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 17 章
    山洞环境恶劣,又逢山中大雨,一整晚阴冷潮湿,到了白日太阳高照,骤冷骤热,舒白本就畏寒,一下子着了风寒,高热不退。

    守在城门随侍皇帝的御医被虞策之拽到舒白的床榻前,虞策之冷着脸问,“她怎么样,可有大碍。”

    上了年纪的御医颤巍巍擦了把额头上的汗,忙道:“夫人应无大碍。”

    “那为何会昏迷不醒,我摸她身上烫得很。”

    老御医松开舒白的手腕,解释道:“夫人身上有寒症旧疾,畏寒怕冷,想是昨晚淋了雨,骤冷骤热,才引得高烧不退,臣这就去开药,把热药细细服下,这风寒就能消退了。”

    虞策之上前,帮舒白把手腕塞回被子里,才拧着眉头问,“什么寒症?”

    “寒气侵体,久病不治,应当有些年头了,夫人平日应当极度畏寒,但仗着年轻体健,饮食上一直不曾注意,夏日还好,但若是冬日,就必须仔细养着,否则一场风寒便可能伤及根本,甚至……”老御医点到即止。

    虞策之脸色微变,他后怕似的按着舒白身上的被子角,追问:“这次风寒对她日后会不会有影响。”

    “盛夏时节,按时服药保暖,今日体热消退便无事。”

    虞策之坐在床边的矮椅上,长眉紧蹙,忧心忡忡,忍不住用手背贴上舒白的脸颊,试图为她降温。

    老御医起身,摸着胡子提醒道,“陛下昨日伤重淋雨,先让臣为陛下诊脉吧。”

    “无碍,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顿了下,虞策之道,“离开宫廷,你不必自称臣下,更不用敬语唤我,以免落了破绽,徒增事端。”

    老御医讶然看向昏睡在床榻间的女人,从善如流道:“是,我这便下去为夫人开药,您放心。”

    虞策之微不可查地颔首,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床上的人。

    大约是在山洞里心神耗尽,舒白始终昏迷着,直到月色西沉,她也不见苏醒的迹象。

    久睡不醒,虞策之不免忧心忡忡,然而舒白昏睡时戒备心极高,药罐子热了一遍又一遍,他想尽办法,也没能让她在昏迷中服下汤药。

    药勺好不容易喂入舒白口中,下一刻褐色的汁水就顺着唇角流出。

    虞策之唇角绷直,纤长浓密的睫翼在眼底落下一片暗沉,更添几分郁色。

    老御医和宋祁站在屋子里,屏气凝神,谁也不敢招惹困兽一般的君主。

    又一碗药熬好,药童小心翼翼端着药进屋,在老御医的示意下轻轻放到虞策之身侧。

    虞策之低垂着头,紧紧攥着舒白的手,声音沙哑,用微不可查的声音祈求,“夫人,你要喝药的,不要逼我……”

    见舒白始终没有反应,虞策之神情逐渐发狠,他扭头看向老御医,冷声道:“把药拿来。”

    老御医连忙端药上前,虞策之一手拿过药碗,一手托住舒白的后颈,将她扶入自己怀中。

    虞策之拧着眉头,微抬下巴含药入口,打定主意要把药渡给舒白。

    就在他低头时,舒白眉心一动,倏然有了苏醒的征兆。

    虞策之一怔,下意识将嘴里的药咽下。

    苦涩的汤药在口腔中不断发酵,他却没有感觉一般,睁大眼睛一眨不眨盯着舒白。

    名为失而复得的喜悦攫取住他的心脏,他却说不出这是什么样的感觉。

    舒白甫一睁眼,便看见一张放大的昳丽面孔,她的身体酸软疲惫,想要动一动手指都没什么力气。

    “这是哪?”舒白哑声问。

    虞策之见舒白苏醒,峰回路转带来的喜悦袭上胸膛,他环着舒白的双臂微紧,紧绷着的神经终于舒缓下来。

    “这是夫人住的院子,我不敢擅自带夫人去别的地方,夫人的伤寒很重,药已经好了,快喝下吧。”

    舒白掀起眼皮,环顾四周,确认的确是她所居住的那处荒院后,没有喝递到嘴边的药,而是说:“没耍手段,我还以为你会恩将仇报。”

    虞策之双唇抿起,“夫人,喝药。”

    舒白攒了些力气,从被子里伸手推开递来的碗,“我好了很多,不必喝药。”

    老御医在旁看着,医者仁心,不由道:“夫人寒症加重,平常便算了,但伤寒时万不可强撑过去,否则会伤及根本。”

    舒白沉默不言。

    虞策之垂眸望着汤碗中的涟漪,低声说:“夫人不喝,是担心我对吗,夫人从来不信我。”

    舒白笑了下,“我没有这么说,你何必多想。”

    “这次是我连累了夫人,让夫人遭受无妄之灾。”虞策之浓密的睫毛轻轻颤动,自责极了。

    “你太小看我的身体了,没有那么严重。”舒白道。

    虞策之看着手中药碗,忽然低头,自己饮了一口。

    舒白讶然扬起眉梢。

    虞策之将苦涩的汤药咽下,沉沉道:“我替夫人尝过了,是温的,不是很苦,夫人快喝吧。”

    舒白对上他执着阴郁的眸子,“我身上的寒症不是什么大事,你未免太小心了。”

    虞策之双唇抿成一条直线,将药碗递到舒白嘴边。

    舒白道:“你不必这么担心我。”

    虞策之沉沉端着药碗,脸色即便在昏黄的烛影下也显得惨白没有血色,“夫人是觉得我没资格担心你吗?”

    舒白不紧不慢望向他黑沉的双目,淡声道:“我没有这样想。”

    “我不和夫人争执。”虞策之握紧瓷碗,抬起舒白的脖颈,趁着她没有力气,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夫人只有喝了药,病好起来,才不必担心我在夫人面前耍心思手段。”

    看着他赌气的模样,舒白眼中浮现清浅的笑意,这一次她没有抗拒,蹙着眉头饮下半碗药。

    咽下苦涩的汤汁,舒白有了些力气,面对虞策之再次递来的碗,她伸手攥住了他的手腕,“够了,我要睡一会儿,你也该休息了。”

    虞策之凝视自己被握住的手腕,两人无声较量片刻,最终以虞策之的妥协结尾。

    “……好,我就在这里守着夫人。”虞策之冷声说。

    虞策之把碗放到一边,将她的头平放回枕头上,攥着她一角衣袖,竟是直接趴在了床边,漂亮却锋锐的眼睛一眨不眨看着舒白。

    舒白:“……这算什么样子。”

    “夫人的病好之前,休想甩开我一步。”虞策之坚持,语气中也带着冷意。

    舒白扯了下唇角,“怎么,不演了?”

    虞策之瞳孔微闪,没什么情绪地垂下头,将下巴搭在胳膊上,闭上眼睛赌气道:“随夫人说。”

    他显然是累极了,听着外面蝉鸣声声,没过多久就呼吸绵长,沉沉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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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白睡了近乎一日,其实没什么困的感觉,只是大病初愈的疲倦感挥之不去,不过身侧趴了个不信任的人,她也没有入睡的兴致,平躺了一会儿就随手捏了虞策之一缕头发把玩。

    这人的头发倒是很柔顺,不似主人一身硬骨。

    静静感受着身边人沉沉的呼吸声,舒白等了有一段时间,忽然屈起手指,轻叩床头木板。

    房门本就虚掩着,意料之内,守在门外的宋祁应声而入,进入室内,他见自家主子趴在舒白身侧熟睡,舒白则平躺在床上,连忙转过身,歉然道:“在下唐突。”

    “你家主子发了高热,找个大夫来看看吧。”舒白平静地提醒。

    顿了下,舒白补充,“他现在比我烫多了。”

    宋祁:“!!”

    虽然两人轮番高热免不了一场折腾,但有了共患难的情谊,虞策之顺理成章的住在了舒白荒僻的宅院。

    在舒白眼中,虞策之是一头漂亮但危险的野狼,喜欢装成狗,但又装不太像。

    她猜到虞策之的身份不会是护国公遗失的幼子那么简单,但能令护国公改口掩护,只能证明他的身份要高得多,在朝中可能有不容小觑的势力。

    一头野狼用好了,或许也能成为狗,她想利用他,让他成为自己手中的刀,逼迫霍耀风和离。

    想到这里,舒白对虞策之‘和善’了许多,最起码不会再冷言相对。

    虞策之的伤早就结痂,但为了多几日时间留在舒白身边,白日总装作虚弱不能走动,等到晚上舒白熟睡,就悄悄处理白日的政务。

    为避免霍耀风来碍事,虞策之以春闱监管不力的名义,批复奏折时痛斥霍家上下,乃至于霍耀风替父奔波焦头烂额,十几日下来都没有顾得上舒白。

    这日虞策之比往常早醒半个时辰,外面天光大亮不久,空气中还带着些凉意。

    虞策之随手披上衣架上的袍服,沿着抄手游廊行至舒白所居的主屋,见屋子门户大敞,屋子里的主人显然起来了。

    他蹙了下眉,没有自作主张进入屋子里,而是沿着廊下继续走。

    书房的门开着,雕花窗子也支起来了,雕鸮立在窗前,睡眼惺忪,有一下没一下梳理着翅膀下的羽毛。

    它被新主人养得很好,不用奔波送信,不用站岗监视,很快就适应了做一只家禽,看见虞策之这个前主人也是爱答不理的模样。

    虞策之迟疑片刻,压着嗓子礼貌地问:“夫人,你在里面吗?”

    书房内很快响起舒白清越沉稳的女音,“有事?进来吧。”

    虞策之拢了拢松松垮垮披着的外袍,又捋了捋被早风吹乱的发丝,抿了下唇,暗暗气恼自己没有认真打理便急匆匆出门。

    虽然近水楼台,但他担心再次遭到舒白厌恶,连睡觉时都只脱下外袍合衣而眠。

    此时虽然没有精心整理自己,但也绝对得体。

    虞策之按耐住砰砰跳的心,缓缓踏入屋内。

    室内窗明几净,熏炉上缭绕着袅袅烟霭。

    舒白站在有些老旧的案几前,案几上宣纸铺开,她手握毛笔,有一下没一下在纸上描绘着什么。

    虞策之不经意看向案几上的纸,猛然一怔,耳尖霎时弥漫上惑人的绯色。

    “夫人在画我?”他压抑着惊喜狂跳的心,目光灼灼盯着舒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