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3章
    外面天色已晚,选择这个时候来敲门的,除了那些人还能有谁。

    贺母长叹一口气,交代道:“菀絮,你先带着孩子们去里屋,别出来。”

    “娘。”贺家小妹拉着贺母衣袖,眼中全是担忧。

    门外的人见里面没有动静更是急了,竟直接用脚去踹门,嘴中骂骂咧咧道:“怎个,有钱娶亲没钱还债?”

    贺母脸色甚是难看,那些人前日才来过一趟,将家中仅剩的那一两银子夺了去,怎么今日又来了。

    苏意安瞧出贺母的为难,也瞬间明白过来外面的人是怎么一回事。

    贺家如今日子艰难,想来是借过旁人银两,如今见贺家娶亲,她还抬了两抬嫁妆来,那些人定是瞧见惦记上了。

    可惜,他们如意算盘打错了。

    门外几人等急了,刚要合伙一同撞门,门就被贺母从里面打开。

    “前日你们不是拿了银钱,家中仅剩的那些都被你们拿去了。”贺母只开了个门缝,她实在不想那些人进来。

    为首的汉子笑出声来,这话骗骗村里人就算了,怎么还想着骗他们。

    “今个你们不是才娶了亲,快快把嫁妆交出来。”他们可是听说了,这新娘子是从镇上过来的,抬了两箱子嫁妆呢。

    贺母双手扶着门边,想要再阻拦一二。

    可那几人人高马大,一使劲便将门推开了。

    屋中空荡荡一片,哪里有什么嫁妆箱子。

    “那两抬嫁妆呢,藏哪里去了,你一把岁数的人了难道不知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吗?”讨债的人扑了个空,心中愤愤。

    “老大,苟二那家伙不是说新娘子抬了两抬嫁妆进来,怎么一个都没瞧见。”一小喽啰上前弯着腰同为首之人说道。

    讨债之人四处打量了一番,最后目光落在里屋屋帘上,笑道:“两抬东西还能凭空消失不成,定是被他们藏起来了。”

    说完递给手下一个眼神,示意他们往里屋瞧瞧。

    贺母生怕他们进去,赶紧上前堵在门边,连连说道:“几位上次也进来瞧过的,我家二郎就卧在那炕上,那屋里小的很。”

    讨债之人可别不听她的话,见她执意拦着便更要一探究竟。

    屋帘被掀开,一股浓浓的草药味弥漫开来。

    那几人赶忙捂住口鼻,生怕沾了病气。

    “大哥。”年岁最小的杜虎已经捂住口鼻退到了门边,他可不愿意进去瞧瞧,万一沾染了病气可怎么办。

    为首之人不屑一笑,直接自己走了进来,入目便是那两抬嫁妆箱子。

    他哈哈大笑两声,对着外面人喊道:“你们都给我进来瞧瞧,这贺家真把东西藏在这了。”

    一瞬间,剩余几人都挤了进来,本就小小的屋子更是连挪脚的地方都没了。

    “大哥,您瞧这箱子当真是不错,快打开让兄弟们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好东西。”

    屋子中贺家女眷连声音都不敢出,这些人每每上门都要拿些东西才会离开,她们怕了,只想着他们拿点赶紧离开也好,只是可惜了苏家姑娘这些嫁妆。

    苏意安没吭声,默默瞧着这一切,这些人都欺负到这份上了,贺家人也只能忍着,这个家没人能撑得起来,怪不得人人都上赶着欺辱。

    “你们不能动。”贺家大朗痛斥道,“那是女子的陪嫁,你们不能碰。”、

    苏意安抬眸看了过去,眼中有些诧异,这大郎还挺有骨气,可惜身子残缺,也不知道还能不能下地。

    “呸,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们欠我们银子现在有钱凭什么不还。”讨债之人可不想同他们啰嗦,有这功夫还不如先把东西搬出去。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可这钱是贺家欠的又与我何干。”一直未出声的苏意安突然开口道。

    为首的汉子听见声音这才注意到角落里的苏意安,刚刚进来光顾着瞧地上的嫁妆了,都未瞧见这还有个美人呢。

    “怎么,你不是贺家的人?你不是他们娶回来的吗?”杜豹半眯眼眸,带着探究的眼神的看向苏意安。

    今日永阳村的村民可都知道贺家娶亲,怎么到了她这里就成了她不是贺家的人了。

    “成亲讲究迎亲拜堂,你可瞧见了,还是今日来的村民瞧见了。”

    这...这苟二确实同他们说的是新娘子带着两抬嫁妆来的永阳村,至于其他的....杜豹瞥了一眼炕上昏睡的贺允淮。

    “大哥,别听她的,人既然在这个家了那就是这个家的人,咱们还是先打开箱子瞧瞧吧。”说完杜虎竟直接上手去碰箱子。

    “不行,你们不能碰。”苏意安说着还上前拦了一二。

    只是这事发生的太快,周围几人都没反应过来,苏意安也故意慢了半拍,只能眼瞧着箱子被打开。

    只见里面放着一些木头石块,其他的东西再也没有,讨债之人不死心,紧接着又将第二个箱子打开,里面也是如此。

    “你们!”苏意安面上神色慌张,一副被人戳破谎言的无措感。

    “这陪嫁...怎么全是木头和石头。”开箱子的人灼急的问道,“是不是你们偷偷将里面东西换了出来。”

    贺家人也是一惊,他们也没有想到这箱子里装的竟然是石头。

    讨债之人望向苏意安,见她面上羞红,这才反应过来这姑娘为何刚刚一定要拦着。

    原来这两抬箱子都是摆给外人看的,不想被人瞧低了,怪不得,他就说哪有人家愿意将姑娘嫁进贺家冲喜还倒贴两抬嫁妆的。

    为首之人扫了屋里众人一眼,最后目光落在贺母身上。

    “今日之事暂且这般,不过你们贺家还欠十两银子,你们切不能忘记,过几日我还会让人上门来取,若你们一而再再而三拿不出钱来,那就将良田拿出来抵债。”说完杜豹给手下指了指地上的两个木箱子。

    那箱子瞧着结实,带回去就算不卖也能用来装东西。

    几个小弟咬着牙将两个木箱抬了出去,虽然不明白大哥的意思,但照做就是了。

    一直到出了屋走远了,刚刚胆子最小的杜虎这才忍不住问道:“大哥,咋突然就走啊,万一她们是将里面东西藏起来了呢,这俩破箱子又不值钱,咋还带着。”

    杜虎不死心,总觉得那样大的两抬箱子,里面一定装了不少宝贝。

    被唤作大哥的杜豹伸手直接拍在那人头顶,冷笑道:“你啊你啊还是瞧人太少,以后你就明白了。”

    “啥,大哥啥意思啊。”杜虎摸了摸自己的头顶仍然有些疑惑。

    “你啊你啊,你是没瞧见刚才那贺家人和新娘子的反应,那可真是有意思的很。”另外一个讨债之人也敲了杜虎头顶一下。

    “大哥!二哥!你们倒是说明白啊。”

    -

    苏意安没有想到那些人离开的那么快,原以为还要再争辩一二,没想到事情这么快就解决了。

    如今见箱子里真的没有陪嫁东西,贺家人虽然惊讶但也确实不能说什么,毕竟他们也没有给聘礼,人家苏家愿意将女儿嫁过来已经不错了,她们自然是不能惦记嫁妆的。

    一屋人只有贺母神情黯然,她倒不是惦记那两箱子嫁妆,她只是心痛。

    她为了她的儿非让人家姑娘嫁进来,苏家虽同意了,可却一丁点嫁妆都没有给,白日里见苏意安那般作为还以为是在家中深受宠爱这才有的底气。

    现在想想,那不就是在发泄自己心中的不满,不满婚事不满家中安排,让她嫁人后出这样的丑。

    苏意安并不知道贺家人心中在想什么,她只是感慨还好自己有先见之明。

    出嫁前苏家确实给她备了一些嫁妆,但也实在薄的很,若放在城中那根本够不上眼。

    苏意安当时只知道贺家落魄,要嫁之人病重,其他的一概不知,所以那日她多留了心眼,将所有嫁妆都换成了木头和石头。

    反正只要她不说,贺家人不主动打开,那就不会有人知道这里面放了什么。

    等到时候贺家二郎人没了,她便一走了之。

    只是没想到第一日就会发生这种事,更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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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那空空的嫁妆竟还帮上了忙...好在那些人走了没有继续找事,这贺家好像也没人说这事。

    夜色渐深,年岁最小的贺兴晨已经困的开始揉眼。

    贺母见状,赶紧岔开话道:“菀絮,你带着孩子赶紧回去歇歇,别累坏身子。”

    说完又看了贺家小妹贺凝文一眼,“意安啊,家中屋子少,今日委屈你和小妹睡一屋了。”

    苏意安来时就瞧见了,贺家只有三间矮屋,但她自己住一间肯定是不行的,她点点头同意了。

    “娘,那你呢。”贺家小妹胆子小些,以往她都是同贺母睡一起的,如今换个人她有些害怕。

    “娘去菀絮那边,那边的炕比这边大点,今夜大郎就在这屋睡吧。”贺母安排完后就牵起自家小孙的手往外走。

    贺家小妹见状,只能偏头看向苏意安,等她点头同意了这才带着人往旁屋走去。

    夜已经深了,月光透过纸糊的窗子照了进来。

    土炕上贺母久久不能入睡。

    菀絮轻拍着怀中的贺兴晨,见人睡着了这才小声询问道:“娘可是有心事。”

    贺母长叹一口气,“菀娘啊,你说娘是不是真的错了。”

    想到苏意安,贺母心中就不好受,可当母亲的没有人不爱自己的孩子,她家二郎已五日不醒,连郎中也让他们准备后事,她没有办法的。

    即使是听了旁人说的偏门法子,她也打算试一试的,可旁人怎么会将姑娘嫁进她们家,她只能去苏家。

    “娘,你瞧二弟不是退了热,说明您没做错。”菀絮看着怀中的儿子,作为姑娘她肯定是不赞成这种事的,可作为一个母亲,她愿意付出一切去救自己的儿子。

    贺母躺平身子望向房梁,她脑海中又闪现出那两抬装满木头和石头的嫁妆。

    “哎。咱们贺家有错在先,苏家这般做,娘也能明白,就是可怜她了。”贺母哀伤道,“也不知以后她能不能接纳咱们。”

    这话菀絮没有回应,因为连她自己都不清楚。

    而另外一间屋中,苏意安压根没有想到贺母竟然把嫁妆之事按在了苏家身上,不过也不算冤枉他们,那苏家人本就不是东西,那嫁妆其实也就几匹棉布几床被子,还有几两银子,加起来撑死二十两。

    土炕上,贺家小妹压根睡不着,可又怕自己吵到身旁的苏意安,她便干愣愣的躺在那里,整个人好不自在。

    “凝文,睡了吗?”苏意安察觉出身旁之人没睡,便唤了一声她的名字。

    贺家小妹转过身子,怯声道:“苏姐姐,没呢。”

    许是盖着同一床被子,两人更觉亲近几分。

    苏意安忍不住还是问出了藏在心底的话,贺家到底为何会这般。

    就算是落魄了,家中钱财没了,为何村中人排斥的这么厉害。

    贺家小妹闻言有些微楞,这事她藏在心中许久,家中人总觉得她年岁小什么都不懂,所以什么都瞒着她,可她对家中发生的所有事都清楚得很。

    犹豫一番,贺家小妹这才开口:“苏姐姐,其实这事还得从去年年底说起。”

    原来去年年底,贺老爷收到了好友托人送来的书籍,看完后赞不绝口还写下诗赋一首。

    却不知被谁传了出去,没几日便来了一帮衙役,什么也不说就将贺老爷带走了。

    “我爹在狱中人就不行了,娘托了好多人都探不出消息,后来有人上门说有法子,但是需要不少银两。”贺家小妹说到此处,声音已经哽咽。

    苏意安瞬间明白,这怕是一场局,不仅要贺老爷的命还要贺家的钱。

    “娘为了凑够银两,便将家产变卖,谁知那人收了钱便消失了,大哥气不过跑去衙门寻人,却被人打断了腿,后来爹爹没了,娘便带着我们回到了村里。”

    苏意安听完,心跟着一沉,这祸事怕是有预谋来的,人根本躲不过,她又问道:“那你二哥呢,他怎么这般模样了。”

    小妹一听苏意安问起二哥,泪水一串一串落下,整个人小声啜泣起来。