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控总共包括了二十年的。
数量庞大,费时又费力。
其中包括大观园和北格别墅区这两个地点。
李邻跟薛娆分开看,一个看大观园,一个看别墅区。
李邻看到后半夜实在熬不住了,最近的工作强度太大,他靠着沙发背,连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薛娆没有吵醒他,给他把监控按暂停,然后继续看自己这一份。
她看的这份是别墅区的。
时间线是二十五年前,也就是薛娆出生的那年。
比大观园的多了五年。
监控里的薛司宜带着薛娆牙牙学语、蹒跚学步。给薛娆洗澡穿衣喂奶换尿布,带她玩游戏,办公的时候也把她抱在腿上……
那是1989年,薛司宜只有25岁,他很年轻,有着成功人士的意气风发。
薛娆边看监控边复盘时间线,并在笔记本上记录了几个重要的时间点:
首先是爷爷在1979年来源京开分公司,他带上了还在读书的薛雯。
1980年,读高中的薛雯被卓港猥亵。
1983年9月,薛雯回到旬洪市上大学。
1989年7月,薛雯在旬洪市‘自杀’,享年25岁。同年同月,25岁的薛司宜举家从旬洪市搬迁来源京。
2006年7月,卓港跟薛雯的账号‘漂亮妈妈’网恋,来源京奔现被杀。
同月,‘漂亮妈妈’在网络上的所有社交账号被注销。
到现在2014年,卓港的尸体被发现在自己家的花园。
薛娆很累,但她始终熬着精神,实在困了就点根烟。
因为开了高倍速查看,第二天中午的时候,监控里的时间线,薛娆已经从1989年看到了2004年的。
李邻慢慢醒来了。
李邻坐在她身边,抹了把脸醒神说:“还在看啊?我什么时候睡着的也不知道,你没叫我。”
“看你太累,想让你休息会儿。”
李邻不置可否,说:“我去买点吃的。”
他刚走不久,薛娆开始在监控里看到了异常。
薛司宜每逢双数日子的晚上,都会拿着匕首进入阁楼。
他在里面待上1-3个小时才会出来。
每次出来,匕首上都有血,而他自己却衣冠楚楚,仅是衣服有些凌乱。
薛娆放大画面,发现匕首就是今天她在床头柜发现的那一把。
如果说手机和操控‘漂亮妈妈’账号的人,薛司宜还可以狡辩没有证据证明是他的,但是这个监控,却让他无从辩解。
监控证据能够强行拘留薛司宜调查,也可以让警方有权利强行打开阁楼。
薛娆正要打电话告诉安旭东,将薛司宜列为囚禁罪来拘留调查的时候,安旭东的电话已经先打进来。
安旭东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急迫:“薛娆,你爸跑了!”
/
源京市刑侦大队。
薛娆跟李邻一人抱着一个盒饭,狼吞虎咽着听安旭东说今天的情况。
安旭东:“中午的时候就已经满24小时了,我送他出去,带了一个警员暗中跟着他。他把车开到闹市,下车进了大型商圈。”
“里面的人流实在是太大,我在里面跟了他十几分钟,就跟丢了。等我再出来的时候,他人和车都不在了。”
“我们去了别墅区和公司,都没有找到他人。”
江再灵补了一句:“这个时候逃跑,估计是察觉到了什么。”
“既然他鱼死网破,我们也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薛娆吃完把盒子丢进垃圾桶,抹了把嘴说:“监控足够作为证据了,就算跟命案没关系,我们也有足够的权利怀疑他在里面囚禁了人。”
“而且我是证人,我昨天的确看到了有人在我家。”
“江队,可以叫开锁师傅,开阁楼的门了吧?”
江再灵点点头:“我已经让人联系。”
李邻奇怪地摸了摸脑袋:“薛司宜的助理周蘅呢?”
安旭东:“也跟着跑了。”
“他那么大的公司,就没人反应?我刚才看财经新闻,没有什么报道啊。”
安旭东皱眉说:“我也觉得很奇怪。我等会跟江队去公司查,你跟薛娆去别墅查阁楼。”
他话音刚落,外面有个同事拿着资料进来。
是上次帮他查薛司宜的信息科同事。
同事把资料递给安旭东说:“我查过了,叫薛司宜是吧?没有你说的这个人。”
此话一出,办公室陷入一刹的寂静。
薛娆喝水被惊得呛住,咳嗽好久才能正常说话:“你确定吗?他是我爸,跟我生活了二十几年。”
同事说:“我知道他,百京的董事长嘛,大名鼎鼎的。我一开始也很疑惑,生怕出错查了好几遍所以才耽误这么久,但确实没有这个人。”
安旭东唰唰唰的翻看资料。
薛娆凑过去看,上面的确没有这个人。
同名字的人倒是有很多,但要不就是年龄性别不符合,要不就是没有从旬洪市到源京市的户籍迁入记录。
薛娆说:“你查了身份证吗?”
“查了。他那个身份证是假的。”
同事有些摸不着头脑,说:“我为了查明白一点,把这次你们查的案件相关人,卓港、薛雯全部查过了。还有薛警官你家祖上好几代我都查了,但显示你家没有薛司宜这个人。”
薛娆从安旭东手里夺过资料。
上面的字迹让她眼前发黑,头脑昏胀。
她问:“但之前我们查薛雯的时候,她的关系网上明明有一个薛司宜,关系写的是兄妹。”
“那个我也发现了,我让技术科的人仔细帮我看了一下,是被人入侵篡改过信息。其实薛雯根本就没有哥哥。”
安旭东立刻就想起那个被人入侵过并且删除监控系统。
江再灵也知道这件事,帮他修复监控的同事还是她联系的,她脸色凝重:“挺行啊,连我们公安局的信息系统都能入侵,就没人发现?”
“而且他经营着那么大一个公司,顶风作案,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说这话的时候,江再灵的目光看向薛娆。
没有人比薛娆了解家里的情况,可她现在是真不知道,她说:“我小的时候还离不开人,他的确会把我带在身边去公司。”
“但我长大懂事之后,他就不再让我去公司了,实在迫不得已的时候,他只让我在他的办公室活动,基本没让我见到别人……”
说到这里,薛娆开始察觉到不对劲了。
薛娆又回到第一天的时候,完全把自己当成那个报案人。
普通的报案人,她不再是刑警,缓慢又笃定地阐述清楚薛司宜的古怪:“我突然觉得,在我开始懂点事以后再也不让我去公司,他是不是害怕我发觉什么?”
“我爸对我的任何事都是亲力亲为,从读书到工作甚至是考试报名等等他都一手操持,从来没有让我看见过家里的户口本……以前我没觉得有什么问题,我只觉得他的父爱让我窒息。”
“现在却觉得,是他不想让我看到户口本。”
“有时候我迫不得已急用户口本的时候,会去公司找我爸。但我只能在他的办公室待着,见不到其他人,就连周蘅都是因为这次审讯我才见过。”
“周蘅性子轻浮,说话不着调,我审讯的时候还奇怪,我爸找她做助理,真的能帮助到他吗?”
“可我现在觉得,极有可能我爸在公司根本就是个空壳,他只能拿钱,其他事根本不参与,所以周蘅对他有没有帮助都无所谓。只要有个形式,有个过场就可以。”
李邻隐约摸到一点门路了,说:“真是这样的话,所以他逃跑之后百京也没有什么慌张消息放出,因为空壳不干事的董事长,没有谁管他来不来上班?”
“或许是,但具体还是得去公司查。”
“以前我不觉得这些有什么问题,根本没有想过去深查我爸。”
“就像如果你身边有一个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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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很亲近的人,从小你就从骨子里依赖和信任这个人,在不知道这人犯事之前,你会想到去怀疑这些点点滴滴?然后去报警查他吗?”
可是现在一旦有了疑虑,薛娆把它们一串串连起来,复盘自己跟薛司宜的过去,突然发现到处都是疑点。
“还有我妈虽然死了,但我的家里没有妈妈的照片,就连我爸妈的婚纱照都没有。不只是家里没有,大观园也没有。更不要提全家照了。所以我根本就不知道我爸是假的,也没有见过我妈。”
“我现在想想,是不是因为这些会暴露我爸爸的身份,他早就提前清理过?我以前问过他,能不能给我看看妈妈的照片,被他打马虎过去了。
“还有我的二姑薛沁非常害怕我爸,她对自己的哥哥怎么是这个态度?我爸又怎么忍心让自己有精神疾病的妹妹一个人留在大观园生活?只有可能,他们根本就不是亲人。”
“我爸除了上班,还有省里举办的实在推不掉的表彰大会,他都不会轻易出门。就连做慈善,他也是不断捐钱捐钱,用自己的名号,却从来不出面。以前我还调侃我爸,说他像个成功的宅男。”
“后来我长大了,我就以为他是低调,毕竟那个年代不乏高调的商人被整顿,闹得比较大的是贵市的老板,那个老板是首批房地产大亨,发家以后在市里造了一栋惊为天人的大别墅,当地人称之‘白宫’。后来被警局抄了。”
“小时候我拼命要他带我旅游,他就顺手在旅游目的地买了房子,登记在我的名下,然后亲自开车带我去玩。”
“他从不带我住酒店,旅游一个城市,就买一个房子,全部记名‘薛娆’。其中包括北格别墅区。”
“我爸明明很有钱,但他一直开爷爷留下来的小破车。再不济就是我二姑的车。后来那些汽车跟不上时代,他就买了一辆,还是记名给我。”
“那个时候,还不像现在这样是大数据时代,更别提什么监控普及,我觉得,我爸的假身份就是这么靠着资本瞒天过海的。所以我并不知道这些事,我没有包庇他。”
信息科的同事发言了,跟着她的话说:
“的确,警局的系统是25年前入侵的了。1989年的时候,技术比不得现在,可能会觉得有什么异常,但是找不到也就只能当做系统抽风处理。”
同事还在喋喋不休:“真是奇怪了,薛警官没看过你家的户口本吗?你爷爷只有薛雯、薛沁两个女儿。薛雯死了二十几年。现在按理说,你爷爷只有薛沁一个女儿了。”
薛娆已经呆坐回了椅子里。
手里的资料几乎快要握不住。
她颤抖着唇慢慢说:“我说了,我爸会亲自处理我所有的事,从读书入学,到考试入职报名等等,全都是他给我一手安排。他不让我插手。”户口本又怎么有机会碰?
安旭东生气地一拍桌:“难怪我查不到他出差旬洪市的任何踪迹!不只是旬洪市,他出差别的城市,我后来一一去查,都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没有合法身份证,怎么会留下痕迹!”
江再灵也是震惊得不行,甚至有点苦恼:“薛司宜对外的形象是慈善企业家,没出这事儿之前,谁会去没事查一个大善人?居然就这么被他瞒天过海了!”
同事叹了口气,把话题拉到正规:“我只能说这个黑客很厉害,薛警官入职的时候也调查过她的背景,看关系网里的人有没有案底。”
“那时候都没有发觉她关系网上的‘薛司宜’有问题。”
“毕竟就像江队说的那样,薛司宜这么一个慈善大亨形象,在没出事之前,谁会追查他不放呢?”
“你们最好着重调查一下薛司宜的人际,看能不能挖出这个黑客是谁。”
同事又跟着说:“因为找不到薛司宜的正确信息,所以我从薛雯入手查了关系网。我查出,薛雯有个妹妹,是薛沁。她和薛沁分别生了一个女儿和一个儿子。”
“薛沁的儿子十七岁的时候意外死了。至于薛雯的女儿……就是薛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