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集团总部大楼
夜色静谧,繁星闪烁。
站在顶层办公室宽敞的落地窗前往外看,整个新海市的繁华夜景一览无余。硕大的广告牌与霓虹灯不停闪烁,更远处,星星点点的路灯和车尾灯如同炸开的银河延伸向四面八方。
穿着黑色西装的中年男人站在落地窗前,俯视着脚下光怪陆离的霓虹街景。偌大的办公室里一片漆黑,精致奢华的陈设全部隐没在黑暗之中,唯有夹在指间的雪茄明明灭灭。光可鉴人的玻璃上倒映出他那张布满了岁月痕迹的儒雅面庞,隐藏在银色边框眼镜后面的一双眼睛冰冷犀利。贴在脸颊一侧的手机屏幕散发着幽暗的蓝光,将男人的轮廓勾勒得愈发模糊。
“年轻人不懂事,因为一点误会,就闹出这么荒唐的事情,我会好好教训他的……不,不,这件事情本来就是岳泽做的不对,怎么能怪明昭呢?”
“要怪也是怪岳泽他年轻气盛,不知轻重。为了赌气,竟然受了楚家那小子的蒙蔽……我会让他尽快撤销那部剧的投资……什么?好,都听你的,咱们两家没必要为了这点小事伤了和气。”
周鹤亭挂断电话,脸上堆砌的笑容立刻掉了,就像是褶皱的水泥墙面被腻子抹平。他转过身,随手将指间夹着的雪茄掐灭在烟灰缸内。站在他身后的周岳泽惴惴不安地说道:“爸爸,叶世伯是不是怀疑我们了?之前明昭他就——”
“叶明昭就是叶家圈养的一条恶犬。”周鹤亭居高临下地欣赏着新海市中心CBD商圈的繁华夜景,语气颇为玩味:“除了会对叶家人摇尾乞怜,他看谁都像是在看一块肉骨头。区别只在于这根骨头好啃不好啃。可是叶临渊就不一样了。”
周鹤亭说着话,忽然转身看向周岳泽,语气不由得放缓:“你跟楚衡逸相处的怎么样?”
周岳泽一滞,旋即说道:“还不错。他似乎对叶明昭很有敌意,叶明昭安插记者的事,就是他告诉我的。”
要不是有楚衡逸通风报信,周岳泽根本不知道他安排给楚青逸的那个记者竟然是叶明昭的人。他也不知道叶明昭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察觉到了不对,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记者安插到了他的面前,不动声色完成了这一场布局。
落入陷阱的猎物,竟然不声不响地变成了狩猎者。周岳泽震惊之余,再一次体会到了叶明昭的手段。这种不知不觉陷入蜘蛛网的窒息感让他不寒而栗,却又在心底悄然生出一丝激动的颤栗。
“叶明昭是个天生的阴谋家。他对于危险的敏锐嗅觉让人忌惮,布局操盘的能力又过于突出。稍有不慎就会被他反咬一口。所以我才会让你出面,想方设法引开他的注意力。”
让周岳泽投资拍摄《王子变形记》,表面看上去是周岳泽在撤资之后得知真相的意气用事,实则是想通过这个举动将楚衡逸推到叶明昭的面前。
一个是亏待了十八年的亲生儿子,一个是养在身边十八年寄予厚望的养子,周鹤亭倒要看看,如果手心和手背打起来了,叶临渊会护着哪一头。
“叶明昭还是太年轻了,他这样的人其实很好对付。”周鹤亭淡淡开口,语气如常:“楚衡逸就是我们为他准备的第一步棋。”
精于谋算的人往往也会死于谋算。叶明昭天生就是一个擅长布局的野心家,一旦让他察觉到自己处于危险的境地,他的本能就会促使他下意识地耍弄一些阴谋诡计保全自己。就像是从冬眠中苏醒的毒蛇,第一个反应就是咬死农夫。
阴谋是他的盔甲,同样也是他的软肋。
想要让一个精明到算无遗策的人自乱阵脚,自然要从他最得意的方面下手。
周岳泽心下一动:“那我们还有必要寻找叶明昭的亲生父母吗?”
“当然有必要。对付叶明昭这种人,一枚棋子怎么够用?”周鹤亭的语气愈发森然:“叶明昭确实是叶家养的一条恶犬,他对叶家忠心耿耿,那是因为叶家养大了他。可要是叶家不要他了呢?”
“叶临渊确实厉害,可他已经老了。叶明宸守成有余,进取不足,叶明熙更是一个废物。叶家下一辈只有叶明昭这条疯狗能撑得起叶氏集团,可他吃亏就吃亏在不是叶家的血脉。”
周鹤亭说到这里,“啪”地一声打开喷枪火机,火光明明灭灭,点燃了另外一支雪茄。袅袅的青烟在夜色中缓缓升腾,氤氲了烟雾背后那张充满了心机与算计的苍老面庞。
“既然叶家找回了自己的骨血,叶明昭也该被他的亲生父母找到。”
到了那个时候,看上去亲密无间的一家人,就会被血缘关系分割得清清楚楚。
周岳泽凝视着黑暗中明明灭灭的雪茄,一时间有些愣神。他的注意力不自觉又回到了那一天晚上。叶明昭面色平静地询问他:“你这么做,周董知道吗?”
他的目光幽深犀利,毫不遮掩地打量着周岳泽,似乎要剥开周岳泽的皮肉,直接洞穿他的内心。
周岳泽心跳漏了一拍,旋即强撑着冷笑:“你什么意思,想用我爸来压我?”
“叶明昭,你不要这么幼稚好不好。就算我爸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周氏影视公司的实际控股人是我,周氏集团也只不过是影视公司的一个股东而已,干预不了公司内部的正常决策。”周岳泽直视着叶明昭的眼睛,毫不示弱:“公司要投资什么项目,拍摄哪部作品,我这个CEO可以自行拍板。无需向任何人请示。”
“又不是小孩子玩过家家,难道你还想告家长来给你主持正义吗?”
“就算你想跟家长告状,也得先找清楚对象吧?”周岳泽说到这里微微一顿,刻意靠近叶明昭,一字一顿地说道:“知道是谁出卖你的吗?是楚衡逸。”
“记者的消息,是他告诉我的。他好像,很看不上你这个养子啊!”
周岳泽一边说着话,一边仔细观察着叶明昭的表情。他看着一瞬间露出愕然神色的叶明昭,只觉得仿佛有一根极细的针戳了戳心脏,又疼又痒。
“你以为你还是从前那个叶家三少爷吗?”
周岳泽嗤笑,却还是按照事先设想过的那样,大声说道:“叶明昭,你成熟一点吧,别让我瞧不起你!”
“你在想什么?”
周鹤亭的询问打断了周岳泽的回忆。他有些心神不宁地抿了抿唇:“爸,叶明昭真的会被赶出叶家吗?”
周鹤亭定定地看了周岳泽一眼:“听说楚家那个小子长得跟叶明昭有几分相似?”
周岳泽脸上一红,急忙解释:“我并不是因为这个——”
周鹤亭摆了摆手,打断儿子的解释:“爸爸是一个很开明的人。你要是有本事收服叶明昭,爸爸乐见其成。只可惜以你的城府,只会被他耍的团团转。”
周岳泽脸色一白。
*
就在周家父子密谋的同一时间,叶明昭和玉明泽也没闲着。
他们将在《王子变形记》里饰演女主角的柳茹媚约了出来。
不得不说,柳茹媚人如其名,是个天身媚骨的漂亮美人。她的皮肤很白,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挂在巴掌大的小脸上,绝对称得上明眸善睐,风情万种。
更重要的是她不仅长得漂亮,演技也非常好。柳茹媚出道七年,拍摄的作品大都是古装剧。因为扮相绝美,演技不俗,每部作品在播出时都获得了观众的喜爱,收视率也都保持在年度前三。
《王子变形记》这部剧之所以能在官宣开机的时候获得这么大的声量,有很大一部分原因要归功于柳茹媚——剧方是打着古装女神柳茹媚第一次出演现代剧的旗号做宣传的。
古装女神的转型之作,男主角竟然是毫无表演经验的新人,参演的剧本更是具有抄袭之嫌。种种蛛丝马迹都让娱乐媒体和吃瓜群众们津津乐道,就连柳茹媚的粉丝都不理解柳茹媚为什么会接下这么一部剧。
——自然是为了1.2亿的高昂片酬。
就因为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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氏影视公司出手够大方,柳茹媚对于独挑大梁奶新人这件事也毫无异议。
但是让柳茹媚没有想到的是,她只不过是想赚一点钱,却不由自主卷入了豪门争斗。
一想到玉明泽和叶明昭在周岳泽举办的庆功派对上咄咄逼人的架势,柳茹媚就不寒而栗。
可要是让她就这么放弃1.2亿的高昂片酬,她也舍不得。
她赔不起双倍违约金,也不敢得罪周岳泽。
但她同样得罪不起玉明泽和叶家。
“玉老师,叶少,”柳茹媚抿了抿嘴,可怜兮兮地看着坐在对面的两个男人:“我只是一名演员,有人出高价请我拍戏,我就接了。我完全不知道周氏影视公司跟你们之间的纠纷。我也不敢——”
“你别多想。”玉明泽摆摆手,打断柳茹媚的话:“我不会为难你。只是想请你喝一杯咖啡。这总不会让你为难吧?”
柳茹媚微微一顿,目光小心翼翼地瞥向坐在卡座另一边的叶明昭,旋即赔笑道:“当然不为难。能够跟玉老师和叶少喝咖啡,是我的荣幸。”
叶明昭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正低着头摆弄手机。似乎是察觉到了柳茹媚的注视,叶明昭抬起头,冲着柳茹媚微微一笑:“别担心,喝完这杯咖啡,你就可以走了。”
柳茹媚心下一怔,只觉得满头雾水,越发疑惑了。但是她看着叶明昭笑得如沐春风的一张俊俏面庞,犹豫再三,竟然什么都不敢问。
只好坐在位置上,如坐针毡地喝完了一杯咖啡——连杯底都没敢剩,然后在玉明泽的示意下,拎着手包飞快离开了。
等到柳茹媚离开以后,玉明泽同样摸不清头脑地询问叶明昭:“你非要请她喝咖啡干什么?”
叶明昭漫不经心地回应:“当然是因为我很欣赏柳小姐的为人。”
下一秒,他接到了叶夫人打来的电话。
叶明昭勾了勾嘴角,飞快接通电话。
听筒另一端,叶夫人慈爱温柔的声音通过无线电波钻进叶明昭的耳朵:“昭昭,周家小子的事情我都听说了。这件事是明逸做的不对——”
叶明昭急忙打断叶夫人:“这怎么能怪明逸哥呢?分明是周岳泽不怀好意。我知道,他之所以那么说,就是想要挑拨我跟明逸哥的关系。我是不会上当的。”
顿了顿,叶明昭又补充了一句:“况且明逸哥也没做错什么。他只是将我做过的事情转述给周岳泽。归根结底,还是我自己行差踏错,与人无尤。”
听到叶明昭这么懂事的为楚衡逸开脱,叶夫人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从外面听到这件事的时候,她一度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们叶家一向护短,她们家的孩子行走在外面,从来没有被人欺负的时候。
可是今天,她养了整整十八年的孩子却在外面被人欺负成那样,递刀的人竟然还是她的亲生儿子。
倘若这件事情发生在叶明宸或者是叶明熙的身上,叶夫人都要动家法了。
可是楚衡逸不同。叶夫人深知自己对这个孩子的亏欠,让她没有办法去理直气壮地教育楚衡逸何为团结。因为楚衡逸从来就没有感受过叶家的团结,十八年来也没有吃过叶家一粒米,她自然不能以叶家的家法去规训他。
“昭昭,我知道这件事情委屈你了……”叶夫人欲言又止。
叶明昭乖巧接话:“我并不觉得委屈。我既然敢逼迫周岳泽从《乞丐王子》撤资,就有准备迎接他的报复。我可以处理好这件事的。您不要为我担心。”
他顿了顿,漫不经心地安抚着他那无辜却又在内心深处饱含愧疚的母亲:“您该不会以为,我会被周岳泽那种家伙欺负吧?”
对于熟知剧情的叶明昭来说,很多人的布局谋算早已在他的股掌之中。但他从不声张,只是耐心等待时机,在恰当的时候步入他们精心准备的陷阱,但绝不是以猎物的身份。
阴谋只会是他的盔甲,因为他没有软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