他摇了摇头,心里却禁不住沁出一丝甜蜜,站了片刻才追了上去。
小院里,萧柔嘉抓着萧大夫人嘶吼:“一定是萧袖月,娘,一定是萧袖月这个贱人干的,我们去找她算账,让她把钱财都还回来。”
她恨死萧袖月了。
要不是因为她,府里不会有一桩桩灾祸。
她威胁自己,霸占了萃玉轩,还毁了小叔叔。
这样还不够,指使人毒打府血脉亲人,逼迫老祖宗蜗居偏僻小院,害得父亲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如今还要害死萧府所有人。
贱人,贱人,她为什么不去死?为什么还要活着害人?
她摇着萧大夫人,咬牙切齿道:“娘,我们跟这个贱人拼了。”
‘啪’,萧大夫人狠狠打了萧柔嘉一个巴掌,厉声道:“闭嘴!”
萧柔嘉不敢置信地望着萧夫人:“娘,你打我?”
墙头上,沈约小心地揽着少女的腰,萧袖月则是看得津津有味。
看别人倒霉,果然使人心情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