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 29 章
    薛娆还被困在大观园的储物间里。

    她受伤的那只手被高高吊在架子上,手臂上的血液还在流淌,伤口太深,血液难以自己凝固,现在还在一点点往外流着。

    干燥的空气也因为血液而变得潮湿,薛娆的嗅觉一直充斥着腥甜的血腥味道。

    排风扇嗡嗡的响动,送来很轻很轻的风拂在面上,她对疼痛的感觉已经没那么敏感,可手臂的痛楚还是让她额头满是汗水。

    她对面,林威依旧坐在墙根下。

    她看着他模糊的轮廓说:“你不顾一切想要得到薛司宜的关注和认可,但我跟你不同。”

    “她控制我,试图掌管我一辈子的人生。我不顾一切都想要逃离掌控,曾经我想过想要离开源京市,走得远远的,再也不回来。”

    “只要你答应跟我合作,我们可以共赢。我能够离开源京,离开薛司宜的控制,我也能帮你得到薛司宜的认可。”

    林威垂着头,他没说好是不好。

    又或者他是在思考,薛娆的可信度。

    薛娆虽然是女性,体型力气对他来说更是像猫崽一样,但他从未因此而情敌。

    相反他很谨慎地认为,他跟薛娆同父同母,一定有着相似的基因,或许对方和他一样,拥有极端的缜密和聪慧。

    更糟糕的是,可能她比自己还要更优秀。

    她看出了林威在想什么,她再次循循善诱:“你敢杀那么多人,敢威胁警方,你却不敢信我吗?”

    林威似乎是笑了一下,即便此时他受幽闭症的恐惧影响,笑容很是牵强,他也依旧微笑道:“你很单纯,你不知道,杀人怎么会有人心可怕?”

    “我敢于杀人,却不敢信任人心。”

    听闻此言,薛娆不再多言。

    多说无益,林威是个聪明人,而聪明人不会因为他人的三言两语就改变决策。

    林威也没有再出过声。

    两人之间只有无尽的沉默。

    就在薛娆以为,自己的提议注定没有结果,她无法逃出生天打算找别的出路时,墙根下的人突然动了。

    林威摇摇晃晃起身,因为幽闭恐惧症,他止不住的发抖,浑身冒着冷汗,心脏有种被人禁锢住的窒息感。

    排风扇送过来的那点儿微弱氧气,对他而言都好像是催命符,除了恐惧就是恐惧。

    可他依旧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缓慢地挪到电插座边,艰难地拔除电源。

    他把插头丢下,插头砸在薛娆流淌出来的血泊里,飞溅起几点微小的血花。

    他垂着头,声音很低,说:“你的那只企鹅,在北格别墅的阁楼里。阁楼的钥匙在妈妈的房间,床头柜上有个暗格。”

    薛娆的心神动了动,睁大眼保持清醒瞪着林威在黑暗里的身形轮廓。

    显然,他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发现的事。

    林威继续说:“你拿着钥匙,去阁楼把企鹅拿出来。带上里面的尸体去自首,就说里面的人是你杀的。”

    “包括名单的事情,也是你自导自演,那些死者全部都是你指使我杀的,你才是幕后主使。”

    薛娆千万根神经都紧紧崩在一起,随时有着断裂崩塌的可能。

    她知道林威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他不完全信任她,要她给他一个把柄,最好受她的掌控,最好将她拉入深渊,变成跟他一样的人。

    就算她并没有做过那些事,她的自首都会对她职业生涯产生极大的影响。

    甚至可能伴随她这一辈子。

    薛娆不想堕入深渊,但是比起死在林威的电钻斧头下,她宁愿堕入。

    更何况她现在只要出去就可以有改变一切的希望。

    她不相信自己就会这么被林威操控。

    手臂的疼痛不断的提醒她,活着才是一切希望的发源地。

    薛娆于是点头答应:“我答应你。但你想让我自首,想让我担任主谋的身份,就得让我知道你的全部作案过程。”

    林威想了想才开口,似乎已经没有再被幽闭症影响,他的声音很从容:“可以。”

    薛娆动了动僵硬的四肢,继而道:“不止如此。我要知道企鹅里的死者是谁。你又是怎么采取行动,将那些被警方保护好的人带走杀害的。”

    “毕竟如果我要去自首,警方一定会问我这些。如果我答不上来,一切就都泡汤了。”

    林威听到这儿,立刻明白她想做什么。

    她不过是在套话而已。

    套话他是怎么从警方手里抢到人并杀害的,以此出去之后好保护除了她以外,名单里的最后三个人。

    林威察觉她的意图,轻而易举避开:“企鹅里的死者是林重崎,其他的无可奉告。”

    听到林重崎的名字,薛娆愣住了。

    即便她做过爸爸死在薛司宜手里的心理准备,可真正听到林威这么说时,心口依旧震惊难抑。

    她的心脏微缩,手臂的钻伤似乎更疼了,本能地问:“是你杀了他,还是妈妈杀了他?”

    “当然是我。”

    林威抬手抹了把脸,他逐渐冷静下来了,擦干泪痕,他又是那个残忍的杀人魔。

    幽闭环境他待了太多年,没有灯光的情况偶尔也会有,幽闭症会让他痛苦,让他控制不住的流泪发抖出汗和焦虑,却不会维持太久。

    一切源于习惯,他习惯了这种生活,习惯是一种最美好也最可怕的事。

    譬如现在,对他来说这就是美好的事,因为不会让他痛苦太久。

    林威缓慢地交代一切,确保薛娆出去后不会说岔。

    毕竟任何一个词语说岔,都有可能是法律为她辩驳的漏洞。

    他道:“我跟林重崎,被妈妈关在阁楼生活了很多年。具体是多少年,我也不清楚。因为我不知道自己是几岁的时候开始被关进去的。”

    “我的知识全部是林重崎在阁楼里用电脑教我的。我曾经问过他,为什么不用电脑报警,他说不希望我有一个罪犯妈妈。”

    “他相信妈妈总有一天会想通,会放我们出去。”

    “他用妈的账号,联络外界的人,帮我挂了个学籍读书。虽有学籍,但人不在,这有点像现在的借读。”

    “所以我在外人的视野里,在正常读书,正常生活。考上大学然后毕业。江南北苑的监控是我删除的,我的技术是林重崎教给我的。”

    从做出把薛娆带来这里的那一刻起,林威就没有再想过逃脱法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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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这一切告诉她,与他而言不会有任何影响。

    他继续说:“我杀林重崎是因为,我长大后觉得,是他害了妈,害了我们全家。”

    薛娆不是很明白他这话的意思。

    换句话来说,她对林重崎这个爸爸的了解知之甚少,全部凭借警局调来的资料。

    她不知道爸爸是个什么性格的人,只是从照片上来看,他长得很帅,再加上从林威的描述看,他智商至少是中高水平。

    她隐约觉得,爸爸愿意带着儿子幽居阁楼,也不愿意报警让薛司宜落网,那他对家庭是有情感和留念的。

    因为没有情感,就不会有包庇。

    她问林威:“你为什么这么说他?”她爸林重崎,怎么会害她们全家。

    明明犯罪的一直是林威和薛司宜母子俩。

    林威说:“以前我在阁楼里,听见妈跟薛沁吵过架。吵架时薛沁透露过,林重崎强女干妈妈的这件事。”

    “但因为婚姻关系,我妈无法给自己维权。”

    “所以我妈生了我,然后又生了你。她才变得抑郁,变得狂躁不正常。”

    “假如林重崎耐心去对待我妈,耐心去抚慰我妈青春期所受到的伤害,让她愿意接受一个男人,改变憎恨所有男人的态度,后来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薛娆哑口无言。

    她不懂那个时候的长辈发生什么,却也能从林威的话中,听出薛司宜的痛苦。

    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对方操之过急的夫妻生活让她一步步坠入深渊。

    “我杀林重崎的时候问过他,为什么要在我妈不愿意的时候进行夫妻生活?他说,他以为女人说不要就是要。”

    “这很可笑,不是吗?”

    薛娆点了点头,认同。

    这句话在她这个时代也依旧在流传,她曾经就鄙视过说出这句话的人。

    但她不理解,林重崎是个聪明人,怎么会被这种流行语荼毒。

    “林重崎在别的方面聪明,可以说是个人才,但他不是个好丈夫。”

    薛娆想到什么,问:“那他是个好爸爸吗?爸爸,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林威已经很久没有称呼林重崎作‘爸爸’了,蓦然听到,还有些不适应。

    他僵了会儿,转转眼珠子说:“是个好爸爸。”

    刚开始他还小的那几年,爸爸会抱着他哄,给他说搞笑的故事让他不害怕。每次薛司宜来打他们的时候,他都会把自己护在怀里。

    他教给自己知识,帮助自己挂了学籍读书,把那个时候很欠缺的电脑技术毫无保留地传授给了他。

    薛娆不理解,问:“既然他是个合格的父亲,你为什么还要……”

    “因为我妈恨他。”

    林威吐了口气:“我想得到我妈的认可和关注,就帮她杀了她讨厌的人,从林重崎到卓港。”

    “但是,她始终不开心,始终没有认可我。”

    他不想再说下去了,他不是个喜欢回顾往事的人,何况他的往事里只有一片黑暗,不见一点阳光。

    他起身,说:“你可以出去了,带着我给你说的这些。但我提醒你,最好不要耍花招,我不算是个人,真发疯起来,指不定会杀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